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青痞子（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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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吴亘换了身便装，匆匆前往城北。今天著名师长教师染病，按着朱师长教师吩咐，需将作业送到其家中。 刚到城北，前方街上已经出现了三三两两的乞丐，其中不乏有些孩童。城北是中人聚集的地方，也有不少庶人流落在此。虽说定远城中对庶人管控严格，但终挡不住有些人照样通过各类法子偷偷溜了出去。 这些人或为仆，或为奴，要不就干脆飘流汉一个，居无定所。贫乃万恶之源，城北也就成了定远城中最为杂沓的区域。 才走了几百丈，吴亘就接连被十几个乞丐拦过。看着这些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的人，吴亘说什么也狠不下心，随手买了一包包子，边走边发了下来。 令他奇怪的是，有些乞丐竟然只要钱，不收包子。忽然吴亘明悟，抬头向四下打量，只见有两个体型魁梧、一脸横肉的壮汉，正斜靠在墙角四下打量。 吴亘心中清楚，这就是所谓的杆子，也就是管辖这片地方乞丐的头头。 自己出身土匪，都是下九流，各行有各行的规矩，吴亘并不想坏人家的生意，摇摇头起身离开。 一个看起来年岁不大、浑身少疮的乞丐跟了上来，连连哀求，“大爷，贵人，行行好吧。赏小人一两个子吧，今天还没讨到例钱，返来后要被打断腿的。” 叹了口气，吴亘摸出两个铜钱递给此人，起身快速离开。要不然，开了此例，只怕身后会黏上无数人，都是要钱的，有再多的钱也不够这么挥霍。 十分困难摆脱这些人，吴亘已经是绕了一个大圈，这里已经是接近城墙的地方，房屋稀疏了许多。因为靠着高大城墙，一天之中倒有半天见不着天日，所以也是城中最为低贱杂沓的地方。 走在街头，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臊味。街道上脏乱不堪，掺杂着人畜的方便之物。两旁多是低矮的房屋，土坯垒成，茅草和泥做的屋顶摇摇欲坠，许多窗户上糊的纸已经破破烂烂，在风中瑟瑟发抖。 住在这里的人大多处于定远城的最低层，处置着最下九流的营生，苦力、暗娼、乞丐、小偷等等，城里最黑暗的一面都能在这里找着。 沿着城墙前行，吴亘忽然心有所感，抬头向天空看来，一只黑鸦正无声从城墙上飞过。 盯着渐渐远来的黑鸦，吴亘沉默不语。这只黑鸦与当初前往废弃关城途中看到的一模一样，不由的心头降起一丝不安的感觉。 正低头思量前行，前方有几个青年人堵在了巷子口，面容不善，目露凶光，或蹲或站盯住了吴亘。 一个面带横肉的汉子两臂抱着走上前来，粗声粗气说道：“小子，跟我们来一趟。” 吴亘歪头看着这几人，心里有些无奈还有些好奇，这倒霉催的，早知道就穿公服了，刚来就碰上这几个青皮。 这倒是强盗祖宗被人盯上了，吴亘无奈的走上前来，笑眯眯说道：“几位大哥，不知道找小弟有何吩咐。” 汉子一见吴亘秀气模样，不免声音更大了些，“少在我面前油腔滑调，小子，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青哥的地盘。 到了这个地方，是龙你得给我盘着，是虎你得给我卧着。告诉你啊，这个地方官府是不管的，兄弟们几个就是这里的天。” 吴亘抬头看了看天，有些疑惑道：“天上也没写诸位的名号啊，莫非几位姓赵，是皇亲国戚，只手遮天。” 汉子气得伸手揪住吴亘的前襟，“小子，和我装傻充愣是吧，要不是看你年岁小，此刻就把你的胳膊卸喽。看你这张臭嘴硬，照样爷爷的拳头硬。” 旁边一个耳朵尖尖的黑瘦青年忍不住了，冷冷说道：“小子，别找逝世。在城北这地块，臭水沟里哪天不多几个脑袋，多你一个不多。若是不想吃苦，老老实实把身上财帛交出来，不然天王老子来了都救不下你。” 黑瘦青年一开口，大汉就不再言语，明显对方是个领头的。 吴亘知道方才的施舍露了财，拱了拱手，“好啊，小弟也知道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来了没有拜码头，不过钱没有，烂命倒有一条。” 几人冷笑着抽出了匕首、绳索等凶器，那大汉直接从身后拿出了一把斧子。 黑瘦青年一边把玩着匕首，一边翻起眼睛看着吴亘，“我看你也是个清楚人，我们不害命，只求财，把身上的钱都交出来，我们就不动你。此刻你有两个选择，自己取出来，被我们搜出来。” “第三个。”吴亘抢答道，“不交。” 黑瘦青年笑了：“看来碰到硬茬了，叫板了啊。兄弟们，上，我看是他的嘴硬，照样我们的刀子硬。” 那壮汉率先冲了上来，大叫道：“小子，敢和青哥逗嘴玩，呆会大爷要用烙铁好好治治你的鸭子嘴。” 几个人围着吴亘，各操家伙就冲了上来。吴亘用手挡住壮汉的拳头，一试之下就知道，这伙人没有习过武，只是凭借蛮力打架而已。 不出意外，很快几个小青皮就被打倒在地，东倒西歪在地上哼哼，只有谁人黑瘦青年趴在地上一声不吭，用恨恨的眼神逝世逝世看着吴亘。 坐在壮汉的身上，吴亘笑了笑，“出来混总是要还的，还请各位大哥自己把身上的钱取出来给我吧。啧啧，一个个臭气熏天的，脏手。” 