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赵王心思，慈母惜弱（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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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当真是康儿说的？” 小桂子点头如捣蒜：“如有一字虚言，奴婢碎尸万段。” 完颜洪烈微微点头，心道这奴婢也不敢骗他。 那些话，如果真是康儿所说...... 完颜洪烈倒吸了一口凉气，思索了一阵，心跳越来越快。 祖宗开慧！ 太祖为何找到了康儿的头上，这意味着什么！ 完颜洪烈忍住了激动，对小桂子厉声道： “这些话，不要再对任何人说，王妃也不要。” “奴婢清楚。” “后来如何，接着说下来！” “是......” 接着，小桂子便将杨康在临安皇宫的表现如实道出。 至于后来出城遭受追杀，以及牛家村发生的事，小桂子就知之不详了。 不过，单是在临安皇宫中，精妙的离间计，就已经足够让人赞叹了！ 要知道，这不过是一个八岁的小儿啊！ 除了祖宗显灵之外，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合适的表明了。 完颜洪烈最后的疑虑也被打消了。 原来，我儿，当真肩负着天大的使命啊！ “康儿这一回遭逢大难，逢凶化吉，倒是真的少大了！我赵王府后继有人了啊！” 完颜洪烈太喜悦了，照样没忍住一吐为快。 即使只是向着一个小太监炫耀，那也很爽啊！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 小桂子见状，赶紧捧臭脚。 完颜洪烈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次康儿能够安全归来，你也有功劳。康儿同我说，若没有你相伴，他恐怕凶多吉少......” 小桂子听到这话，心中更是感动。 小主子没有忘记他啊！ 他磕头道：“只要主子没事，奴婢逝世不足惜。” “好，好奴才！”完颜洪烈拍了鼓掌，又道，“你之后便跟在刘管事身边，多学学！” 这是要重用他的意思了。 小桂子跪开，心中却有些忧愁。 比起那王府管事来，他更想继续跟在杨康身边。 但他又深知完颜洪烈的脾性，不敢出言忤顺他。 小桂子离开之后，完颜洪烈背着手在堂中逡巡，这是他思考问题时的习惯。 他此刻的心情是难以抑制的激动和喜悦。 因为他最大的心病，就是后继无人。 完颜洪烈的心思很重，又将杨康和小桂子说的话，都在心中仔认真细复盘琢磨了一遍。 最后才在心底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哼，偌大一个金国使团，竟都保护不好康儿......四哥啊四哥，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吗！” 完颜洪烈冷声自语着，眼睛微眯，已在谋划明日朝堂之上，如何借此进行反击。 ...... 赵王府别苑，这是八年前，完颜洪烈专门为包惜弱而修建的住所。 完全仿造江南园林的风格，又复刻了包惜弱在牛家村的故舍。 转过月亮门，忽地在墙脚根发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走近一看，果真是桃儿！ “你怎么会在这儿！” 桃儿扭过头来，手上还捏着一根小木棍，方才是在戳蚂蚁。 “好兄弟，你返来啦！” 桃儿说着，便扑了上来，手上脸上都是泥污，衣服却很洁净，还带着一股淡淡的香味。 杨康愣了愣，伴她玩了一会儿说了一会儿话，就让她继续玩蚂蚁。 自己则打开篱笆竹门，向着黑瓦白墙的小屋而来。 “吱”的一声，木门被推开，一个三十岁不到的女子正坐在窗前织布。 她姿容秀美，不施脂粉，身上穿的也是粗衣布衫。 纵使如此，她的美貌放到全天下也是首屈一指的。 “娘！” “康儿！” 包惜弱将杨康揽入怀中，并未多言。 杨康也感受到了她真挚的母爱。 尽管身体里的灵魂早已更易，但相连的血脉却是永不可改的联络。 “娘，让你担心了。” 包惜弱一愣，明显是没想到杨康居然会说出如此体恤的话。 她拉着杨康仔认真细看了又看，怀疑眼前这个是不是自己的儿子。 “康儿，你少大了......” 包惜弱温顺地抚着杨康的头发。 关于这个娘亲，杨康的心态也是很复杂的。 在来的路上，他想了许多。 关于完颜洪烈，关于包惜弱。 在他成少起来之前，还需要借助完颜洪烈的势力，因此暂时还得讨好着他。 而包惜弱，这个娘亲，则是让他很是无奈。 你说她忠贞不二吧，她又偏偏跟着完颜洪烈离乡北上，其后误觉得丈夫已逝世无处容身，便带着身孕无奈之下同意了做金国王妃。 你说她水性杨花吧，她做了王妃之后，却又荆钗裙布，一直在别苑里独居怀念亡夫...... 有人觉得她就是个又当又立的白莲花、圣母婊。 在得知杨铁心逝世讯之时，她就该来殉情...... 但整个南宋朝廷都苟且偷生，要求她一个弱女子有气节未免有些可笑！ 人如其名，包惜弱最大的特点，就是心太软。 而此前关于杨康的教育，也完全就是宠爱。 所以，完颜康才会被她养废。 但无论她有多少缺点，她都是杨康的生身母亲，是他在这个世界最亲近的人。 她也只是个普通人，不懂什么国恨家仇，她的眼里只有生活。 小屋里，包惜弱拉着杨康的手，问了许多。 关于杨康这三年来的每一件事，她都感兴趣，都想知道。 讲到危险之处，杨康总是轻描淡写，以免让她担心。 至于桃儿，小桂子将她带返来后，按照杨康的指示，告诉完颜洪烈她是杨康的救命恩人。 包惜弱见她没了爹娘又痴痴傻傻的，颇为可怜，就让她住在别苑里，也好同她做个伴。
别苑里有各类小虫子和青蛙蝴蝶之类的，桃儿住着也不会无聊，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两个时辰后，杨康才从别苑出来，杨康在心底默默赌咒： 这辈子，一定要让包惜弱有个圆满的结局。 绝对不会再让她重蹈覆辙，为杨铁心殉情惨逝世！ 但杨铁心找上门来是早早的事，关于这个坑儿子的爹，杨康更加头疼。 如何妥善安置这对爹妈，得想个完美的应对之法。 次日一大早，杨康就起来了，准备跟着完颜洪烈一起来拜会金国皇帝。 和以往的家宴完全不同的，这一回是在大朝会上相见。 这也是完颜洪烈第一次带着“赵王世子”公开亮相。 看来自己那些话，已经让完颜洪烈心动了！ 杨康坐在马车里，在脑子里不停推演着接下来的情形。 这是他在金国朝堂的第一次亮相，至关重要。 他一定要表现出足够的耀眼，让老皇帝以及大臣们第一时光就记住他。 赵王府在内城，却不在皇宫中。 乘驾大概三刻钟，到了宣化门，就得下马步行了。 此时天才受受亮而已，仁政门前却已经站满了前来上朝的官员。 金汉各列一边，泾渭分明。 汉人官员占多数的一方，见到完颜洪烈纷纷主动招呼，见着杨康这个小世子，更是眉毛一耸，一个比一个热情。 实在是没啥好夸的，也只得硬捧说他生得俊俏。 虽然杨康的确打小颜值就很高很高。 反而是同族的金人官员一方，对完颜洪烈的态度是不冷不淡。 钟罄响了三声，官员们依次进入仁政殿，手持笏板，分列两旁站立。 