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节 总督的授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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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安?萨拉曼卡总督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复，他不禁吃了一惊，就象军人感到他所穿的甲胃上被武器猛击了一下似的。魏斯的话中至多有一点是事实：大大小小的秃鹫黑鸦此刻都围绕着萨纳夫里亚的百万家财飞翔，从澳门到马尼拉的几乎每一个帝国臣民都在闲着控告他，不管是看起来多么荒谬可笑的罪名，都堂而皇之地写进案卷呈到王室检察官面前。人人都想从曾经的殖民地头号殷商肥得流油的尸体上撕下一块肉，总督也不例外。

“对萨纳夫里亚的控告，必须经由王室法院的审判才能定罪。”眼看敲打敌手的目的差不多落空了，总督想尽快将这个话题敷衍过来。

“他有罪，而且他已经被定罪了。您已经代表国王陛下行使了正义的权力，没收了他的不义之财。”

“您从哪儿听到无稽之谈？政府只是扣押嫌疑人的财产等待开庭审判。”

“谁会把暂时扣押下来的财产，比如萨纳夫里亚的商船和游艇送进王家船坞里来修缮，只是为了让受害者能够拿到焕然一新的赔偿品？这是我亲眼目睹。”魏斯答复说：“阁下，您此刻只缺一场完美的缺席审判，逝众人是不会狡赖的。”

“仅仅是暂时征用，殖民地对可用于作战的舰船需求非常急切。”总督终于决定抛弃这个话题，他拉了拉铃绳唤来仆人，“来拿点喝的来。不，不要酒，拿澳洲水。”

穿白制服的总督府仆人端出去一个木盘，装着两个用铁丝木塞封口的玻璃瓶，两只银杯。瓶身玻璃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水珠，大约是刚从井水中取出的。

“您不介意这点小小的奢侈享受吧？我个人不赞成在谈公事的时光喝酒。”总督的语气变得亲热和缓起来，“在如此炎热的地方，这般清凉享受是何等难得。或许在您看来根本算不了什么。”

魏斯面带微笑，不置可否。他的确对“奢侈的澳洲水”不屑一顾，那只是临高司空见惯的盐汽水而已，连家境稍好的归化民工人在工歇时光都能买来消暑解渴的玩意。“愚蠢的吝啬鬼，无知的西班牙猪猡，”他腹诽着。

“连这点小小的享受都必须节制，是因为我们有着不得已的苦衷。殖民地的财务一直以来都很匮乏，而目前又不得不在军事工程方面增加开支。我们不能耽于 吃苦，”总督试图转换一个话题进行反击：“所以您在这里的一些行为是不合时宜的。此刻马尼拉的富人都以模仿您为风潮，从时新的衣着到华丽的马车。那些倒也还罢了，可您装饰盥洗室的方式太不合适，拿昂贵的瓷器作为恭桶，还制造专门的水泵来冲洗污物。假若整个殖民地的贵人们都如此效仿，殖民地会丧失多少金钱？简直难以想象。”

“还不仅是金钱，此刻连被您用水泵冲洗掉的污物都是可贵的，我们得像英国人对待鸽子粪那样收集它制造硝石。不错，萨纳夫里亚是有罪，但我们找不到一个能代替他的代理人，能平价为政府购进印度硝石。此刻我们要么自己想办法解决问题，要么就只能忍受印度人的高价盘剥。也许您有办法赞助国王陛下殖民地的政府摆脱困境。我们都义务为上帝和陛下效力，这不是您对奥斯瓦尔多师长教师说过的话么？”

“我当然能，”魏斯眯起眼睛，一直挂在脸上的微笑终于变成了嘲笑，“恐怕比您想象的还要多些。”

“我不清楚您的意思。”总督错愕地说。

“请您想一想，为什么一个中国乡村农夫蹲在泥地里品茗用的粗瓷碗，远涉海洋运到欧洲就会被送上国王的餐桌？在马德里，再也找不到比中国绸缎更昂贵的衣料。我却见过那些盘踞在中国沿海的澳洲人用同样质地的丝绸包裹装填大炮的炸药，他们每放一炮都能教一个来自阿卡普科尔或是塞维利亚的商人痛惜到逝世。需求带来价值，而路程使价值倍增，同样的道理，毕尔巴鄂的铁和墨西哥的铜运到菲律宾价格就堪比金银。的确，与之相比从中国运铁和水银，从印度运来硝石的路程要近得多，但就如您见识到的，这些异教徒们毫无良心，盘剥诚实善良的基督徒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事实上，您管辖的这块殖民地太过于依赖同中国人的贸易。到目前为止，菲律宾没有足以自给自足的产业，只是在中国货来往美洲和帝国本土的遥远旅程中扮演着一个微不足道的转运者的角色。无疑，这无论对您的功勋，照样增加殖民地人民的福祉都是毫无益处的。您还打算迫使人民节衣缩食，省下每一个比索用来加强防御工程。若是引得他们怨声载道，认为殖民地不能带给他们幸福与安宁，增添大炮和战舰又能有什么意义呢？敌人并不总是来自外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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