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二章：当年之战（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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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灵镜显灵.
关于法宝的变化,小禾见多识广,起初并不惊奇,但镜子中的画面却牢牢攥紧了她的眼球,令她感到震惊.
"慕姐姐……"小禾没有想到,她会在镜子中看到熟悉的脸.
慕师靖盯着镜子,神色专注,少焉后,她微微一笑,露出喜悦之色,小禾觉得她是隔着镜子看到她了,准备打招呼,却听慕师靖说:"我真好看呢."
"……"小禾默默放下了方才举起的手.
她原本觉得这是相思镜,想到谁就会出现谁,但慕师靖开口说话后,她立刻意识到,这不只是简简单单的画面.
慕师靖对镜自赏,似被自己的绝色仙颜所慑,眉目间竟露出几分痴色,她伸出手,抚摸着镜子,像是在当心翼翼地抚摸自己身处镜中的俏脸.这是她独自一人时才会吐露出的小女儿情态,从不被其他人看到.
小禾尽数看在眼中."还在摆弄你这面赔钱的破镜子?"
少年的声音隔着镜子传入小禾的耳朵里,小禾愣了一下,眼前人影晃悠,她看到一个身影出此刻慕师靖身后,镜子为目,她虽无法窥见全貌,但她知道,那是林守溪.
当日短暂重逢之后,他们被迫星散,甚至没能说上几句话.
"什麽破镜子,这可是我的宝物,你才是这个屋子里唯一赔钱的东西."慕师靖回了一嘴.
"所以你花这么多钱就买它返来照镜子?"
"你懂什麽,等我寻到子镜,它的价值肯定翻十倍百倍不止."慕师靖手拍桌面,气魄汹汹.
"等你找到它,怕是十年百年不止."林守溪默默道."……"慕师靖瞪着他,眼神很凶.小禾见这一幕,抿唇轻笑,觉得熟悉而温馨.
"母镜子镜……"
小禾立刻清楚了这法宝的妙用,心想真是无巧不成书,慕姐姐应该怎么也想不到,她竟是自掏腰包给自己挖了一个坑.
少焉后,房门推开.小禾笑容微滞.
楚映婵走了出去,她一边走一边整顿着凌乱的衣裳,她也在镜子前坐下,仙靥清冷,眉宇间却淡生春色,显而易见她方才经历了什麽.
尹檀曾经夸过小禾,说她道心如湖水,但小禾从不觉得这是多么了不起的事,她知道,湖水波澜不惊的静谧看似美好,但想要惊扰它只需要一片叶,一阵风,唯有意湖成冰,方可天塌不惊.
接着,她看到楚映婵与慕师靖坐在一起,林守溪在帮她们梳发.画面很静谧.两位仙子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
小禾也不觉无聊,静静看着,反而感到了难言的安心,薄而翘的唇也不由淡淡勾起,不知是笑是恼.
但很快,小禾看到了什麽,雾色泛起的瞳孔陡然一凝,难掩惊惧.
透过镜子,小禾看不见林守溪的脸,只能看到他给慕师靖与楚映婵梳发的手,而他的手……
他的右手持着梳子,左手不知捏着什麽,只以三指撩起少女们的发,而他那只左手……她看见了,她看见林守溪的左手间隐约翻腾着黑气,再定睛来瞧,黑气氤氲之处,少年的手背泛着烙铁般滚烫的红,皮肤下的经络毒蛇般纠缠在一起,正突突地弹跳着.
很明显,楚映婵与慕师靖并未察觉到这点,这一幕似乎只有她能看见.
是因为子母仙灵镜的缘故么……
小禾知道,此刻的林守溪定启受着极大的痛苦,但他半点没有表现出来,与两位小仙子有说有笑,神色泰然自若,只是,她分明看到,在帮她们梳完头发后,林守溪的左手痉挛般颤了颤,但他很快将手藏到了袖间,正在对镜整顿发髻的仙子无缘得见.
林守溪这是……怎么了?镜面局限了她的视野,无法让她看见全貌.小禾十分耽忧,一时心神动摇.
她想来处二师姐求助,可二师姐正在闭关,闭关之前,师姐还留了纸条,叮嘱了她不少事,并为她列出了要读的书目.
小禾知道,二师姐关于弑神兵器的研讨到了关键的时刻,这扇紧闭的大门恐怕只能用炮火轰开.
小禾没什麽读书的心思,只时不时将镜子拿出来看.
大部分时刻,镜子都被慕师靖收纳在随身的包裹里,无法看清具体的画面,只能隐约听到透过镜子传来的对话声,所以小禾也不知道他们此刻身处何处,哪怕她想要来寻,也是沙海捞针.
至于那些对话……小禾唯一的评价是:他们玩的可真花.
这三人……尤其是林守溪,似乎迥殊热衷于扮演各类各样的角色,他早上照样带着两位女徒弟出门游历的一宗之主,傍晚又是被两位女妖精囚禁的道人,他很入戏,采阴补阳的环节也必不可少,楚楚的声音终日在她耳畔回荡,哪怕听了无数遍,依旧有着荡人心魄的美感.