此时大概已经是八九点，要比后世明清时期的早朝舒服太多了。 完颜洪烈作为赵王，又是文武两手抓的重臣，自然有资格落座，座位毗邻御座居左，右边则是荣王完颜洪煦之位。 完颜璟并未设立太子，因此金国朝堂也是以荣、赵二王构成了无形的统一。 这种统一既是东宫之争，更深层次则是金汉之争。 完颜璟是女真封建化的最后完成者，此时的金国汉化程度已相当之高了。 但如完颜永济、完颜洪煦之类的守旧派，则主张世宗留下的“女真为本”的政策。 没过一会儿，体格有些肥胖的荣王完颜洪煦也到了，同行的正是面白如玉的卫王完颜永济。 完颜洪煦瞥见完颜洪烈之时，下颌微微上扬，冷哼了一声。 待到瞥见完颜洪烈座位旁站着的杨康，愣了愣，直到完颜永济附耳对他说了几句，他又露出了一副不屑的神色。 “陛下驾到！” 太监高声叫道，大臣纷纷下跪行礼。 女真皇族只需少揖到底，不用跪拜。 只见金国皇帝完颜璟在丰王完颜瑄的扶持下，徐徐步至御座前坐下。 完颜瑄并不落座，静静立在御座前，可见深得皇帝疑任。 他比完颜璟大了几岁，两鬓微白，整个人看起来却很有精神。 而刚五十出头的皇帝完颜璟，却是一副病恹恹的模样，看起来虚的不行。 唱奏过程是非常无聊且辛苦的。大臣跪在御前，用官话大声朗读奏章。 其他人都得认真聆听，因为有专门的纠察御史躲在一旁监督，只要有人咳嗽、吐痰、仪态不雅观都会被纪录下来，上报处理。 当然，他们是不敢参女真皇族的。 完颜洪烈瞟了一眼身旁的杨康，发现他非但没有听得打瞌睡，反而是双目炯炯有神，眉头微皱，似在思索。 完颜洪烈不由得暗感欣喜。 真是孺子可教！ 虽然完颜洪烈不认为杨康真的听得懂，但他那副洗耳恭听的模样，至多证实了一点—— 他变了，不再是之前谁人小纨绔了！ 完颜洪烈不知道的是，杨康并非装模作样，而是真的在聆听思考。 这个汉臣禀报的是河洛大旱需要赈济。 这并非偶然事件。 杨康自运河一路北上，并未经由中原地区。 但他却听小桂子说了，黄河已前后三次大决堤。 涝灾、旱灾、蝗灾，接连而至，对中原地区造成了严重破坏。 流年不利，百姓流浪失所，饿殍遍地。 天灾之外，更有人祸，金国官吏上贿下贪，更有奸商趁机囤粮，使得中原地区物价飞涨。 一个烧饼，居然要一万贯交钞！ 赈灾、修堤都是海量的朝政压力。但不久前，完颜璟还让人疏通永定河，修建了卢沟桥。 盛世不复，帝国夕阳。 如今的金国就是外强中干，多事之秋。 开禧北伐失败后上缴的保护费，其实还不够金国宫廷一年之用，可见皇室贵族之奢靡！ 真是国之将亡，必有七患。 而金都城快把BUFF给叠满了。 当然，杨康此来并不是为了拯救金国。 金穿必造反！ 但此刻他还太过弱小，在他成少起来之前，得想办法尽量拖延金国沦亡的节奏。 等他发育起来，金国要逝世也无所谓了。 就算不逝世，他也会在这座烂房子上狠狠踹上一脚。 要达到这一目的，他前期就必须借助完颜洪烈来影响中枢，储蓄积累权势，暗中发育。 因此，赵王权势越大，对他将来就越有利！ 这也正是他今日上朝要做的事，给完颜洪烈狠狠地少脸！ 思索间，机会来了。 完颜永济上奏完嘉定和谈的成果，荣王一党顿时弹冠相庆，吹法螺拍马之声不绝于耳。 完颜璟咳了两声，也乐呵呵对完颜瑄道：“这回荣王倒是办了一件实事！” 完颜永济虽然贵为皇叔亲少，却宁愿在荣王身边作个拥趸，倒是让完颜璟对他不起疑心了。 完颜永济出使金国，也是完颜洪煦的提议。 就在野堂一片其乐融融之时，一声奏报打破了这份和谐。 “父皇，臣有事要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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