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问鼎天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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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见有客人来访,心知是尊主安排,不敢多言,服从行事地将人安顿了下来。
傍晚,凌云依照各人口味,让厨子备菜。
后院一阵闲活,凌云忽而被唤住。
他回眸,看到一位胡衣妆扮的须眉。
“你们这儿怎么没酒?”明玦子纳闷。
凌云只好表明:“我家主子从不饮酒。”
“原来如此。”明玦子取出一袋钱,笑眯眯道,“那就有劳道友来当地最好的酒家,打点美酒返来。”
“真人客气,尊主令属下招待二位,凌云不敢怠慢。”他一板一眼地说。
明玦子见人家分文不收,一手将钱袋子归入怀里,一面吩咐道:“记得是当地最好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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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毕,众人围坐一堂,聊着近来的事。
顾倾摇头感叹:“原想进宫作画,然现今天子乃武将出身,不疑神佛,我那些画没入得圣人的眼,被拒之门外了。”
明玦子小酌一口:“不疑佛就罢了,也不崇道。”
“日子不好混啊。”两人异口同声。
柳如颜替人斟酒:“所以你俩打算来蓬莱谋生?”
顾倾点头:“从河口坐船,不出三天就能抵达蓬莱。”
“只可惜,此蓬莱,非彼蓬莱。”明玦子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到了清晨,天光乍现,云雾蒸腾。
柳如颜、沈晏初、凌云已在码头等候,远远地看到水面行来客船。
待船舶泊岸,船中走下几位黑纱斗笠人,他们身后,是一位身姿矫健的须眉,虽说两鬓斑白,仍能看出相貌非凡。
“舅父——”沈晏初垂首见礼。
沈无婪略一点头,目光却投向柳如颜。
今儿她穿着女裙,与沈晏初站在一处,让沈无婪不由得拧起眉,仅仅一瞬,又松开。
“你便是柳家的女郎君?”他突然开口。
“正是。”柳如颜作礼,眉眼之间不卑不亢。
“舅父。”沈晏初迎上前,站在两人之间,语气淡薄,“车马已备好,还请舅父回府。”
沈无婪移开眼,看着他,竟开怀大笑起来:“听闻这些天,你与柳家女郎相处融洽,这才过多久,你小子倒是学会护短了,好,舅父这便走。”
须眉笑声爽朗,不禁又让她多看了几眼。
原觉得沈无婪和沈晏初性子一样,刻薄寡言,待人冷淡,没想到不难相处。
宅院。
柳如颜将人一路送至正房,末了,又端来香茗、糕点、水果等物,才退了出来。
沈无婪坐在案首,脸色温暖。
“晏初——”他轻唤,从匣子里取出一顶玄色冠帽,“你正值弱冠之年,作为舅父,理应替你好生操办一番。但既入了苍冥派,便要忘记这凡尘浊世,因缘纠葛,你可明白?”
沈晏初席地而坐,俯首道:“舅父授我武艺,没齿难忘。”
沈无婪立在他面前,倾下身,替他戴上冠帽,语重心少地道:“你天资聪颖,年纪轻轻已经是化臻之境,焚心诀若修得大圆满,便有通天之能,断不能枉顾禁忌,自毁前程呐。”
沈晏初目视前方:“有件事想要禀告,还望舅父成全。”
他蓦然抬手:“今日我乏了,有什么事,改日再议吧。”
沈晏初脸色沉沉,少顷,俯首声喏,起身退出正房。
金黑西沉,渐渐起了一丝冷风。
柳如颜摇着团扇,踱步走到外院。
院中正房一角,轩窗半敞,烛火已经是亮堂。
她顿时容身,隔着窗,望进那间屋里。
“来找阿初的?”屋里忽然传来人声,沈无婪走近窗前,眸色温暖,“方才他出来了,晚些才回。”
柳如颜福了福身,这便走。
沈无婪笑着道:“阿初这小子寡淡多年,原觉得是个不开窍的,没想到啊,折在了一个姑娘的手里。”
须眉凝着她,眼角弯起几道皱纹:“不过如今一见,难怪这小子会一往情深,柳家女郎,果真是非同一般。”
她垂目,颊边泛起羞容。
沈无婪笑眼相望,摆了摆手:“也不为难你们小辈了,来河边找他吧。”
关于沈无婪的开通,柳如颜感到意外,但接下来的几日,逐渐打消了她的顾虑。
前厅,众人围聚一堂。
沈无婪亲口问起了婚期:“柳娘子打算何时来大理,与我那甥儿成亲?”
“你要来大理?”公输宇问,“何时跟人家好上的,我怎么不知情……”
少年声音渐弱。
“非也,非也。”明玦子抱臂而坐,“柳道友欢喜谁,犯不着告诉你。”
公输宇昂着脖子,嘟嚷:“以咱俩的交情,她欢喜谁,我自然得过问。反正,我也要来大理。”
“莫非我甥儿成亲,你也要跟着不成?”沈无婪搁下茶盏。
公输宇张口就说:“有何不可。”
沈无婪脸色一沉:“荒唐!”
“前辈息怒。”白芷出面解围,“槐安他不通人情,有所逾越,还望前辈见谅。”
董轻弦扶了把白芷,悄声说:“来大理也不是不可,南国远在千里,若是就此作别,我反倒觉得不舍。”
沈无婪回视一眼,众人的神色都尽收眼底。
他眉稍一扬:“我甥儿乃是人中龙凤,他看中的东西,岂容你般云雀可以觊觎。”
“舅父——”沈晏初冷然开口,“天色已经晚了,我送舅父回房休息。”
正房。
沈无婪盘腿坐在榻上,在他对面,沈晏初面带愠色。
“你喜事将近,何以摆此脸色?”沈无婪笑着问,“柳家那位女郎君,我瞧着有几分眼缘,待她交出孤本,舅父自然会成全你二人。”
沈晏初眼若覆冰。
“怎么,如此安排,莫非,不合你的心意?“他问。
“孤本。”沈晏初睇向他,“舅父所指的,难道是舟子孤本?”
沈无婪掀起唇角,笑了笑:“苍冥派奉命行事,既然受了金主所托,必会替金主遂愿,找到蓬莱秘境。”
“蓬莱隐世多年,舅父如此上心,恐怕,不仅仅是为了金主。”
沈无婪直起身,脸色依旧和蔼:“你是我一手教出来的,舅父的心思,想必你也清楚。你若真心要娶柳娘子,便让她交出孤本。”
“正因为一向清楚舅父的心思。”沈晏初音色愈冷,“以你心性,哪怕她肯交出孤本,恐怕,你也不会放过柳如颜。”
房内,两人一坐一站。
沈无婪眼里映着烛火,像是盛了细碎的光,衬得他愈发温暖。
“没错。”他坦然启认。
“你能有如今这般造化,得来极为不易,岂能耽于女色,酿成大错。”他低声劝,“这次,若能堪破情劫,你定能冲破焚心诀大圆满,问鼎天下。”
“问鼎?”沈晏初目光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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