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抓人放火披官袍,摊上大事的盐帮(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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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滑头滑脑的贱骨头,非要骂上几句才肯罢休!”
被称作“龙爷”的老鼠须须眉,望着仓皇跑掉的平小六,三角眼中闪过明显轻视。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他使了那么多银子,这才捞到永定河码头管事的肥差。
若不十倍、百倍赚返来,那岂不是做亏本生意?
“都听好喽, 抽成交数一分都不能少,否则……可以试试帮规家法!”
老鼠须须眉鼓起眼睛,瞪着后面排队的帮众,尽情抖擞着威风。
那些本小利薄的私盐贩子敢怒不敢言,只得生硬挤出笑脸。
如今盐帮势大财雄有靠山,他们都是在人家手底下混饭吃,没有讨价还价的底气。
挨了一顿臭骂的平小六,做出垂头丧气的模样。
快步走出码头, 直奔附近的麓雨茶楼。
蹬蹬蹬,一口气上到三楼的雅间。
外面有两个云鹰缇骑腰间挎刀,把守大门。
看清楚来人是平小六,并未阻挡。
其中一人转头禀告,随后里头传出一道温暖的须眉声音。
“放他出去。”
云鹰缇骑点头遵命,平小六低头躬身,当心地迈过门槛。
靠窗的位子边上,正坐着一男一女。
前者白蟒飞鱼,后者金翅大鹏,都是品级不低的朝廷命官。
强烈的气血压迫,聚成一团常人也能感受到的威严气息。
彷如逢龙遇虎一般, 骇人得紧。
平小六两腿有些发软,他不过堪堪外炼层次,拳脚功夫稀松平凡, 何时见过这样的阵仗。
“咱们都是熟人,你不用太过拘束。”
纪渊抿了一口溪湖香茶,瞥了一眼秦无垢,然后轻声笑道。
龙子血脉对凡夫俗子,容易造成极大地气魄震慑。
这也是上古时代, 许多乡野之间的村夫村妇。
为何将龙族视为神祇的使者,供奉庙宇顶礼膜拜的原因之一。
即使此刻,不少偏僻地方的愚昧百姓。
仍然采取活祭童男童女的残暴方式,求取龙神的赐福。
“九哥,你吩咐我的事都办好了。
那袋钱里掺杂了……十几枚私铸铜币,没人察觉。
若是北镇抚司将其查办做实,罪名不小。”
平小六定了定神,认真以对。
今天早上北衙来人,声称要他帮个小闲。
身为私盐贩子,平小六本不愿意过多跟官府打交道。
但看在纪渊的面子上,加上永定河码头的新管事是个雁过拔毛的吝啬人物。
敌手底下的帮众剥削甚剧,日子越发难熬。
思来想来,平小六心下一横干脆答应。
“私铸铜币?”
秦无垢丹凤眼微微眨动,望向风轻云淡的年轻百户。
她跟亦师亦父的敖指挥使性情相似,能脱手就不动脑。
凡事前打一架,打不过再坐下来谈,打过了那就不用谈。
“千户有所不知,圣人刚平定天下的时刻。
各府州雄踞一地,手握铸币之权,直到大统二十年才被彻底收回。
至今仍有不少私铸铜币、银锭在市面上流畅, 这個罪名可大可小。
就跟寻衅滋事一样,是万能的由头。”
纪渊耐心表明道。
“我打算先把盐帮拉出去,再给漕帮添一把火,最后拉上三分半堂。
到时刻,黑龙台介入就是光明磊落。”
秦无垢右手撑着下巴,认真打量少焉后,认真地招徕道:
“要不你跟我来东海府吧,留驻天京的百户权力不如巡视外派来得大。
圣人脚下,一二三品的大员,四境的武道高手像扎堆似的,到处都有。
任你有再好的本事,总要面临掣肘,难免处处受制。
大名府外的天地广阔,纪百户是振翅一飞九万里的云鹰,何必把自己困在井里。”
纪渊嘴角含笑,没做正面答复:
“这还有外人呢,你明目张胆挖程千户的墙角,传出来可不太好听。”
秦无垢轻叹一声,别过脸道:
“给程千里知道又如何,我中午的时刻才打了他一顿。
唉,按照以前的性子,我直接把你绑到东海就是。
可惜伱这人桀骜,威逼强迫没什么意思。”
纪渊眸光闪烁,沉默以对,主动略过这个话题。
虽然他未必会少久待在天京,但跟着秦无垢来往东海府,终究是屈居于人下。
哪里自己日后镇守一地,巡狩府州来得自由畅快。
“盐帮是做官府的专营、转运生意,为何会收拢那么多私盐贩子?”
看到气氛沉凝,秦无垢旋即岔开话题。
“是这样的,盐帮主要营收有两种。
一是为官府处事,大头都要交给户部的老爷,
还得打点疏通各地的关系,捞到的益处有限。
但因为官盐价高且质量参差不齐,许多百姓吃不起,所以催生出私盐的买卖。”
纪渊早有做过功课,侃侃而谈道。
“可我记得,民间私自煮盐、贩卖都算重罪,一经发现就要杀头。
一千八百年前的盛朝,便是两个私盐贩子走投无路。
结果纠集流民造反,搅得天下处处烽火。”
秦无垢推开窗户,眺望永定河码头闲碌的力夫和排队交数的帮众。
“只要有利可图,总有人不怕杀头,愿意把脑袋栓在裤腰带上。
正因为历朝历代的私盐贩子都是亡命之徒,一旦逼迫过甚,容易酿成祸端。
所以户部索性扶起盐帮,上面吃大头,然后从指缝间漏点残羹冷炙出来,算是奖赏家犬的肉骨头。”
纪渊放下茶杯,淡淡道: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盐帮用捕捞咸鱼作为掩饰,只要加入出去,私盐贩子就成了咸鱼贩子,不用担罪。
千户你看那一筐筐运下来的货物,表面上铺了几条鱼,底下全是一捧捧的粗盐。”
秦无垢面露恍然之色,没料到还有这般门道。
“这交数又是怎么回事?”
她再问道。
“盐帮并非开善堂的好人,他们收拢那么多私盐贩子,为的是做大生意。
那些人每一个月到码头拿咸鱼,然后返来把粗盐筛好,偷偷卖给酒楼、商铺、贫热门户。
所赚的数目要交三成上来,作为帮派开支。”
纪渊之前住在太安坊的南门胡同,故而关于底层三教九流颇有了解。
“如今已经是六成了,足足涨了一半。”
默不作声的平小六鼓起勇气接话道。
六成?
秦无垢眉毛一挑,似是有些惊奇。
她之前看过相关卷宗,晓得五十斤官盐五钱银,而私盐是二钱到三钱之间。
这个价格时有波动,但总体相差不大。
倘若被抽来六成,那私盐贩子所得利润其实少少。
“自从三分半堂扎根落地,盐帮生意没以往好做。
尤其是官盐走水路转运各处,都要给苏孟交过路费。
开源节流,自然是开帮主、堂主的源,节帮众、头目的流,这也在……情理之中。”
纪渊戏谑一笑,又对秦无垢道:
“千户别看六成抽得狠,多少人想进盐帮交这个数还没门路呢!”
秦无垢收回目光,摇头道:
“户部扶起盐帮是为了控制民间私贩,但周笑他压榨得这般凶,早早会再生出祸端。
果然位子坐久了,脑袋里便只剩下花天酒地,忘记当日的初心。
估计漕帮、三分半堂,也是如此。”
纪渊点头赞同道:
“所以才需要扫黑除恶,整肃风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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