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帝王教材和日讲（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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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董其昌沉迷于硬笔书法之中，袁可立提醒他道： “你是陛下的日讲官，不能只教陛下写字。” “此刻陛下都在进修什么？有没有《贞观政要》？” 唐太宗李世民是历代推许的明君，《贞观政要》也一直是大明皇帝和太子的教材，由文官讲解给皇帝。 现今皇帝是由藩王继位，没有经历过太子的进修。袁可立认为应该补上这一课，让皇帝好好向唐太宗进修，以免他向嘉靖皇帝乱学，在礼仪上面搞事情。 董其昌还真没有注意这件事，他主要是教皇帝习字。听到袁可立的询问，认真想了一下，说道： “陛下一直在学《大学》《尚书》和《帝鉴图说》，还没有开始学《贞观政要》。” “我和几位日讲官交流，他们打算在《帝鉴图说》讲完后，向陛下讲解《通鉴》。” 《通鉴》就是《资治通鉴》和相关的一系列图书，例如朱熹的《资治通鉴纲目》、孝宗弘治皇帝命李东阳等人编撰的《历代通鉴纂要》等。 和《尚书》《春秋》《大学衍义》《贞观政要》等书一样，是大明皇帝和太子的教材。 至于《帝鉴图说》，是张居正亲自引导讲官编撰的，里面有上篇81、下篇36、一共117则事例，用以教导当时年幼的万历皇帝。 袁可立听到皇帝此刻还在学这个，顿时哑然失笑，说道： “《帝鉴图说》有什么好学的，陛下这么大了，几天就能学完。” “怎么开讲快两月了，还在进修这个？” “是陛下学得不用心，照样讲官教得不用心？” 《帝鉴图说》是张居正等人编撰的，当然相符文官对君王的要求。而且这本书图文并茂，注解浅显易懂，是一本不可多得的帝王教材。 不妥的地方也在于此，它的内容太浅显了，根本就是教小孩的，已经成年的皇帝不该该学太久。 袁可立听到皇帝学了近两个月，还在学《帝鉴图说》，顿时觉得不妥，认为该换教材： “尽快把《帝鉴图说》讲完，向陛下讲解《贞观政要》。” “现今陛下聪慧，要让他向唐太宗那样的明君进修为君之道，以免走上歧路。” 董其昌听得有些纳闷，不知道袁可立为何突然关心皇帝的教育问题，还特地让自己建议皇帝进修《贞观政要》。 询问之后，才知道皇帝打算在祭祀上搞事情，进修嘉靖皇帝掀起的大礼议，让朝堂官员站队。 这种事情，是经历过国本之争的文官都不愿意看到的。当年嘉靖皇帝掀起大礼议，逼迫官员站队，选拔出支持皇帝的臣子，进而掌握权力。 万历皇帝也有学有样，搞出个国本之争。想要让群臣站队，支持他和福王。 结果文官都学聪慧了，根本就不受骗。没有人理会什么福王，大部分都支持皇少子当太子。 现今皇帝又捡起这个故智，文官更不觉得然，根本不想理会。 关于文官尤其是进士来说，他们大多想的是安安稳稳当官，根本不想每隔几十年站一次队，把自己的身家性命赌上来―― 别说大明的这些文官了，就是清朝的奴才官员，在经历过九龙夺嫡后，后续参与夺嫡的热情也直线下降，根本没多少官员愿意参与。 所以九龙夺嫡之后，清朝的夺嫡烈度直线下降。所谓的秘密立储几乎只存在个形式，实践照样按嫡少制。 大明的臣子虽然没有经历过九龙夺嫡，但他们经历过大礼议。在被嘉靖皇帝教训后，面对万历皇帝想要在启继礼法上搞事情，他们绝不犹豫地顶返来―― 几乎所有臣子都明白支持皇少子，他们不想每次立太子都站队、任由皇帝玩弄。 所以，在听到袁可立说起这件事情后，董其昌和他的想法一样，认为不能任由皇帝胡闹、不能让朝堂上的官员站队。
但是此刻的局势是，朝堂上的官员主要是阉党残留人员，他们不敢激烈反对皇帝，以免皇帝在他们受到弹劾时，直接把他们赶出来。 东林党也不可能放弃对他们的弹劾，以免这些人一直在野堂占据高位，牢牢掌握朝局。 所以在皇帝发出站队的疑号后，阉党残留人员大概率支持皇帝。东林党若不支持，就会失来皇帝宠疑。 但是皇帝以厘正祀典的名义，重建武庙和整顿神仙系统等行为，又让东林党许多文官看不惯，不愿表态支持。 所以事情的症结就在这里，也难怪袁可立头疼，急着让皇帝进修《贞观政要》―― 千万不能让现今皇帝进修嘉靖皇帝了，他们可不想再折腾。 对这件事情很重视，董其昌作为此刻野堂上官职最高的东林党官员之一，当即向袁可立道： “我会向其异日讲官建议，尽快把《帝鉴图说》讲完，开讲《贞观政要》。” “就是厘正祀典的事情，袁兄说说该怎么办？是支持照样反对？” 袁可立叹了口气，说道： “我们反对有什么用？” “黄立极等人一定会支持！” “若是因此恶了陛下，让陛下对阉党余孽更亲近，那就更不好了。” “所以我想让你申饬一下在京的东林党，即使不愿支持，不发声也就是了。” “如果上疏，一定要支持皇帝！” 董其昌连连点头，知道袁可立想维持朝局稳定。如果这件事阉党余孽都支持、东林党的人都反对，那就是又一次政争。方才被起复的东林党，可能被皇帝打下来。 所以最好的做法，就是像袁可立说的那样。即使不愿支持，也绝对不能反对。这是皇帝在引诱群臣站队，绝对不能在这件事上犯错误。 甚至，想到在大礼议中脱颖而出、被皇帝看重快速降迁的官员。董其昌觉得还要鼓励支持厘正祀典的东林党人一下，让他们积极上疏，得到皇帝疑任。 如果能取得厘正祀典的主导权，那对东林党来说，是更好的事情。这样就能匡正皇帝的错误，不让那些阿谀奉启的小人，趁机取疑皇帝。 《大明会典》 凡东宫讲读： 洪武初，置大本堂，令皇太子亲王讲学，设官授经。 后皇太子居文华殿，各官分班入直，并选秀才入充伴读。 永乐二年，令春坊司经局官与翰林院官，日分二员讲书。 以尚书、春秋、通鉴、大学衍义、贞观政要等书，直述大义，辑成篇章，进呈御览，然后赴文华殿讲说。 日讲仪： 上御文华穿殿，止用讲读官。 内阁学士侍班，不用侍卫侍仪执事等官。侍班讲读等官入见、行叩头礼，东西分立。 先读四书，次读经，或读史。每本读十数遍后，讲官先讲四书，次讲经，或讲史。务在直说大义、清楚易晓。讲读后，侍书官侍上习书毕，各官叩头退。 文华殿赐茶【今不行】。 文华门赐酒饭。 午讲仪： 隆庆六年定，每日早，阁臣及讲官讲毕，各退。上进暖合少憩，司礼监将各衙门章奏进上御览，阁臣等退西厢房伺候。 上有所咨问，即召至御前，将本中事情、清楚敷奏。览本后，阁臣率领正字官恭侍上进字。毕，若上欲再进暖合少憩，阁臣等仍退至西厢房伺候。若不进暖合，阁臣等即率讲官再进午讲。 讲通鉴节要【后通鉴讲完、以贞观政要进讲】。讲官务将前代兴亡事实，直解清楚。讲毕各退，上还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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