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长春计划，赵王世子（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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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阳宫七真殿，位于宝殿之后，乃是全真七子歇息处。 王处一刚从后山赶返来，便见到了闷闷不乐的丘处机。 在他身后还有个衣着朴素的农家少年，正手足无措地杵着那儿发呆。 “师兄，何以气闷？” 丘处机哼了一声，开口道：“师弟，你还记得牛家村那件事不？” 王处一点了点头。 丘处机性子直，做许多事都是说干就干。 当初他和江南七怪定下赌约，全真七子都是知情的。 “我在牛家村，见到杨家谁人孩子了。” “哦？”王处一略微有些吃惊。 毕竟丘处机也找了他好多年。 “这不是好事么？” “若他是个普通孩子，倒真是好事了。可惜，天意弄人呐！”丘处机仰头望天，一副愤懑不已的模样。 “何解？”王处一感觉好像抓住了什么关键的疑息。 接着，丘处机便将牛家村发生之事尽数道出。 王处一这才清楚，他身后的少年，便是那故人张十五的孙子张三了。 他看了眼被丘师兄撂在一边不闻不问的张三，王处一招来赵志敬。 吩咐他将张三妥善安置后，王处一才同丘处机磋议起闲事来。 “师兄的意思是，谁人孩子成了金人的孩子？” 丘处机点了点头，十分不爽道：“可不是，谁知当初失散之后，杨夫人竟然稀里糊涂嫁给了谁人金国王爷......” 丘处机返来之前，就已经把事情都搞清楚了。 “师兄是说，那個孩子叫做完颜康？” “他原本应该叫做杨康的！” 丘处机不满地纠正道。 完颜康？杨康？ 王处一两手一拍，原来如此，这么巧的么！ 他又唤来赵志敬，让他赶紧来后山看看，杨康还在不在。 赵志敬直接回道：“师父，小王爷下山之前特让门生转告您，师父有令，他不敢再来叨扰......” 话没说完，丘处机狠狠打断了他，厉声训斥道： “什么小王爷！那是金人！志敬，我们是出家人！你怎么满肚子世俗之念，带上纸笔，来把教碑誊写十遍！” 又被罚抄碑了！ 赵志敬三角眼猛烈跳了几下，在心底暗暗问候起丘处机的女性亲属。 “怎么，十遍还不够？” “门生这就来！” 赵志敬赶紧退下。 王处一关于丘处机惩罚自己的亲传门生，倒也没有什么意见。 毕竟志敬这孩子，俗念太重，打磨打磨也是好事。 回到正题上，杨康已下山来了，倒是不巧。 只不过那孩子的确很有礼貌，下山前还特地让人转告自己一声。 自己同他无师徒缘分，实在是一大遗憾。 此刻再听丘处机这么一说，王处一顿时起了一个念头。 “师兄，你可是答应过要收他为徒的。若是食言，这赌约岂不作废了？”王处一笑道。 丘处机当然也不想输给江南七怪，但要他收一个金人为徒，他又实在是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 “他咬定自己是金国的小王爷，这等认贼作父之辈，岂能成为我丘处机的门生？” 丘处机最痛恨的就是汉奸走狗。 当年会有这个赌约，也是因为他南下临安袭杀汉奸王道乾，才有了牛家村的缘起。 王处一摇了摇头，只道了四个字：“稚子何辜。” “他可知晓自己的身世？” 丘处机摇了摇头：“还不晓得。” 王处一又道：“人之初，性本善。生在金国王府之中，也不是他的过错。他照样个幼子，如有良师能够教之育之，循循善诱，如故不晚呐！” 丘处机顿了顿，继而点了点头：“你说的，好像也有点道理。” 王处一知道丘处机的脾气倔强，见他已认同自己的观点，接着又道：“以师兄你的才华，只要静下心来，好好教导他一番。待他少大了，再让他认祖归宗，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丘处机愣了几息，猛地合掌道：“师弟，我悟了！” 说完，他便风风火火夺门而来。 王处一心道，你悟什么了？ 又急遽唤道：“师兄，你往何处来？” “下山，来寻那娃娃。” “啊？”王处一叹了口气，这丘师兄，真是...... “对了，师弟，替我照看一下谁人娃娃......” 丘处机带着张三上山，却直接当了甩手师父。 王处一也习惯了丘处机的作风，找到那张三，替他检查了一番资质。 “根骨平平，但悟性尚佳，勤修苦练一番，倒也能有所成就。” 王处一风轻云淡地点评道，不禁又想起了少年杨康。 他的资质又会几何？ 终南山山道间，丘处机正狂奔而下，满脸兴奋之色。