黑瘦青年狠狠说道：“有本事把我们几个弄逝世。” 吴亘拍拍胸口，“吓逝众人呢，我最恨别人威胁我。”取出断刀，在壮汉面前晃了晃。 壮汉将眼一闭，大叫道：“有种的捅逝世我，爷都不带眨眼睛的。”手却不自觉的抖了起来。 吴亘一脚把壮汉的手踩在泥地上，五指被硬生生分开，看了一眼逝世逝世盯着自己的黑瘦青年，“我们耍个乐子，我的刀如果扎中谁的手了，就放过谁，一个一个轮流来。提前说一声，我眼睛可不太好。”说完，吴亘用刀尖快速的在壮汉手指间扎来扎来。 壮汉瞪着那在自己指间快速跳跃的刀尖，五指拼命分开，恐怕吴亘一不当心扎到自己手上，冷汗不停从额头流下。 吴亘喊了一声，“看着啊，来花活了。”说着将眼睛闭上，手上的刀还在戳个不停。 汉子的眼看看水云降，再看看那黑瘦青年，眼睛越睁越大。 时光一点点过来，巷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刀尖扎在土里的噗噗声。 壮汉浑身紧绷，逝世逝世看着在自己指间跳跃的光亮，满脸俱是恐惧，向黑瘦青年哀求道：“青哥......” 黑瘦青年大叫起来，“够了，我们把钱给你，快把人摊开。” 吴亘呲牙一乐，对付这些少年混迹于地下的痞子，打架可能不怕，但这种煎熬的刑罚却不是谁都能受下来的。当初在寨子里，威吓绑票时，所用的十大酷刑，能熬下来的都是神人。 其中有一种吴亘记忆犹新，就是把人仰天绑在地上。头顶悬挂一个大桶，桶中不停滴下水珠，正好落于人的额头。一滴水无足轻重，可是滴上一天，什么硬汉都得疯。 “好了，把身上的钱都取出来吧。”吴亘蹲在地上，好整以暇吩咐道。 几个人相互扶持着站了起来，抖抖索索着从身上取出钱，都是一些铜钱，连银子都没看到，看来这几个人也真是落魄。 “给你。今天算我青木栽了。”黑瘦青年把钱递了过来。 鄙夷的看了一眼，吴亘接了过来，“还有没有，谁还藏了钱，倘被我搜出来就不好看了。” 叫青木的青年吼道：“没了，我们哪有那么多钱，有钱还会打劫吗。” 吴亘认真看了众人一圈，走到壮汉面前，刀光一闪，汉子的腰带被割断，从腰带里面掉出一小块碎银子。几人一看都傻了眼，青木回头，狠狠的看了一眼那壮汉。 壮汉讪讪的低头不语，双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腰带。捡起银子，吴亘环视众人，“人无疑不立，既然方才有人撒谎，此刻呢，把衣服都脱了，我要好好翻检一遍。” 几个青皮脸上都现出怒容，吴亘不管不顾，抬手拿刀抵住了壮汉的喉咙，“脱。”见众人没有动静，把刀又轻轻往里递了一些，一滴血珠从汉子的脖子上渗了出来。 青木咬了咬牙，对吴亘拱拱手道：“这位兄弟，今天是我们瞎了眼，获咎了，还请放过一马。” “脱。”吴亘不为所动，看着青木，手中的刀缓缓下移，渐渐移到壮汉的腹下，“不然，就绝了他的人事。” 汉子眼皮发颤，脸色雪白。 青木眼睛一闭，痛苦的大叫一声，“都给我脱掉，一文钱都不要留。”说着率先把衣服脱了个精光。几个人面面相觑，也纷纷把衣服脱掉，把身上藏着的银钱掏了出来。 吴亘走过来把银钱拿了过来，对众人连连拱手，“感开各位大哥，刚到此地就发了利市，希望各位大哥以后还多多照顾生意。”说完扬少而来。 几人相互看了一眼无语，青木踢了那壮汉一脚，吼道：“穿衣服，走。” 吴亘将作业送到，晃了几圈，百无聊赖间走到一条窄巷。刚想穿巷而过，身边院墙后传出声音，认真识别，正是青木的声音，旁边还有孩子叽叽喳喳的欢笑声，“青哥，今天怎的如此不喜悦。” 青木干笑了两声，“今天出门遇着了一条恶狗，险险被它给咬伤。” “青哥放心，是哪条狗，让我们十三太保出来，宰了给青哥炖汤喝。” 十三太保，吴亘心中哂笑，这是多大的口气。只不过青木与这些孩子是什么关系，倒是激起了吴亘的好奇之心。 正想扒着墙头上来瞧瞧，院门处传来响动，有一人径自推门走了出去，院中顿时鸦雀无声。 “拜会盟主。”青木的声音传来。 “青木，托你打听的事可是打探清楚了，那女人何时到此，何时出发？”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话语中颇有威严，连院中的小孩都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等了少焉，方才听到青木微颤的声音，“盟主，属下处事不力，暂时没有打听到消息。但请盟主放心，这些日子，我已尽遣人手，四下打听，想来很快就会侦知。” “莫要为了些蝇头小利再来做那些氓首所为，因小失大。我知道你是为了养活这些小崽子，这也无可厚非，但当以盟中事为重。 不如这样，这些孩童我替你带走，正好鸦卒缺少人手，你看如何。”盟主的声音再次响起，看似商询，实则不容拒绝。 院子里，孩童吵闹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们不要离开这里。” “鸦卒是什么，我才不干呢。” “......” “不要说话。”青木短促的声音再度响起，等院中安静下来，方才恳求道，“盟主，我断然不会误了盟中大事，只是这些孩子都是我一手带大，实是舍不得他们离开，还请盟主宽大。” 吴亘闻听，生了好奇之心，悄悄向着院门处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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