林守溪左手虽有伤,但看上来并无大碍,她也放心了些.于是,小禾的生活又增添了许多色彩.
原本会在傍晚出来闲逛的她,如今也更喜欢待在家里,守着镜子,看看今天的林守溪又能给她弄出什麽花哨之活.
当然,有时也会有意外之喜.
比如今天,慕师靖一如既往地对镜自赏时,林守溪忽然走来,她羞于让林守溪看到,随手将镜子塞入了一个包裹里.
透过镜面,小禾大致看到了包裹中的东西.
包裹中少尾似雪,皮鞭如蛇盘踞,围在中心的一枚枚椭圆之物仿佛蛇产下的卵,慕师靖手闲脚乱之时,不当心触动了其中的一枚,一时光,整座包裹嗡嗡作响,震动声透过镜子传来,小禾瓷白的脸都泛起了红色,更别提另一头的慕师靖了,等她摆平一切,林守溪与楚映婵早已站在她身后,内心的羞耻与外在的压迫令她不敢抬头.
午后的时刻,小禾听到了更有趣的事."楚姐姐,过来一下,我与你磋议一个事."
慕师靖拽着楚映婵雪白的衣袖,将她拉到一边.
楚映婵见她这般毕恭毕敬的样子就知道准没好事."什麽事?"她照样跟了过来.
"嗯……谁人,我们赶了两天的路了,距离小禾所在的极西之处也越来越近了,所以,谁人……"
"说重点."楚映婵敲了敲她的脑袋.
慕师靖弱弱地哦了一声,旋即小声密谋道:"谁人,我与林守溪的事,早早是要告诉小禾的,但我又怕小禾气愤,不再理我了,所以我希望楚姐姐可以帮帮我."
"哦,你想联合我骗小禾?"
"才不是骗,我只是怕小禾悲伤哎,楚姐姐已经伤过一次小禾的心了,我若再来一次,小禾这般娇柔,怕是……"慕师靖欲言又止.
房间里,小禾散着雪发,单手托腮,一边晒着太阳,一边光明磊落地听着慕师靖的'秘密打算'.
关于慕师靖的话,她起初是有些吃惊的,她吃惊的地方不在于慕师靖喜欢林守溪,而是吃惊于他们是道侣的事不是人尽皆知么,为何还要瞒着告诉她,她明显……早知道了啊.
当初地牢里与慕师靖没日没夜的谈天早已在小禾的脑子里烙下了他们过来是道侣的印象,这个印象被后来的各类误会不停印证,不停加深宛若铁律.之后哪怕真相大白,也未能将这份误会纠缠的印象给抹来.
自始至终,小禾从未将慕师靖当过外人.镜子里,慕师靖的声音再次传来:
"所以,我的打算是苦肉计,我同时向楚姐姐与小禾妹妹坦白,楚姐姐大发雷霆,佯作震怒,提起鞭子就要打我,这样,小禾一定会劝阻你的,这件事说不定就可以……嗯,姐姐放心,等坦白之后,我会与小禾好好道歉的,我不是真心想骗小禾,只是害怕……"
"这般朴素的打算能行么?"楚映婵狐疑."大道至简!"慕师靖掷地有声.小禾默默听着.
忽然,她想起厨房里的刀好像有些锈了,便揣上镜子,来将刀取来磨.
小禾一边磨着刀一边听着慕师靖策划骗自己的各类细节,楚映婵则不是很疑任,说她总觉得这个打算会失败,慕师靖很疑惑,她说,自己的打算明显天衣无缝,楚映婵便说,这个打算哪都好,唯一不好的是,它的至定者是你.
慕师靖听完很是气恼,但有求于人不好发生发火,只能忍气吞声,一口一个楚姐姐地叫着,很是甜美.
小禾磨完刀,给自己切了份面条,一边吃一边听.她并不在意这些.但既然这阴谋算计之事被她逮到了……
小禾抿唇一笑,希望慕姐姐能快马加鞭地赶路,早点来见她.转眼暮色降临.平凡的一天又要过来.
这个日月交换,天地交泰的时刻是修行合欢心法最佳的时刻,一般来说,这个时刻,林守溪总会夹枪带棒地与楚映婵游山玩水,但今天却是个例外.
暮色降临,林守溪显得尤为安静.
借着慕师靖对镜梳妆的余光,她第一次真正看清了林守溪的身影.
车厢里,少年斜靠在木壁上,眼眸半闭,夕阳的朝霞打在脸上,照得他面若金纸,他脸色虽然静谧,却像是在耽忧着什麽,白色的衣袖内,只露出了一小截指尖的手正微微颤抖着,一只小巧的黑蝎子爬到指尖,将尾刺扎入他的皮肤.林守溪不为所动.
小禾的神情凝重了下来.她知道,林守溪正默默启受着什麽.
窗外的光与镜子里的光同步流逝着,她将目光放在窗外,与林守溪眺望同一轮落日.
慕师靖简单地梳完妆.回过头却是吓了一跳.林守溪出此刻她后上方,给她做了一个鬼脸.
"我是惊吓术师,可以从吓人中汲取力量."林守溪表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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