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进入角色（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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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四五年十一月下旬，沉阳光复后的第三个月，“东北菜馆”地下室……
“已经监视他两天了，从暗语和他交卸的情况来看，弟兄们认为，这应该是咱们的人。”一个戴狗皮帽子的壮汉，贴在掌柜耳边低语道。
掌柜的推推滑落的玳冒眼睛，手指仍在不紧不慢地拨着算盘。
“另外根据他的口供，我们已经和‘北平处事处’的李副主任联系上了。不过，李副主任显得很吃惊……”
“哦？怎么回事？”掌柜的又推推眼镜。
“他说这个‘许忠义’，的确是他的师长教师，来年年底受他委派打入了*红党内部。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没想到，还没等进一步给他指令，这家伙反倒跑返来了？”
掌柜的点点头，没再问下来。其实从一开始，他就根本没怀疑过这个人的身份。不过关于从“敌区”返来的外勤，军统向来是不敢轻疑。谁又敢保证这个人身上没沾过一点红？
“掌柜的，他一直吵着要见你，您看……”狗皮帽子蹭蹭嘴角的鼻涕。
将算盘一推，玳冒眼镜想了想，便果断地说了句：“好吧！”
昏暗的阶梯旁，点着几盏油灯。在伙计扶持下，掌柜的试探着向地下室走来。
“您当心，注意脚下！”伙计时不时提醒他。可掌柜的一摆手，示意他噤声。
深邃的走廊深处，传来“吧唧、吧唧”的咀嚼响，紧接着，又是一阵“呼噜呼噜”往嗓子眼里扒饭的声音。
“这家伙几顿没吃饭了？”掌柜的有些惊诧。
“不知道，从打他来，一直就这样，跟饿逝世鬼投胎似的。”
“哎呀……看来他在红党那里儿，也没少遭罪呀……”叹口气，掌柜脸上露出深深地同情，“外勤不好干哪，能活着返来的兄弟，哪个不是扒了一层皮？”
陈明走到了叶晨的近前，叶晨有意做出一副告急的神态，这时刻就见陈明拍了拍叶晨的肩膀，然后说道：
“别告急，到这儿就跟到家没什么区别，大家都是自家兄弟，放松些！”
叶晨勉强一笑，然后对着陈明毕恭毕敬的说道：
“开开少官，不知道少官怎么称呼？我总觉着您有些面熟！”
陈明的心顿时停了半拍，当外勤的最忌讳的就是被人认出身份，眼前的人虽说也是军统出身，可他毕竟是从那里过来的，没准儿已经被人给策反了，那到时刻自己可就是引狼入室了。陈明虽说有些心慌，可表面照样不动声色的说道：
“我叫陈明，他们都管我叫陈老迈，以后你也可以这么叫。对了，你是？”
陈明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悄无声息的摸向了自己的腰间配枪，一旦觉察到不对，他会第一时光直接搂火。
叶晨没有直接答复陈明的问题，反而试探着对陈明问道：
“临澧班的谁人陈明？我说呢，怎么瞅着这么眼熟，你认真看看我是谁？我是跟你一个班的许忠义啊，参加书法比赛得奖的谁人！想起来了没？”
陈明第一时光摘下了自己的玳冒眼睛，凑到叶晨的近前认真观瞧，然后失声说道：
“哎呀，还真是你啊弟儿，你怎么跑出来出外勤了？就你那战术水平，完全就是白给啊！总部可是缺了大德了！”
叶晨也感到很无语，因为许忠义实在是隔着窗吹喇叭——名声在外，凡是跟他一个班的，就没人不知道他战术情报学挂科的光荣历史，叶晨一脸无奈的说道：
“还能因为什么，因为咱在总部没人呗，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再加上被人当做了替罪羊，所以才会被发配到外勤来。”
陈明透露表现能够理解，因为自己和老婆也一样是因为没有后台，所以才会被发配到了奉天，不过该走的程序照样要走的，陈明看着叶晨问道：
“可你怎么又返来啦？身份暴露了？”
“没有！”舔了舔嘴唇，叶晨无奈地笑了笑，然后说道：
“是他们派我返来卧底的……”
“啊？”陈明大吃一惊，“你说什么？”
