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雀仙爷爷又显灵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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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这朱钱庄的高墙大院内，气氛诡异中又透着几许荒诞。
周围火把熊熊燃烧，院内流寇与跪着的庄民皆一动不动，全都盯着墙下那疯婆子可着劲地吹火把。
程羽心知这妇人在当初钱多福毙命之时就已被吓疯，然后其少子钱璧，也就是目下的段乾匆闲回庄，是将其嘴巴塞住,
捆在车上连夜逃出庄的。
未曾想兜兜转转，最终在此地又遇到她。
嗯……
既然这疯癫妇人都已出现，那想必段乾一家八成也住在此处。
忽然程羽想起这庄子的名字，朱钱庄，朱钱，莫非是取自“诛钱”二字的谐音？
若果真如此,
可见这位段乾对青川钱家的执念之深。
就在程羽暗自联想之际，耳听到脚下方跪倒人群中,
有两人在窃窃私语。
“没用的小泼才！让你照看好老娘，怎让其跑出来的？可是又忘了喂药？”
“我喂了，但当时流贼眼看就要冲出去，慌闲间只喂了两口，瞧着她昏昏睡来后，才拖进的地窖。许是药力过了，老娘自己醒后跑出来的。目下可如何是好？”
“……”
程羽听到这两个声音，循声望来，只见跪倒人群里混着两个后生，一个不到二十光景，一个更小，看来也只十岁上下。
两人身上衣物都再普通不过，且脸上明显是抹有一层灰。
但饶是如此，程羽照样认出了他俩：钱多福的两个儿子。
程羽之前见过钱璧两回，此刻他的身份应是乾江府的新科亚元。
而对这位钱家大朗印象最深刻的，便是揭榜那日，主考当众宣布他为第二名亚元，台上诸官还等着瞧他这位亚元高中后的糗相,
但这位却立在众举子中只哈哈一笑,
倒有些个洒脱雄士风采。
但程羽对钱大郎，亦即此时的段乾也就这些印象而已。
反倒是对他家小儿子的记忆更为深刻。
犹记得他初来此方世界，便直接穿越入雀身，彼时牢骚满腹，兼之各类不顺遂。
照样后来随着黑炭头搬到钱多福家后，才逐渐适应过来。
那段时日里，与这钱家二郎叫二柱的，倒总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后来他因缘际会得了小水行术，当晚趁着酒兴，在土墙上留下了一篇金鲵斩蛟志，雀仙之名方才在庄内流传。
彼时这二柱虽说年纪不大将将开受，倒整日里拿着一杆毛笔，在墙上一笔一划地认真临摹起来。
后来钱多福出事，他们一家从青萝庄连夜逃出，原来是隐姓埋名安居在这青阳县的庄子里，但不巧的是却又遭到流寇劫掠。
此时两个后生跪在人群中交头接耳，不虞他们那疯癫老娘见吹不灭眼前火把,
转头就要来吹旁边一个，恰在扭头之时,
看到段玉楼身前那十六个溜光水滑的大字，眼中立马放出异样光彩，抬手点指着就小跑过来。
“嘿嘿……嘿嘿嘿。”
她跑到段玉楼身边，也不怕对方手中那把大刀，指着墙上的字嘿嘿傻笑道：
“我家也有。”
段玉楼眉头一皱问道：
“你家有什么？”
疯婆娘指着自己鼻尖，答非所问道：
“我家，我家也有，比这还多，都刻成了碑，我当家的说要流芳百世，流芳百世……我当家的，当家的……我当家的哪来了？”
疯婆娘眼神开始失焦，左顾右盼一阵寻找。
“哪里来的疯婆子，晦气，将其拉下来砍了！”
“是！”
他身后几个喽啰冲上前来，架起疯婆娘拖到旁边，此时跪着的段乾目击刀就要落下，只得顶着头皮站起，大喝一声“诸公且慢！”，然后扒开众人大步走至段玉楼跟前，看一眼对方手中大刀，暗自咬紧牙关，拱手一礼道：
“大王且慢，这位乃是鄙人家母，先前遭人陷害以致神智不清冲撞了大王，还请大王见谅，鄙人这就领其返来，同时将家中余粮都献于大王寥作军资。”
那二郎见自家哥哥冲了上来，也挣扎着爬起跟在段乾身后，拽着他少衫下摆，浑身却打起了发抖。
“雀……雀雀雀雀……”
段乾察觉出身后异常，回头看来，却见二郎哆发抖嗦指着那面土墙上十六个水做的大字，连声结巴。
段乾不知何以，但眼前救母要紧，甩开二郎就要再次施礼恳求，哪知二郎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喊道：
“雀雀……雀仙爷爷！您老显灵了，您老快救命啊。”
段乾回头愤怒骂道：
“你发的什么疯？什么雀仙爷……雀仙爷爷？”
段乾忽然想起，二郎曾对他不止一次提过，之前在青萝庄内曾有位雀仙显露过神迹，就是用自家酿的果酒在土墙上留下的那篇金鲵斩蛟志。
初时段乾颇不觉得然，只因他回庄之时，已时隔日久，字迹早消散不见，况且彼时方才家破人亡，救母救弟又太过匆闲，哪还有意参研什么雀仙神迹？
直至侥幸逃出生天后，靠着先前攒下的本儿，倒也活得不差，闲暇下来后，亲自为二郎开受，却意外发现，这小呆子居然能将那篇金鲵斩蛟志默写出来，虽说笔力老练，但这字形架构与撇捺点顿的笔法乃是终生未见，不可能是这愚钝二郎生创出来的，心底里隐隐已有了三四分疑。
此时见二郎对着墙上十六个字磕头口称雀仙爷爷，急遽回头向墙面看来，方才离得远些看不真切，近在眼前再看却是如雷灌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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