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自那以后(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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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巴里克送别的那天,刚好是冬春更替之日。
天气并不是很冷,身上衣物的减少令我有一种放松的感觉。
巴里克也只穿了一两件薄薄的毛衣,但看上来已和一个月前谁人邋遢的家伙判若两人。
通过上次的赌局,他大赚了一笔。
风轻轻的,不再异化着雪花,仿佛一位方才消气的母亲,满带歉意来抚摸一张张禁受过热冬摧残的脸颊,我为这一温顺的变化而暗喜。
能预知的变化即为永恒。冬季将来,春季未至,冬眠的动物将苏醒,树枝上将重新添上绿意,街道边的积雪将被清扫,湖面将重新变得波光粼粼,春色将涌入小镇的各个角落——这一切都是可预料的、一定会发生的。自然的循环赋予它们存在的意义,而无尽的循环则代表了永恒。
从始至终,变化都只是永恒的附属品,可我并未对此有过厌倦——我活了一百多年却一次都没想过来自杀,这点便是极好的证实。
唯一的瑕疵......那些因年少轻狂而发生的渴望变化的诉求,难免会成为我最为仇视的因素。
嘛~~空想这么多也于事无补,关于老年人来说,享受生活才是首位。
“你的行李是不是太少了?”
我向只背了一个旅行包的巴里克搭话。
“啊,是吗?不过我原本就没什么行李,该买的应该都买了......”
“哦......”
我半疑半疑地看了眼谁人明显还有许多余暇容量的旅行包。
巴里克和我讲了他的打算——在离开小镇后,先前往中部的城市,用剩下的钱当做本金,做些小生意。一边攒钱,一边设法与家人取得联系。
“等钱攒够了,我就把她们从西部接到中部来定居。”
他的语气中带有藏不住的期盼。我记得他讲过,这是他良久前便渴望付诸实践的想法。
“哦?不住在西部吗?”
“可以的话,我肯定是更愿意她们搬来中部。”
巴里克露出微微苦涩的笑:
“说出来你估计也很难相疑,我对帝国的大部分战争都十分关注......尽管战争对我一个四处奔波的小商人而言影响不大,但西部毕竟是前线,我不可能不来在意。另外,听说近期西部的战事越来越激烈......太危险了。”
“唔......”
西部那么不安全啊......是我孤陋寡闻了。
“啊,瞧我,又在抱怨了,抱歉抱歉。”
见我不回应,巴里克赶紧换了个态度,像在有意讨好我。
“没......我是在想,你这家伙挺有远见嘛。”
“哈哈~~不得已而为罢了。”
“别忘了,我们小镇倒是非常和平哦,你要是跟妻子与女儿前来,大家想必会欢迎的。”
我尽量把话题往轻松的地方引导。
“前提是他们忘了那场赌局。”
“放心,大家从不回忆不兴奋的事情。”
巴里克“噗”地笑了。
“你们小镇可真是个好地方啊。”
“嗯~~有一部分照样托你这样识货的外地人的福哦。”
“哈哈......”
话说到这便告一段落,宛如彷佛一场拙劣的歌剧突然切换至幕间。
我们各自抱着心事,加快脚步赶路。
我不清楚巴里克在想什么,可我们心知肚明——往后巴里克将投入更多的精力到赚钱上,极大几率不会再拜访偏远的维格小镇了。
而我,则因巴里克的一番话想起了几天前的经历。
战争......
遁藏战争——某位患有深度女儿控的家伙说过同样的话。
自我来到魔法世界,一直到此刻,圣万斯帝都城处于战争状态。
一百多年了......与邻国交战了七十年左右,剩下的时光便是在对抗一股不停壮大的力量——【魔族】。
魔族控制的区域被称为【魔王领】,时至今日,魔王领的范围已超过圣万斯帝国。
所幸,动乱和战争都仅是局部的,至多在小镇中,没发生过“霍布斯式的恐惧”之类的情况。
不过......巴里克会怎么想呢?
“喂,巴里克,造次问下,你喜欢战争吗?”
“......不算喜欢。但是,有时我也会期待胜利的消息。”
“那你希望结束战争吗?”
“......”
巴里克因我的问题颇纠结了一阵子,我耐心地等待。
然而,他终究没有给我确切的答复。
......
“那么,我走了。”
巴里克坐上便宜且简陋的载客马车,对我点点头。
“祝你顺利。”
“嗯......谁人,虽然这时刻候才说不太相符气氛,但我真的迥殊感开你。”
巴里克摸了摸刮过胡子的下巴:
“绝不夸大地讲,你于我有救命之恩。”
“我觉得照样太夸大了哦——”
我将手从口袋里拿出来,指向天空:
“应该感开神明大人。”
那场竞猜的前一晚,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有一位异瞳的、无比鲜艳的女神告诉了我骑兵队的不幸——我是这样表明给巴里克听的。
“实践上......事到如今,我仍不敢相疑,自己竟然通过这种方式获得了转机,简直跟做梦一样。”
“我的感受与你差不多哦。”
“过来,我几乎不怎么向神明大人祈祷,即使有,那多半也仅是‘愿望的祈祷’。”
巴里克感慨万千:
“没想到神明大人情愿答应赞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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