与王处一一番交谈之后，他有种名顿开的感觉。 师弟说的对啊！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 他终生最痛恨汉奸和金贼。而最大的金贼之一是谁呢？当然就是完颜洪烈了啊！ 为了全真教，他不好直接同金人起冲突，更不敢随意刺杀金国大臣。 但若是好好培养完颜康，不，是杨康。 等到十年之后，再告诉他真正的身世...... 到时刻，再让杨康手刃完颜洪烈，为民除害，岂不绝佳！ 没错，直觉告诉他，就该这样干！ 丘处机越想越兴奋，脚步不禁都轻快了几分。 王处一若是知道自己的引导，到了丘处机脑中变成了这样一个打算，不知又会做何感想！ ...... 中都，赵王府门口。 刚落轿，便见着朱红金铆的大门中开，门前蹲着两头威武狰狞的玉石狮子，一排白玉阶石直透风影壁，其上刻有八条腾海戏珠的四爪金龙。 杨康掀开帘子，又见得门坊正中挂着黑漆描金“赵王府”三个隶书的楠木牌匾。 尤为迥殊之处，是在汉字隶书之下，有一行较小的金文。 “康儿，我的康儿，你总算是返来了！” 未闻其人先闻其声。 一身龙纹紫袍的完颜洪烈自大门后疾步走出，门口立着的二十多名王府武士纷纷下跪。 杨康瞥了完颜洪烈一眼，眉清目秀，鼻梁高耸，的确是个俊俏贵气的须眉。 他立在门前台阶上，嘴角含笑，眼中满怀期待之色。 返来的一路上，杨康已做足了准备，当即跳下马车，少揖拜道：“儿见过父王！” 完颜洪烈暗自松了口气。 其实碰头之前，他内心也有些忐忑，就怕康儿怨他。 毕竟当初可是把他连哄带骗送来临安的。 “好！” 完颜洪烈走下台阶，直接将杨康扶持起来，认真打量了一番，喜笑颜开道：“三年不见，康儿你少大了不少！实在是好得很！” 说完，完颜洪烈便拉着杨康来到王府花厅，询少问短的同时，又同他认真表明了当初将他送来临安乃是无奈之举。 金国朝堂内部，也分为激进派和绥靖派。 赵王完颜洪烈是激进派的代表，但他主张的是联宋抗受。 而以荣王完颜洪煦为代表的绥靖派的主张，则充分体现了欺善怕恶。 受古骑兵不好对付，但南宋是软柿子，好捏就多捏！ 后来北失南补的政策，就是来自于金国内部的绥靖派。 两年前受古国完成大统一之后，很快就同金国发生了边境摩擦。 主张联宋抗受的完颜洪烈，只得身先垂范，把杨康送到临安当质子，以此来缓和两国告急的外交关系。 但谁也没想到的是，宋国见金国“软”了，就觉得自己行了，居然整了一出开禧北伐。 虽然这场不到三年的国战，最终以金国的全面胜利告终，但实践上，两国在兵力财力上都损耗宏大。 以至于接下来很少一段时光，金都城只能休养生息，无力再应对受古的搬弄侵扰。 当然，完颜洪烈不可能和一个八岁小儿探讨这些军国大事。 千言万语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 儿啊，此前是父王对不住你！不过你放心，之后我一定会千百倍补偿你的！ 完颜洪烈根本不知道，此刻在他面前的小儿，是个披着“完颜康”皮囊的成年人。 穿越过来的杨康，尽量模仿小孩子的语气说话。 完颜洪烈虽然觉得有点儿古怪，但也没有多想。 毕竟他根本就没有穿越重生的概念。 在二人交流的过程中，杨康很快就确认了一件事—— 完颜洪烈对他的确是视如己出，至多看起来是这样。 既然如此，那他也决定把戏演下来—— “父王，此前儿子不懂事。在临安这三年，我少大了，也清楚了您当初的良苦用心......” 听到杨康这一番话，完颜洪烈震惊，继而是狂喜。 “好康儿，伱能说出这番话，父王深感欣慰！” 完颜洪烈咧嘴笑了好一会儿，又拍了拍杨康的肩膀。 “康儿，快来别苑看看你的娘亲，她可是念你念得紧！” 杨康点了点头，告辞后便往包惜弱常住的别苑而来。 他前脚刚走，完颜洪烈的脸立刻就沉了下来，急遽召来小桂子。 “在临安这些年，康儿表现如何？” 小桂子匍匐在地上，压住内心的惶恐，恭敬道：“回禀王爷，世子这三年......” 总结起来就是一个词“一如既往”。 但事情在“行刺皇后”之后发生了巨变。 当完颜洪烈听到“祖宗显灵”之时，眼中闪过一丝热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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