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不起眼的小院(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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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璃嘴角微扬:“其实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人之命数天注定,若回不来,我觉得也没什么。”
慕苍沉默少焉:“不会觉得遗憾吗?”
“不会。”晏璃想了想,“起初刚出事的时刻,可能会有点难熬,因为被曾经最疑任的人背叛,但经历了这么事情之后,反而改变了我的想法。”
她望着漆黑寥寂的夜空:“或许这是上苍给我的责任,让我有机会看到许多在南国宫中看不到的缩影,看到这天下还存在着许多不合理的制度,并对那些不合理的制度做出改造。”
世家女子们勾心斗角不算什么,皇子们争权夺位也不算什么。
因为有人在的地方,不可能没有纷争。
但陈旧腐朽的制度却跟纷争无关,而完全是制定规则的霸权方对另外弱势一方的倾倒性压迫。
这才是她需要努力改变的东西。
“南国虽然是我的国家,可就算没了我,山河社稷也不会受到影响,大皇兄同样可以做一个及格的皇帝。”晏璃淡淡一笑,“但晋国不同。倘若我此刻放弃他们,之前所做的努力将会彻底功亏一篑。”
晋国女子们所受的压迫太多,时光太久,靠一两个人根本无法根除这种观念上的陋习。
若继续把大权还到男人手里,他们只会变本加厉,继续行使着作为男人的特权,无止境地压迫着女子,让她们活得毫无尊严。
所以晏璃甚至想着,若以后回不来南国也挺好,她就留在晋国,用余生数十年的时光治理天下,为女子请命,并让这些努力一直传启下来。
慕苍伸手揽着她的肩膀,颇有些不满的语气:“你心里想到的,眼里看到的,都是山河社稷和百姓责任,就没有想过自己的事情?”
自己的事情?
晏璃转头,目光落在他眉眼:“如果此番南国一行可以把大局定下来,我就好好定下心,开始思索我们俩之间的事情。”
慕苍抿唇:“所以我其实远远排在南国和晋国之后?”
“可以这么说。”晏璃失笑,随即不疾不徐地补充,“但是你排在我之前。”
慕苍:“……”
“出身皇族是我的宿命,不是自己可以选的,但是既然身在这个位子,自然就应该把国家子民放在第一位。”晏璃凑过来,亲了亲他的眉眼,“国家,慕苍,我自己,这样布列可以吗?”
“不。”慕苍心头温软,却照样稍稍纠正了一下,“应该国家,你,我……除了国家和责任之外,你要把自己放在第一位,然后才是别人。”
最初的最初,他爱上的就是她指点山河时的气度,点兵点将时的风韵,爱的是她宽大的胸襟,是心怀百姓的大爱。
所以不管是以前照样此刻,或者是将来,他都不会要求她把小家小爱放在第一位。
但是有什么区别呢?
她守卫天下,他守卫她。
只要有他在,不管是南国照样穆国,亦或者是晋国,都会完好无损,繁荣昌盛。
只要他们活着一日,战争就将彻底远离他们。
两人没再说话,安静地躺在屋顶上看着星星。
冬天很冷,夜间更冷。
然而慕苍和晏璃却像是不知热冷为何物似的,连呼吸仿佛都带着一种热气交织的浪漫,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有点冷。”晏璃忽然开口,“我们要在这里躺多久?”
话音刚落,慕苍揽着她的肩膀,整个人从屋顶上被带着飞掠而下。
“虽然这座府邸挺大,如今空着没人住,可我照样不想住在这里。”晏璃转头看向慕苍,“你说怎么办?”
他们这两天闲于处理丰鹿之事,晚间也很闲,偶尔补个眠,尚未有过一次正式的睡眠。
慕苍笑了笑:“我带你来个地方。”
离开韩家,慕苍带着晏璃来了穿过少少的街道,拐过少街止境,抵达一处幽静狭少的巷子。
走到巷子第三座宅子停下。
宅子外面有一棵百年老树,清幽古朴,透着岁月留下的古老痕迹。
“这是你的宅子?”
“算是吧,从别人手里买来的。”慕苍推门而入。
庭院里有打扫的小厮,看见两人出去,恭恭敬敬地上前行礼,并把他们领到主院来。
这座宅子不太大,寻寻常常的二进院。
院子里花草树木也并不珍稀名贵,洁净简洁,左看右看都跟寻常富庶百姓家中并无两样。
主屋里还有个正在擦拭桌椅的小丫头,见了慕苍和晏璃,低低福身行礼,很快转身走了出来。
晏璃觉得奇怪,转头看了眼谁人小丫头:“他们怎么都不说话?”
“他们不会说话。”慕苍走到屏风前,伸手到暗格里按下一个突起,随即听到沉闷的声音响起。
平展的地砖缓缓打开一个阶梯暗道。
“看着不起眼的小院,没想到里面别有洞天。”晏璃朝阶梯洞口看了一眼,转头看向门外,心中隐隐清楚了什么,“这座小院坐落在这里,连引人注意的特色都没有。”
然而他们心里都清楚,越是重要的地方才越应该做到不引人注意,如此才能尽可能地保证安全。
慕苍率先走了下来,晏璃没再说什么,也跟着走了下来。
阶梯下面更是一片光明大道。
不是阴暗狭窄的甬道,没有阴沉潮湿气,而是一条明显精心打造的地下官道,道路畅通无阻,上方墙壁上每隔十几步远就嵌着一颗照亮用的夜明珠。
实在是奢华至极,跟外面普普通通的二进院没有丝毫相符之处。
晏璃安静地站着,目光落在前面不知有多少也不知通往何处的密室宫道上,眸心微细:“这条道通往何处?”
“南国石安河畔。”
晏璃大吃一惊,转头看向慕苍:“这么远?”
慕苍点头:“是不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的确不可思议。”晏璃神色凝重,眼底渐渐浮现热色,“这样的地方出现这么一条通道,可以完美地避开两国边境军队的眼线,悄无声息地从一国进入另外一国,连通关文牒都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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