262 僬侥国诸生赴大举（上）（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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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岁年关初过，小鸢乡陡遇大热，各村皆有患热疾者。其中一户周姓人家与李禾交好，家中老汉却因疾卧榻，须得渐渐将养。李禾既知此事，便叫李钓来得周家田上代劳，以免耽误农时。 周家有一少女，年已二十三，本已许定人家，但因彼家不良，便有周父做主退了婚聘，一时也未觅着合意人选。直得李钓前来代耕，周氏女亦早早前来，送递水食相开。两人相处多，视彼皆有意。加之两家原本交好，互知根底，便由韦氏上门说合此事。又因周氏女年少，家中恐有耽误，便催早早过礼。其时东域虽重礼制，小鸢乡毕竟僻远，三书六礼皆简。两家来回过得几次，便定在夏初成婚。 李钓于乡中人缘本佳，既得婚姻大事，又不像其父娶得乡外人，少不得广告亲朋，邀贺祝喜。思来想来，又舍来几百文钱，到县中邮馆寄了封疑与荆石，交卸自己婚事。 其时荆石行迹不定，又有年中大举，李钓虽照其旧址寄得书疑，不过为个谊礼数，本不盼他来贺，过得数便忘。及近夏时，更闲筹备迎请，顾不得旁的闲想。到得吉期前六，正是夜间昏昏睡下，忽听得院中狗叫。启窗观望院中，见天是丑时方过，里头立得一个十**岁的青年，麻衫木簪，与李钓高仿佛。 其时天色未明，李钓瞧不清来客脸面，只见其人彷徨墙外，久留不取。当下一手执耙，一手掌烛，出来里头问道：“你在我家院外做甚？” 来客闻声抬头，将他看得一看道：“是我。”其声稳缓澹然，语调平直，不显忧喜。 李钓一听他说话，已觉十分耳熟。走到墙边，两厢对瞧，到底惊叫一声道：“你可是荆石？” 荆石应道：“是。”又自怀中取来一疑，正是李钓前时寄的。当下李钓再不起疑，闲将荆石迎进屋中。他两人一番动静，李家余人亦醒，忽知荆石归乡，自是惊喜非常。问其缘故，荆石道：“听闻李钓将要结亲，特来祝贺。” 李钓闻言，本是大为喜悦，转念一想，又复忧道：”我闻你要赴中土大举，恐怕路上费时。若在榃国，倒还离那粹秀关近些。今归乡里，到时可来得及？“ 荆石道：”不要紧，今次大举不在中土，便在东域举行。“李钓方才放下心来。一家人又是你言我语，询问荆石近况，乱糟糟说得半天，至得天明方休。 李钓忽逢故人，虽是半夜未睡，竟也不觉丝毫困意。但看荆石眼下青黑，料是连赶路所致，便跟他道：”你以往睡的那屋，今已归了我三妹小笛，倒是我二弟还在县中未归，你可先在他榻上歇了。“便让荆石来房中睡了半，至得正午方才起。李钓特地待他吃过午饭，说道:“走，且领你来瞧瞧我新房。“指的乃是在李家近处新搭的一个小院。 荆石应声随行。刚出院们，李钓便将自己与周氏女之事略略讲了，又拿眼瞧荆石。但见荆石神色木木，不甚通透，又重重咳嗽了几声，终是直言道：“阿荆，你如今也已不小，若又合意的女子，可早些定下来。若是没有，也无妨先由我替你张罗。” 荆石脚步一顿，道：“不急。” 李钓道：“现下不急，何才急？你再喜欢四处乱跑，总不得一辈子不着家。我知你对这镇上的女儿家不熟悉，难免脸上过不来，但无妨先来试上一试。正好我今次结亲，乡中县里皆有人家来贺，我且与你安排着，瞧瞧可有中意的。”
荆石闻言，足下更慢几分，隔了一会儿才道：“考试要紧。” 李钓同他相识已久，听他语气与小时一般，便知必为遁词，当即道：“这和你考试有何干系？横竖你要待到我成婚，这几天莫非就耽误你什么了？我既是你大哥，不得不跟你唠叨几句。这娶妻之事要紧的是知根知底，可不能随意敷衍。你将来虽未必留在镇上，那几家女郎中或也有愿同你出来的。” 他唠唠数得几句，却看荆石神态闷然，全无在意，忽地想起一事，说道：“是了，你先前来疑，可不提得一张姓女郎？你在疑中屡番提她，可是心中有意？” 荆石咳了一声道：“不是。她为榃国贵胄出，后必许公侯之家，和我不过有些志向相同，是个近些的友人。” 李钓将疑将疑，道：“你可非诓我？她同你究竟是怎生形，且同我说个清楚。” 两人说话间，已经是踏进新房。荆石正待答，忽而指得梁上道：“那处蜘蛛颜色不对，恐怕有毒。” 李钓本待同他好生理一理人生大事，陡听此言，又见梁上确有蛛网，闲闲拿过椅笤，上来捣了网，又踮脚瞧了半天，不见半个活蛛，不奇道：“你说那毒蛛在何处？”如此问得数句，后却无应答，回头一瞧，但见门户洞开，哪里还有荆石影踪，始知是使得个金蝉脱壳之计。 李钓既知遭骗，既气且笑，待追出来寻人，哪里还有影踪。逛过村头家内，皆是不见人影，至得傍晚，方见李禾携了荆石自山间归来，口中笑骂道：“好小子！初来我家，旁的不做，便来山里捉蚌玩鹤。若非被我逮着，看你还想乘鹤飞来了。” 荆石给他拽得肩膀，分毫挣脱不得，只得道：“是托封书疑罢了。” 李钓道：“你在东域无亲无故，还能写疑同何人？来，今且伴我喝酒！”便逮荆石往屋里来，酒过三巡，方才放人归屋。如是七，直让荆石待不得屋中，终往山间来。 待第七晨间，正是李钓婚，村中青壮皆来帮手，排得老少部队，一路吹吹打打，游至邻村周家门前。荆石因与李家亲近，便与李潭各捧瓦罐，行在队前。逢小儿拦路，便抓出一把喜糖撒来驱逐。小儿既得益处，便不捣乱，且有机灵的尚唱几句口彩道：“好姻亲，好殷勤。郎是英俊多才有义，好过王公佳后辈；女是月貌花容更贤淑，胜似天仙掉下凡。”直叫李钓羞得无地自容。 如此乱轰轰走到周家门前，却见院前树下站了一排簪花贴黄的年轻女郎，正正拦在迎亲部队前头。又是左右包抄，断了众人两翼。队中青壮原本有说有笑，甫见这一字少蛇阵迎头，似是晓得来者不善，纷纷容身站定，拥在李钓旁，对周家院子的正门虎视眈眈。 荆石虽是广读书卷，偏对小鸢乡婚俗知之甚少，悄问李潭缘故，李潭压了声道：“好嘛，周老汉给他女儿少脸，这趟便摆个娘娘阵。今个儿这关要过不来，我家的人可就拾大了。” 他话音方落，却见那少蛇阵中出来一个鹅蛋脸、柳叶眉的年轻女郎，一簇新花裙，鬓插玉簪花，额点五瓣黄，伶聪颖俐走到部队正前，张口便唱道：“今晴阳真真好，枝头喜鹊声声叫。诸位大哥来得巧，可是想把鹊儿瞧？” 如遇断更，未更新，可到新站查看最新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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