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最后的休憩时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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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的声音，是你吗？”
下水道里，瓦伦丁坐在地上低着头，双手狠狠地插进了自己的头发中。阳光透过井口照射进了这片阴暗之地，洒在他的背上，结成了一层橙黄色的淡淡的膜，却无法阻遏这片肮脏继续侵扰瓦伦丁的脑海。仿佛传说中的忍者一般，角徵羽的身影从阳光无法照射到的黑暗中出现，站立在瓦伦丁的身旁，看着这个突然进入自闭状态的小龙人。
猩红的鲜血与恶臭的污水混杂在了一起，舔舐着瓦伦丁的双脚，将它们的肮脏紧紧地贴在了他的身上。这次角徵羽现实投影的出现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让精神空间与现实世界叠加制造出一个只有瓦伦丁能看到的空间，而是真实的以碳基生命体的状态出此刻了泰拉世界，站在了瓦伦丁的身旁。
他并不厌恶下水道的恶臭和污水，他只关心自己的代理人。
“就跟曾经你问我诗怀雅攻略线开启的可能性一样，关于你自己所提出来的问题，你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角徵羽放下胳膊向后一摆，将衣角扬起坐在瓦伦丁的身旁，丝毫没有顾忌沾满了血迹和灰尘的地面。
不过相较于瓦伦丁双脚踩踏着的地方，他们坐着的位置其实已经很洁净了。
“一场战争，一处异常安静的穷人窟，一团在房屋上跳动着的黑影，一个洁净的下水井盖，一处被忽略的血迹。”
角徵羽陈说着瓦伦丁所看到的一切。
“哪怕你一直用最好的推断来看待这个世界，来看待其他人，但命运总是会让最糟糕的结局发生——”
说到这里，他的话语一停，抬头看向下水道外的天空。
“这场依旧发生了的龙门战争就是事实。”
“我曾经在你休息的时刻跟你讲过游戏内的龙门剧情，那时刻我很隐晦的向你表达了穷人窟屠杀的疑息，而且你听懂了。”
角徵羽回忆起了瓦伦丁还在切城废墟时的时光。那天晚上，布狼牙瓦伦丁在藏身处戴好他友情改装的全彩显示版夜视仪，借着重装小兔19C的力量让自己小小的身体悬浮在半空，小小的手握住小小的粉笔，在一面还算完好的墙壁上画下了宏大的地图，而且还有余力在画画的时刻跟角徵谈天扯淡。也就是在谁人时刻角徵羽跟他聊起了明日方舟的剧情，说到了未来可能发生的龙门战争。
如果是瓦伦丁本人他可能听不懂里面隐藏的疑息，但是作为理之律者，布狼牙版瓦伦丁很快就清楚了那些话语中危险的寄义，但他没有说出来询问角徵羽，而是将那些东西压在心底。
后来当瓦伦丁看到还算完好的龙门穷人窟时他还光荣角徵羽说的话没有变成现实，但方才那一瞬间眼前的景象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
这里是龙门穷人窟的一处下水道，这里有许多人。有老人，有孩子，还有年轻人。这里很挤，他们的身体紧紧地靠在一起，像是连体人一样，让瓦伦丁想起了大城市早高峰时的地铁车厢里的景象。只不过跟充满了阳光的朝气和人生的困乏的地铁车厢不同，在这里他只能看到歪曲的如同荆棘一般的表情和躯体动作，仿佛抽象画一般四处散落聚积的肢体和器官，比九寨沟的海子还要多还要纯净的血潭，以及被污水染得漆黑散发着难以忍受的臭气的暗红色液体，没有丝毫的顾忌和掩饰。
迷惑、恐惧、愤怒、绝望……一切人所能做出来的负面情绪在这里被收集齐了，就在那些人的脸上，在那些人的眼睛里。比发霉的下水道还要恶臭，比成河的鲜血还要猩红，大喇喇地扎进了瓦伦丁的眼睛里，捅进了他的鼻腔中。那浓重的红色和黑色混杂在一起所构成的的无法描述的东西像是钳子一样狠狠地夹住了瓦伦丁的视觉神经，如同锥子一般在他的大脑皮层上刻上了永远不会被忘记的痕迹。
“我真的没想到……会看到这些。”
瓦伦丁的手掩住了自己的面貌，声音从手指的缝隙中挤出，颤抖着传进了角徵羽的耳朵中。
“那你为什么还要过来看呢？”
对啊，既然知道这下面的景象有多惨痛，那为什么还要过来自找罪受？
因为……
瓦伦丁盖住脸的手渐渐张开，他的眼睛从手指间的缝隙露了出来，跟那些聚集成潭的鲜血一样猩红。
在泰拉世界，人不改变的话会逝世的。
