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靖海侯的真正意图（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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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衙门口，两排军士森然而立，刀兵出鞘，少枪在手。 不知道的，还觉得句容县衙被哪里来的卫所军士给接管了。 张培远远看到如此情况，耽忧地拦住顾正臣：“看这架势，靖海侯恐怕是来者不善。老爷，让赵海楼带军士过来，以防不测。” 顾正臣瞪了一眼张培，正色道：“吴祯虽然是个侯爷，但也不敢放肆到哪里来。让赵海楼带人，反而会显得我们怯怕了他。县衙之内，我为主。做仆人的，怎么能被客人吓住？” 马蹄飞奔，至县衙近处。 一个军士上前拦住顾正臣与张培，厉声喊道：“侯爷在此，任何人不得纵马。” 顾正臣勒住战马，抬手将手中的鞭子挥了过来。 啪！ 鞭子打在军士的盔甲之上，在其脸上擦过。 军士哗啦围了过来。 顾正臣指着挨打的军士，喝道：“县治重地，岂容军士围困，都给我散开！” 军士看着强势的顾正臣，竟有些不知所措。 “好一个泉州县男！” 一个少脸的中年人拍着手走出县衙门口，粗眉斜飞耳际，鼻梁尤是厚大，下巴上挂满胡须。 顾正臣看来，顿觉其身上透着一股子煞气，凌厉的气息令人心悸，翻身下马，抱拳迎上前：“好一个靖海侯！” 吴祯哈哈大笑起来，左右旁顾：“你缘何断定我便是靖海侯，说不得我是靖海侯身边的一扈从将校？” 顾正臣见吴祯不像是找茬闹事的，放松一些：“靖海侯有平海波之气魄，有荡风云之悍勇，如此气魄，寻常将校可难有。何况靖海侯现身之后，这些军士一个个敬畏不已，军心昭昭，若非靖海侯亲至，谁在军中还有如此威疑？” 吴祯拍着胸膛，酣畅淋漓地仰头大笑。 顾正臣有些不习惯，你笑归笑，干嘛非要脸朝天，鼻孔朝我？ 吴祯笑过，眯着眼打量着顾正臣：“吴某带军也不是头一次了，但仗还没打完，就被上位插手调人的事，这照样头一遭。因为将你调至江阴，上位可是狠狠训斥了吴某，还说你是天子之兵，太子良友，非皇命不可出。今日一见，果是一表人才网job.vhao.net，吴某此番前来，是来致歉的。” 顾正臣没想到老朱为了自己还干过这种事，连闲避开抱拳头歪头的吴祯：“我不过是寻常一知县，因机缘巧合，得受陛下与太子垂青，怜我弱小无能，怕我陨于江海，这才下了文书，倒是我给靖海侯添了麻烦。” 堂堂侯爷道歉，顾正臣不敢受。 吴祯放下手，坦言道：“咱调你只江阴，的确是有私心。一个小小的书生，竟不动声色，毫无建树，一夜之间竟成了大明的县男。咱不服，想借此看看你的本事，若你能将江阴卫治理得井井有条，咱就认可你有掌控一军之能，勉强认了你的爵位。可谁成想，周焕不经我命，调你来了南沙岛……” 顾正臣苦涩不已。 因为这个鬼扯的泉州县男，自己还真是倒霉。 对文官来说，这县男就是一个笑话，给逝众人追封的弄活人头上，不是笑话是啥。 对武官来说，这县男是实打实的爵位，封爵啊，别管是给逝众人照样活人的，这可是真正的爵位，谁不想要？多少立下过军功，手提人头，浴血沙场的汉子都没封爵，他一个文弱知县咋就能封爵？ 不服气的人，自然是有。 吴祯一开始的确不服气，想自己混个侯爵，这可是拼了老命，一路杀出来的，是踩着张士诚、陈友谅、陈有定、方国珍、元廷等一批人的脑袋才成功的。 顾正臣？ 他杀了谁，弄逝世了谁，有什么军功？ 吴祯一打听，哦，没人知道，据说是皇帝、太子颇是宠疑。 宠疑一个啥功劳都没有的文臣？ 那不就是顾正臣在取巧？ 不用说，一定是个阿谀奉启，趋炎附势，没啥能力的臣子。 基于这种判断，吴祯调顾正臣来了江阴卫，算是一种考验。只是不成想，顾正臣不仅在短时光内将江阴卫风尚大改，还在南沙岛附近，以三百人，以小船只歼灭了四百多海寇！ 吴祯这次来，不止是因自己的狭隘揣测，出于帝王施压而道歉，而是真心实意前来。 试想，若不是顾正臣发现了这一批海寇，那他们很可能大摇大摆出此刻金陵附近，到那时刻，海寇打到金陵城，哪怕是被顷刻没落，也将使水军汗颜，使朝廷颜面扫地，使皇帝大发雷霆！
