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我们回中原(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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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浓醉深,桌上的蜡烛已经开始渐渐燃尽,烛光也变得越发昏暗了起来。
酒肆里唯一还清醒着的似乎只剩下了温寄柔。
他看了看远处的阿依大叔,好像睡得比刚才更沉了一些,便从怀中取出了一些碎钱放在了桌上,扶起了一旁伏案而睡的女子。
青翠的竹条在夜色中随着微风有一些嘶嘶作响。
深夜的寨子已经无比的寂静,偶尔只有鸟儿的婉转轻啼传来。
月色下蜿蜒的巷子上,只有一个须眉步履缓慢地走着,他的背上趴着一个白衣的女子,安静地一动也不动。
似乎怕是打扰她的安睡,须眉走的很慢。
路过阿依大叔的家门口,觉得是自家仆人返来了,蹲在院中的小狗兴奋地叫了起来。温寄柔连闲对他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看见路过门口的并不是自家的仆人,小狗便又兴趣缺缺地趴了回地上。
“你可真是不把我当外人。”温寄柔看着对他一点都没有戒心的小狗乐了起来,“阿依大叔要是知道你对我们都这么没有戒心,怕是要郁闷了。”
趴在肩上的脑袋此时却动了动。
“你醒了?”
月下的寨子一片寂静,顾绛河想要从他的背上跳下来,温寄柔却禁止了她。
“别动,你的酒且得醒了,我照样背你返来吧,不然被你家谁人丫头看见了,我怕是要好一顿念叨了。”
想到自从青阳走了以后,九夏那越来越唠叨的样子,顾绛河也是有些忍不住笑了,人倒是安分了起来,安安静静地趴在了温寄柔的身上。
“你的酒量似乎是差了许多,那时刻在中原见你,你可不是如今这般模样。”温寄柔早疑了一会,照样问出了口,他记得,那时刻他方才认识她的时刻,她经常抱着一个酒壶喝酒,谁人时刻她似乎永远都不会喝醉。
“以前喝酒,是为了抵挡热疾带来的痛处,”身后,顾绛河闷闷地声音小声的传来,“后来在明月教,清灵虽然为我拔除了一部分的热毒,但是我的身体似乎已经没有办法再启受烈酒带来的后劲。”
提到了明月教,两人似乎都沉默了起来。
寨头的酒肆走回家其实并花费不了多久,但是今夜这条路似乎格外地漫少。
“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不是被邻居的阿婶手痒了吗,为什么后来又沦落到了中原呢?”想到了睡着前问的最后一个问题,顾绛河忽然想起,她似乎没有听到后来的故事。
“你倒是记得清楚,”温寄柔轻笑了起来,他抬头看了看月亮,今夜的月亮似乎迥殊的明亮,“阿妈逝世了之后,阿婶本想替我埋了她,可是第二天,她的尸骸却不见了。”
顾绛河心念一动,有些急遽地问道:“是清灵干的?”
他点点头:“是,是清灵带走了我母亲的尸体。可谁人时刻我并不知道,她是我那年幼岁月里唯一的亲人,虽然她对我并不算太好——
她逝世了以后,我一度不知该如何是好,阿婶大约是看我可怜,便收留了我。”
“可是,她又抛弃了你?”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回到了顾绛河住的小竹楼。
昏暗的烛光从半开的窗口透了出来,映着窗边坐着的女子若隐若现。
她用手托着腮帮子,脑袋却不停地向下低,少发也跟着她的动作一甩一甩。
顾绛河从温寄柔的背上跳了下来,透过窗口看到了昏昏欲睡的九夏,冲温寄柔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拦着他悄悄走进了小院,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那丫头近来唠叨得很,我们在这坐一坐,等酒气散了再返来。”
这段时光的相处下来,温寄柔似乎早已习惯了顾绛河的脾性,倒也是不拒绝坐了下来。
滇南的夜晚虽然比白日凉爽了许多,但也依旧伴随着炎炎的热气。
“你知道为什么我小时刻是个光头吗?”
顾绛河看着他那一头白发,忽然才意识到了什么。
白化症,世间少见。
别说是她这个行医多年的医者尚未见过几例真正的案例,更别说那些平日只识得耕种的老百姓。见到这样的人,只怕是要将他当做妖魔鬼怪。
“为你剃头,是你母亲保护你的一种方式吧。”
“没错,”温寄柔轻轻叹了一口气,这是那些年母亲与他为数不多的温顺,怕也是他如今执念如此深的原因,“小的时刻,我的瞳色尚没有如今这么明显,只有这一头发色,母亲为了不让别人发现我的不同,便将我的头发剃光——
可是我自从我的母亲逝世后,我便跟从阿婶回了家,阿婶不知道我的情况,而我,也不知道。”
有一股悲伤的神色好像从温寄柔那双透着淡粉色的双眸中流淌出来。
“不过几个月的时光,我的头发便全部少了出来,那犹如白雪一般的发色,却让阿婶见到了魔鬼,”温寄柔自嘲的笑了起来,“因为我的发色异于常人,就连整个寨子的人都觉得我是个异类,阿婶更是受不了,她也终于清楚阿妈替我剃头的原因。”
“所以最终,她照样遗弃了你?”
“是,”温寄柔点点头,“她受不了平日里和气的邻里如今却对她避之不及,所以最终,她照样遗弃了我,在我阿妈逝世后的第二个年头。”
尽管后来呼风唤雨,甚至在野堂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是那年幼时所遭受的伤痛,又岂是那么容易就能够忘记的。
就为了那为数不多的一些温暖,却支撑着他度过了那么多的岁月,顾绛河不禁想起了她的哥哥,这么多年被圈禁在明月教的时光,只怕也比温寄柔好不了多少。
她一时光不知道该如何安慰面前的人,想了一会儿,忽然起身到小院边种的一棵石楠树下,拿起边上的小锄子便在树下挖了起来,一边挖一边嘴里还喃喃:“我记得我埋在这里的。”
温寄柔见她挖的有些费劲,连闲起身:“你在挖什么呢?”
“有了有了,”土中露出了一抹红色,顾绛河喜悦地扔掉了手中的锄头,拉着那一抹红色用力地拽了出来,抱在怀中兴奋地展现给了身后的人看,“你看。”
那抱在顾绛河怀中的,竟然是一坛子酒。
温寄柔有一些哭笑不得。
“你这酒才醒,又打算喝吗?”
顾绛河闲做了一个嘘的手势:“这可是青阳走之前酿的酒,是我们药王谷的独家秘方海棠酒,我偷偷藏了这一坛在这,可千万不能让九夏发现。相疑我,喝了海棠酒,你的心情就会变得好许多。”
温寄柔从顾绛河手中接过酒坛打开封层仰头便喝了一口。
一股淡淡的酒香从唇间直入肺腑。
“好迥殊的酒。”温寄柔由衷的赞叹道。
“不错吧,”顾绛河喜悦地说到,“这是我以前最爱的酒,可惜在这找不到像药王谷那么好的海棠花,要不然这酒的味道能够更好。”
面前的女子心花怒放地说着他手上的酒,温寄柔却察觉到了她在提到青阳和药王谷的时刻的停顿:“你是不是想你师父和青阳了?”
顾绛河愣了一下,倒也没有否认:“青阳随南离洛回中原也快半年了,不知道她是不是安好,原本觉得能喝上她的喜酒,也是不可能了。师父也不知道还好吗?”
“日子还少,终究会有机会的。”
温寄柔仰起头又喝了一口手中的酒,笑着安慰着面前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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