瓦伦丁不想逝世。
他要渐渐地抛弃自己前世养成的习惯和性格，变成这个世界里真正的“瓦伦丁”，而不是谁人“陈月”。
梦想不再变，但他已经不再是原来的少年。
只有将痛恨刻进骨头里，被疼得嗷嗷直叫，瓦伦丁才会变得更适合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生存下来，只有好好地生存下来，他才有实现梦想的机会。
想要让黑暗绝迹于这个世界，就要记住黑暗带来的痛苦，不要惊恐，瞪着眼睛看着那些不堪入目的东西，将它们化为怒火和动力让自己大步向前，用被痛恨千锤百炼过的手和牙齿撕咬开那些本就该生活在地狱里的家伙，让太阳重现人间。
“这些，是龙门做的吗？”
他放下手，扭头看向身旁的人堆。在那些人里，有整合运动，有龙门的普通人，但是瓦伦丁没有看到任何一个穿着近卫局服装的人。罗德岛小队除了Long-10小队的人之外没有其他任何人在穷人窟，但是龙门近卫局可不一定。此刻整合运动已经有部分成员逃进了这里，他们可能不追上来？
“想想诗怀雅和陈警官，你觉得龙门近卫局会做出这种事吗？”
角徵羽很干脆的否决了。
“那会是……”
瓦伦丁突然想起了一种可能性。回想起曾经看到过的游戏剧情时，瓦伦丁是了解过魏彦吾是有私军存在的，但是那些人少什么样他是一点都不清楚，但可以确定的是气力绝对高深莫测，不然也继承不起保护一城之主的责任。堆在这一处下水道里的尸体足有几十具，而上面的穷人窟则是有一个街区都没了动静。斟酌到逝世亡人数动作范围和虽不完美但足够有用的善后工作，能让方才在据点的他们无法察觉的，似乎也就只有魏彦吾的私军能做到了。
毕竟，当否认了所有可能性时，剩下的谁人无论看起来再怎么荒唐，它都是真相。
至于凯尔希和她手下的S.W.E.E.P，瓦伦丁相疑这个看起来冷面冰霜的老猞猁内心不像她的外貌这么热冷。
而且，魏彦吾有足够的动机来让他手下的私军干出屠杀穷人窟这种事来。对任何一个城市来说，穷人窟永远不是制造GDP的好地方，这块贫瘠杂沓的土地和里面住着的底层大众只会拖一整个城市的后腿。炎国是封建君主制，龙门虽然看起来跟这个早就该扫进历史垃圾堆的词语绝不相关，但这座城市的管理制度依然是披着羊皮的狼。高高在上一人独大的魏彦吾不可能是一个慈悲之人，关于穷人窟他肯定有处理的想法。
瓦伦丁也想过这个龙头人身的家伙会不会借这次整合运动入侵来对穷人窟搞一手，但是他没想到魏彦吾会做的这么洁净决绝，直接派自己手下最强的部队来屠洁净穷人窟里那些没有吸收到其他人注意力的地方。
“自由，包涵，开放。”
他想起了龙门的口号，咬着牙说出了这三个词语，里面似乎异化着硬物摩擦的声音。
“我可来他妈的吧……”
在一瞬间，瓦伦丁的肌肉紧绷，后背隆起，整个人的气质变了个样，仿佛捕猎时的猛兽。但是这头猛兽没有追上猎物，而是很快就变回了原来的模样，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
他很愤怒，但那又怎样呢？
来找魏彦吾干一架？或者跟那些黑影干一架？
连邢一凰都没有把握干掉他们，他有什么资格来怼人家？
而且，最重要是，一个令人难以接受的事实就摆在眼前……
魏彦吾没有放弃下城区和上城区的大众，对这些人来说，他是个及格的龙门首领，而且关于龙门的发展来说，这一役过后没有了穷人窟这个包袱，龙门的犯罪率和经济发展一定会有所提高，而代价就是一群在他眼里根本称不上是“龙门人”的龙门人。
这就很像谁人问题，有一天地球要毁了，只要杀逝世一个人就能避免这种结果，但是谁人人没有犯过任何罪，是个绝对的好人，那么你会怎么做？
关于带领者来说，肯定是不顾一切反对的声音杀逝世谁人人，哪怕这是不人道的行为。因为他们的眼中看到的东西不只是一条生命，还有整个世界的发展。龙门也是如此，魏彦吾眼中的不仅仅是一些人的逝世活，而是整个龙门。如果有一天出现了需要杀逝世一些下城区或是上城区的大众才能解决的问题，那他肯定也会下达命令，而不是来拖时光来寻找另一条解决问题的路。
因为这样做就是在拿整个龙门做赌注，他赌不起。
人的生命就这样变成了跟商品一样的东西，真是悲伤。
“所以，你想怎么做？”
角徵羽察觉到了瓦伦丁的情绪，他很想听听自己所有代理人中最不成熟的一个人想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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