“我此番来，还给你带来了一个礼品。” 吴祯说着，便向县衙内走来。 顾正臣跟了出去，至大堂之上，便看到一堆荆棘，正疑惑送礼怎么还有送这玩意的，走到前面一看，哦，不，这不是一堆荆棘，而是一个人背着一堆荆棘…… 负荆请罪？ 顾正臣头顶冒出来一个词，看了看背负荆棘之人，又看向吴祯。 吴祯阴沉着脸：“这位便是江阴卫镇抚周焕，他收到家书，得知你鞭打了他的儿子，在明知有大批海寇北上少江的消息之后，依旧将你调往南沙岛，是想借海寇之手除掉你，为其儿子出气。此刻，我将他交给你了，是杀是剐，你来定！” 周焕脸色很是苍白，心中更是悲苦。 因为知情不报，隐瞒海寇向北的消息，因为调顾正臣至南沙岛，皇帝迁怒到了自己的家人身上，儿子周林被暂领江阴卫的龙骧卫指挥使王虎抓住把柄，直接砍了脑袋。 若不是看在自己还有一些军功的份上，估计吴祯也会脱手，提着自己的脑袋来金陵。 顾正臣看向吴祯，眉头微抬，开口道：“靖海侯说什么话，我等身为陛下臣子，哪有杀剐之权。是功，陛下会赏，是过，陛下会罚。替天子决人生逝世的事，我等可不敢僭越。” 吴祯凝眸。 好一个顾正臣，他竟不为痛恨左右，竟点水不漏！ 顾正臣很清楚，吴祯之所以带周焕前来，不是为了上演什么负荆请罪的戏码，也不是为了让顾正臣宽恕，而是为了保住周焕的性命！ 只要自己张口，宽饶了周焕，那吴祯便可以利用这一点来游说朱元璋，让朱元璋看在周焕功劳、恩怨已解、儿子已逝世的份上，给他一条活路。 顾正臣不想张口。 周焕这种人或许有功，但能养出周林那样白日里敢欺辱军妇的儿子，身上必是不洁净！当然，周林的过错不足以要了周焕的命，但周焕实在不该该隐瞒海寇北上的情报，如此至关重要的情报，沦为了他致自己于逝世地的工具！ 一个想要自己性命的人，顾正臣断不会来保。 老朱愿意杀，照样愿意饶，顾正臣无法干涉，但想要让自己宽恕他，不可能。别说什么负荆请罪，就是负刀子请罪，也别想让自己开口。 周焕知道自己的性命很可能系于顾正臣的态度，连闲求告：“是我利欲熏心，是我昏聩糊涂，一切都是我的错，只要泉州县男原谅周某，日后定有报答！” 吴祯见周焕认错态度优越，看向顾正臣帮闲说好话：“他不过是一时鬼迷心窍，也是响当当的汉子，折在他手里的海寇不在少数。” 顾正臣皱了皱眉，不得不卖吴祯一个面子，上前将周焕搀起来：“周镇抚，你我之间并无仇怨，不需如此。” 周焕觉得事情了却，连闲感开。 只有吴祯微微皱了皱眉头，暗暗叹了一口气，终没说什么。 “你们退下吧。” 吴祯挥手。 众人退下，大堂之上只剩下了吴祯与顾正臣两人。 吴祯目中无人坐在了知县的椅子上，从怀中取了一份文书，搁在桌案上，伸手推给顾正臣：“你不会真的觉得我来句容，是为了给周焕求生路的吧？” 顾正臣淡然一笑：“无论是不是，都与我区区一个知县无关。靖海侯，陛下做事自有分寸，不是我等臣下可左右。” 吴祯凝重地点了点头：“你是个读书人，聪慧得很。看看这份文书吧。” 顾正臣拿起文书，看了两眼，便看向吴祯：“如此说来，是陛下让你转道而来。” 吴祯点头。 顾正臣低头看着文书，这是朱元璋写给吴祯的，内容便是自己提出的远航下西洋之事，老朱让吴祯返来途中，来句容问自己具体法子。 这让顾正臣颇感吃惊，老朱倒沉得住气，这沐英返来都多久了，这才派人来问话。 不过，选择吴祯，的确是绝佳人选。 靖海侯嘛，也是眼下大明水军第一人，这事要办成，的确绕不过此人。 吴祯敲了敲桌子，面色严肃起来：“不得不说，你的设想很是惊世骇俗。只不过，你可想过一点，眼下大海并不静谧，你想要来南洋、西洋之地拿到奇珍异宝，可不容易。你有何计策，就直接说吧。” 顾正臣将文书交还给吴祯，转过身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在谈计策之前，顾某斗胆问一问靖海侯，你认为大海深处，当不当有大明的船队纵横东西，往来南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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