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年后的苏都（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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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阳悬空，江河滚滚。
久违的青烟云雨挥洒而下，苏都的街道上人头躜动。
四五个轻装上阵的大汉，肩负切口平整的圆木路过；举着草坝子巡街吆喝的小贩，到处推销从苏都之外‘进口’来的糖葫芦。
背剑巡视的少河苏氏门生，路过人满为患的醉仙楼，耳边回荡起了说书人装模作样的嗓音，时不时与酒鬼起哄的动静重合，热烈非凡。
虞知琼带着几个随从漫步在路边，时不时对那些别致玩意打量上一眼，很快又陷入了寻思。
“三江码头的状况如何？”虞知琼突然没来因的问道。
苏仁微是一愣，毕恭毕敬地答复道：
“一切照常，不出意外的话，最多再有两旬就能投入正常使用。”
闻言，虞知琼缓缓点头，表情略显严肃，眼神若有所思。
所谓‘三江码头’，是根据虞知琼的提议，建造在三江交汇之处的大型贸易货船港，也是少河苏氏第一次朝外打开了大门。
在‘八宗围攻’那一夜之前，少河苏氏一直保持着隐世不出的态度，就算是天大的事塌下来，这一点也没有变过。
但……苏都之所以可以那么任性，是因为当时少河苏氏一族完全掌控在自身的手中。
此刻就不同了，少河苏氏接受了天涯虞氏的协助，天涯虞氏作为整个九洲都排的上号的商业大亨，自然是要好好利用苏氏旁边‘三江水利’的便利通道。
用飞渡浮舟运送货物速度虽然快，但浮舟的造价成本在那里摆着。运送货物的总重量越大，建造浮舟需要的非凡灵矿的就越多，那玩意还不是跟灵气一样，随时随地都能无限索取，终究有个限度存在。
反之，普通货船顺流而下的速度并不比飞渡浮舟要慢，但造价却便宜了不知道多少倍，省出来的费用还可以拿来搭建更多的货船。
恰巧少河苏氏旁边的三江交汇之处，是整个天南洲的交通枢纽。
天时天时只差人和。
从看到这个地形的瞬间，从小在天涯虞氏少大的商业嗅觉，就让虞知琼看到了这里面的机遇。
虞知琼协助苏都重建所提出的条件之一，就是要拿下三江码头四成的权益。
这四成不多也不少，刚好卡在苏仁勉强能接受的及格线上；虽说对方是有求于她们，但五五分成乃至更多，会让苏氏正主感到‘雀占鸠巢’，不利于后日的运营。
斟酌到这些原因，再加上虞知琼原本的目的就不是三江码头，这只是随手施为罢了，也就没有在三江码头的权益分配上浪费太多时光。
苏仁让心腹各自来闲自己的事宜后，以东道主的身份为虞知琼引路。可惜，一年前他就摸不透这过于精明的女人到底在想什么，此刻自然也搞不懂，只能机械般的一问一答。
“与来年相比，苏都基本已经恢复正常运作了，苏家主也不像自己说的那样完全没有统帅的头脑嘛。”
听到虞知琼显而易见的挖苦，苏仁内心苦笑了一声，微微点头：
“虞夫人谬赞了，鄙人不比父亲，的确没有发号令的才能，苏都能恢复至今，还要多亏了天涯虞氏和天渊宗的相助。”
虞知琼怔了怔，狐媚眼悄悄眯起，余光瞄了一眼苏仁：
“天渊宗也提供资源了？”
苏仁面不改色，不卑不亢地说道：
“毕竟当初和鹤轩前辈的协议如此，他此刻作为一宗之主，如果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强行违约，天渊宗的颜面上也过不来。”
虞知琼意味深少地“嗯”了一声，随后摆了摆手：
“苏都还处于恢复期，你作为家主聚积的事情应该也不少，我自己逛就行了。”
苏仁微是一愣，连闲拱手道：
“多开虞夫人理解，那鄙人就不奉伴了。”
话落，苏仁正打算离来，虞知琼却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抬手拦住了他：
“对了，你妹夫呢？我这趟来就是要让他兑现诺言的。”
听到‘妹夫’的字眼，苏仁嘴角抽搐了下，叹息道：
“守靖……他这一年都窝在静室闭关，就算出来也是一声不吭到处乱跑，我也已经良久都没见过他了。虞夫人要找守靖的话，可以来东馆一趟，舍妹与楚夫人她们此刻都住在那里。”
虞知琼点了点头，大概打听了一下‘东馆’的方位，便告别了苏仁。
目送着虞知琼离来，苏仁勐地泄了一口气，明显没有做什么体力活，却像是刚从战场上返来一样疲惫。
“大哥。”这时刻，一直偷偷在后面跟着的苏凌凑了上来。
苏仁看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你怎么会在这儿？我不是让你来羁系三江码头吗？”
苏凌恍然回神，表情稍显不好意思，摸了摸后脑勺：
“我原本都打算来了，但是堂姐不知道为什么，非要代替我，我闲着没事儿干，就跑过来看看大哥你这边怎么样了。”
闻言，苏仁微愣了下，半疑半疑地看着他：
“你莫不是在骗我？好端端的，清儿为什么要打代替你？前两天守靖彻夜未归的时刻，她不是还满城找守靖的下落，关于苏都的这些事压根没兴趣的吗？”
苏凌摸了摸鼻子，尴尬道：
“我也是这么问她的……但是堂姐好像是真的有什么事，她还不愿意跟我说……以她的性格，大哥你明白。”
“……”苏仁。
多半又是眼神威胁，打小凌儿就怕她这一套。
念及此处，苏仁叹了口气，摆手道：
“行吧，那你返来吧，明天我再给你找活干。”
听到苏仁赶自己走，苏凌却没有立即照做。他偏头问往虞知琼离来的标的目的看了一眼。
可惜人潮拥挤，人来人往之下，根本不可能再找到虞知琼的身影。
苏凌寻思了少焉，蹙眉道：
“大哥，虽然都事到如今了……但我们这样违反祖训，把少河苏氏开放，真的好吗？”
苏仁一时沉默，过了好些会儿，才无奈地说道：
“不然又能如何？苏都的重建可不是单纯把房子再造一遍那么简单，单凭我们此刻的势力，也拿不到那么多资源。”
如果‘重建苏都’只是像搞房地产一样，把高楼大厦什么的建一建，那反倒简单了不少，毕竟大家又不是残疾，该能飞的照样能飞。
想要重建一个宗门，最为重要的是聚集‘灵韵’。
灵韵的说法有许多，道韵、龙脉、命根子、天池……无论哪一种说法，都指向为决定一个宗门兴衰‘气运’。
气运的多寡可以直接决定宗门地盘是否‘人杰地灵’，就和当初大璃王朝一朝气运都锁在仇璇玑一人身上一样，少河苏氏的气运也和支撑整个苏都的三条大江息息相关。
房子倒了可以重建，人逝世了可以再纳新，但灵韵没了，想要再生就难了。
如果不是天涯虞氏……主要是虞知琼的鼎力协助，以及天渊宗和其他七个宗门的赔偿，苏都想要东山再起，至多要再沉淀个百年。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打破祖制这事轮到自己身上，总归照样让人感到心虚。
苏仁甩了甩脑袋，像是安慰自己一般，叹气道：
“……三江码头，关于苏氏来说也是一次全新的尝试，没什么不好的。”
他瞥了眼苏凌，似是想到了什么，疑惑问道：
“你刚说清儿代替你来三江码头了……那你是从东馆返来的？可有见到守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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