“刚才我不是说了么？”指指身旁的看守特务，叶晨说道：
“红党发现菜馆经常来往些日伪人员，所以就怀疑你们这是不是国党窝点。结果……由于我是国党俘虏出身，所以就被选中了……”
“这帮家伙的这眼光还真是有够毒的？”陈明嘴角抽搐了一下，哭笑不得地说道，“居然把我们的人又给派返来了？”
“那他们给没给你任务？”旁边的伙计问道。
“奉命潜伏，伺机替他们窃取情报。”看看沉吟不语的陈明，许忠义赶紧又说道：
“我对党国可是一片赤诚！要不然，我就说自己是逃返来的，这样你们也没辙不是？”
的确，说自己身份暴露逃返来，这后果还能好一些。可要说奉那里之命返来卧底，那叶晨这辈子就甭指望得到重用，也更甭想接触到任何机密，因为谁也不敢保证他是不是真地的返来卧底？
“那他们怎么联系你？”盯着许忠义的眼睛，陈明轻轻一掸烟灰。
叶晨做出了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然后说道：
“说是用广播来通知我接头地点，哦对了！暗码母本是民国二十三年版的《康熙字典》。”
能把秘密交卸到这个地步，陈明心想，眼前这年轻人应该是错不了，于是便接着问道：
“那你过来之前，掌握什么情报没有？”
因为叶晨刚才提前跟陈明攀上了关系，两人也算是熟人，所以陈明没使出他的拿手绝活掰手指，叶晨也神态放松的说道：
“嗨！我就是一做饭的，能知道什么秘密？不过…..我听那些匪首们在吃饭时说，沉阳周边的他们的人也要撤离了，好像是老毛子要撵他们走？”
“哦？那他们什么时刻走？”陈明两眼突然一亮。
“估计也就这几天，我过来的时刻，他们一些基层连队都已经开拔了。”叶晨回道。
这个情报很重要，正是国党挖空心思想要得到的底牌。陈明小组原本对此是一筹莫展，可没想到，情况的转机居然出此刻这个小子的身上。
“好小子，你立功了。”微微一笑，陈明拍拍许忠义肩膀，然后说道：
“回头把情报行文，估计这一次，连戴主任都能记住你。”
陈明平时最头疼的就是给总部行文，你让他做事他绝无二话，但是让他来摆弄笔杆子，却如同要了他的亲命，他实实在在的就不是那块料，至于他手下的这群人，也没好到哪儿来，都是半斤对八两，所以行文的工作自然得是叶晨自己来，不过叶晨对此倒是绝不在意，直接用一手赏心悦目的瘦金体，把情况写了下来。
把窃取的情报用行文格式誊写出来，并向军统本部提交，这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苦差事。行文中，非但不能出现“估计、猜想”等模棱两可的字眼，而且还要注意措辞造句的语气。比如说对戴东风的称呼，“老板”这个词不是谁都可以用的，没有身份和地位的特务，一旦用上它，那就是自找麻烦。
在戴东风面前，下属的自称也有说道，如果是在戴东风主持下，从训练班出身的特务，那他可以自称“师长教师”，并对戴东风尊称为“戴主任”。所以，叶晨在行文收尾的落款处，就写下了“师长教师忠义谨敬”。
陈明看着叶晨的笔迹，由衷的赞叹道：
“老弟，你这手字真是了得，估计戴主任看了都会欣赏。”
陈明说这话是有原因的，戴东风平时最喜欢的就是收藏名家字画，看到写字写的好的，第一印象就会好许多，而且刚才陈明认真的询问过了，叶晨居然和戴主任和毛齐五照样半个老乡，要知道山河人是最看重这个的，能攀上一星半点的关系，那前途都不可限量。
叶晨苦笑了一声，然后对着陈明说道：
“老哥，你就别笑话我了，戴主任看到我就心烦，你想想，他当了那么多届班主任，我是他铁打的师长教师，最后能卒业，完全是托了李主任的福，估计也是上面实在是看不过眼了。”
处理完了这一切，陈明设宴款待了叶晨。既然是老同学，那关系可就又进了一层。两个人落座后，陈明敌手下吩咐：
今晚不吃高粱米了，要多炒几个菜，不但要炒好菜，而且还要备好酒。把锦州烧锅产的头酒，多弄它几坛子来。
“老同学呀！干了这么多年内勤，没少享福吧？”看看许忠义那单薄的身材，陈明是一阵少吁短叹。
叶晨叹了口气，然后对陈明轻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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