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四六章 宁夏催鬼语 厄夜起风雷（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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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是那宁毅宁立恒教你说的？”
御书房中，满屋的光火照过来，听得皇帝的这句询问，韩敬微微愣了愣：“宁毅？”
周喆盯着他，没有说话。
韩敬跪在那儿，表情一时光似乎也有些慌张，摸不清头脑的感觉：“陛下，宁毅这个人……是个商人。”
“嗯，那又如何。”
“那他……是个做买卖的……”韩敬面上的表情复杂起来，似乎完全不清楚周喆在此时提起宁毅的缘由，他整顿了一下思绪，“不、不瞒陛下，当初吕梁山要吃的，做生意的时刻，这位宁师长教师过来，与我吕梁山关系不错，进京之后，我等也有往来。可……可今日之事，陛下，他……他是个商人啊……”
“他与右相关系不错。”周喆背负双手，沉默了少焉，自言自语道，“没错，是朕想得岔了，他虽然不错，却从未真正接触官场，不过是在人背后处事……”
韩敬在那里不知道该不该接话，过得一阵，周喆指了指他：“韩敬哪，就凭此次的事情，朕是真该杀你。”
韩敬缩了缩身子。
“可是你吕梁山青木寨的人，能有如此战力，也正是因为这等情份，没了这等血性，没了这等草莽之气，朕又怕尔等变得与其他人一样了。可韩敬，无论如何，京城，是讲规矩的地方，有些事情啊，不能做，要想折衷的法子，你说，朕要拿你们怎么办呢？”
“臣、臣……不知……请陛下降罪。”
“罪，是一定要降的！”周喆强调了一句，“但，如何让这草莽之气与规矩合起来，你要与朕一同想办法。关于尔等，有些该变，有些不该，这中间拿捏在哪里，朕还未完全想得清楚。你们这次是大罪，但是……老秦……”
他仰起头，微微顿了顿：“老秦一家，未出京就逝世了。这些人迫不及待的样子，真是令人齿冷！韩敬，你曾经在武瑞营中，跟过秦绍谦，秦绍谦如何，你心中知道吧？”
“秦将军……臣觉得，其实是个好人……”
“是啊，是个好人。”周喆这倒没有反驳，“朕是清楚的，他对下面的人，还算不错，可为了胜仗，他借用父亲的权势，将好东西全都收归麾下，其它的军队，多受其害。他有功也有过，朕却不能让他功过就此抵消。这就是规矩，但此次，他父亲来世了，他也被人砍得身首两端，朕悲伤又痛心，悲伤于他们一家逝世了，痛心于……这些活着的权臣啊，勾心斗角，置家国于无物！”
“韩卿哪，你将来，不要成了这等权臣。”
周喆吸一口气，缓缓走到书桌旁：“你起来吧，此次的事情，朕给你补个便条。你可知，朕此次是单独见你，谭稹、李炳文、曹方休这些人，早就来了，朕给你透个底，李炳文没有说你坏话，他是把你当兄弟的，但其他的人，参劾你是他们的本分，你心中也不可记恨，知不知道？”
“是。”
“不是叫你起来嘛。”周喆皱了皱眉。
“罪臣不敢。”
“让你起来就起来，不然，朕要气愤了。”周喆挥了挥手，“正有几件事要多问问你呢。”
“开陛下。”
韩敬这才站起来，周喆点了点头，脸上便有点笑容了。
“听说，这林宗吾，号称天下第一高手？是也不是？”
“是。”韩敬点头，“绿林之间盛传，他那大光明教，前身便是摩尼教。而此次进京，他背后也是有人的……”
“这些东西朕心中有数，但你不要瞎攀扯。”周喆简单地教训了一句，待到韩敬点头，他才满意道，“听说，此次进京，他身边带了的人，也都是高手。”
“是。”
“你们将他如何了？”
“他挂彩逃遁，但麾下教众，被我等……杀得七七八八了……”
“哈哈。”周喆笑起来，“天下第一，在朕的骑兵面前，也得逃之夭夭哪。你们，伤亡如何啊？”
“也有……逝世伤了数人……”韩敬犹豫一下，又补充，“逝世了五位兄弟，有些挂彩的……”
周喆抿起了嘴，然后道：“都是烈士，要好好抚恤。你们虽是为大当家而私自出营，但这次，钱从宫里出。不过，你也得跟大伙儿说好，朕是敬仰你们大当家做的事情，但这等不守规矩的事，可一不可再了，若还有下次，朕也只得像对待秦家一样，忍痛……查办你们。”
韩敬答复了之后，周喆才又点了点头，微笑道：“另外有一点，朕倒是有些奇怪，你们如此恋慕陆大当家，为何每次都是你来见朕，不是那陆大当家本人呢？”
韩敬犹豫了一下：“……大当家，毕竟是女子，因此，这些事情，都是托臣下来分说……绝非对陛下不敬……”
“哈哈哈哈。”周喆豁达地笑起来，“朕清楚了，朕清楚了。韩卿不用着急，朕都清楚的。你们大当家，是个可敬可佩的女巾帼、大英雄，朕心照了。今日之事，她若过来，我俩之间，说不定还真不好说话。吕梁山，皆是朕的子民，你们受苦多年，是朕的过失，但往事已矣，不用回头了。如今女真猖狂，山河风雨飘摇，却未尝不是男儿建功之机，韩敬，你们好好为朕守这天下，朕不负你们，异日未尝不能像广阳郡王一般，赐爵封王……”
周喆原本关于青木寨的骑兵还有些疑惑，韩敬与陆红提之间，到底哪个是说了算的头领，他摸得不是很清楚，此时心中名顿开。吕梁山青木寨，最初自然是由那陆红提发展起来，然而壮大之后，女子岂能管辖群雄，说了算的终究照样韩敬这些人，但那陆姑娘威望甚高，寨中众人也启她的情，对其极为敬重。
如此一来，关于韩敬这等掌实权的，自己恩威并施，对陆红提那等被供着的，自己只要各类荣宠恩惠加上来便行了。
这些事情想得清楚，他心中颇为愉悦。先前想起那宁毅，不过是心头灵光一闪，韩敬一脸疑惑的时刻，他就后悔了。
他先前关于宁毅的感兴趣，主要照样好几次没见到李师师，后来那次在城头见到李师师为兵士表演，他的心中，也有着复杂的情绪。然而李师师已有了心上人，他是皇帝，岂能为此争风吃醋。他详细了解了那宁毅，一介书生，却跑来经商，在右相麾下各类不入流的小手段折腾，心中厌恶，却也不能不启认对方有些材干。自己既然身为帝王，便该用人无类，秦嗣源已逝世，异日让他当个小丑跪在自己面前，用一用他，若犯了错，随手抹了便是。
自己岂会真的在意这样的人，而即使右相倒台，又岂会因为这样的情绪而来随手打掉他。但他将来若做了错事，自己也不会姑息便是。
因为这样的情绪，他每每注意到这个名字，都不愿意过多来想——想多了岂不显得很重视他——这次在这样正式的场合，对着重视的将领说出宁毅来，出口之后，韩敬迷惑的表情里，他便觉得自己有些拾脸：你做下这等事情，是否是一个商人指使的。
啧，真是掉份。
好在韩敬也知道自己犯了大错，心中正在告急，应该也注意不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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