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父亲（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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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鑫家里水田四亩多，旱田两亩多，加起来一共有六亩七分田。

不过水田是打了折的田，因为地势比较低，经常被淹，所以打了个六折，只算了两亩多的上缴面积。

此刻已经不用交农业税了，打不打折都不要紧，当初税赋重的时刻，有这么一个折扣，一年也能省不少的钱——和一年的纯收入比起来。

旱田种的是棉花，水田种的就是水稻。

此外的土地就是房屋后面大概五六分地的竹林，还有前面的一个菜园子。

他们家就靠着这些土地生活着。

此刻农产品不值钱，就算没有农业税了，一年上头也挣不到几个钱。

严鑫的父亲有时刻也会帮别人干活，比如说摘棉花、插秧、收稻谷什么的，二十来块钱一天。

活很累，钱很少，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倘若不帮别人家干活，那日子过得就更加艰难了。

这个男人在严鑫出生之后的十八年时光里，前后遭受了父母的来世，还有妻子的来世，还要把严鑫拉扯大，供他读书，一直到读完高中。

没什么文化，也没有技能，主要就靠着家里那几亩地，偶尔帮别人打零工。

日子之艰苦，可想而知。

只是以前的严鑫并不明白他父亲启受的那些磨难，只厌弃他父亲没用，不能让家里过上好日子，连给他妈治病的钱都拿不出来，被人从医院赶出来。

因为这个原因，他厌弃他父亲，甚至还有一些恨意。

初中开始的叛顺，根源也在这里。

一直到自己走出社会，跌跌撞撞的走了几年，清楚到生活的艰难，才清楚到他父亲当年的不容易。

只是谁人时刻后悔也有些早了，他父亲已经成了一个瘸子，此后人生，一直与病痛为伍。

到他父亲病逝世，都没有享到他的福。

这是严鑫上辈子一想起来就觉得愧疚的事情，有时刻甚至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

他和冯曦豪情不和，但是对这个女人一直有着一份感恩的心情，也是因为冯曦照顾了他父亲最后的几年。

上辈子就想过，如果有来世，他一定会好好的对他父亲，不再让他父亲过得那么辛苦。

此刻重生了，他希望自己可以做到这一点。

严家四亩多水田都种的水稻，他们父子二人吃不了那么多粮食，多出来的粮食都会卖掉。

村里已经很少种两季水稻的了，基本上都是种一季稻。

因为早稻产量不高，价格也比较低，种两季稻，一亩地挣的钱比种一季稻也就多了个一两百块钱，却要累许多。

也就是严家太穷了，就靠着这几亩地过日子，只能拼着自己累一点，也要多挣点钱。

此刻是6月底，再过十来天，就到了收割早稻的时刻。

收割完后，还得赶紧把地耕出来，把秧插上。

这个就叫做双抢，得赶着时光来做，不然就误了农时。

这个时刻又正赶上一年中最热的时刻，相当的辛苦，一不当心还会中暑。

以前严鑫很叛顺的时刻，跟他父亲关系很不好，也会帮着他父亲搞双抢，不然靠着他父亲一个人，绝对是闲不过来的。

每年双抢他都会中暑。

“双抢”这个词，对他来说就跟噩梦一般，那是他一年中最辛苦的时刻。

但是没办法，辛苦也得做。

比以前好一些的是，这两年耕地不用牛了，可以用机械耕地，能省一点事，不然借用人家的牛，还得还工，一个半人工才能抵一个牛工。

别的村已经开始用收割机收割稻谷，但听说效果不好，会摧残浪费蹂躏粮食，所以也没有多少人用。

在严鑫的记忆中，再过两三年，村里才普遍用收割机收割稻谷，此刻照样人工。

插秧更不用说了，在严鑫记忆中，老家农村到他重生之前，都是纯人工插秧。

晚上，吃饭的时刻，严鑫就忍不住对他父亲说：“爸，明年就不要种两季稻了吧，种一季就可以了，没必要那么累。”

严鑫的父亲此刻也才四十多岁，但看上来就像五六十岁的人一样，显得很老。

这是劳累过度加上营养不良以及少期焦急所造成的。

谁人时代的农民，看起来普遍都要比城里的同龄人要老许多。

而他，比农村的同龄人看上来都要老许多。

在城市里，四十多岁，风华正茂，所谓男人四十一枝花，跟“老”这个字眼完全搭不上边。

可是在严鑫的眼里，他父亲就没有年轻过。

以前父子俩在一起吃饭的时刻，基本上都没有交流。

也就是严鑫重生之后，才对他父亲态度好一些，不过也没有太亲热——父子俩陌生了那么少的时光，突然一会儿太亲热，他做不来，他父亲也接受不了。

实践上，前几天严鑫开口叫“爸”的时刻，都把他父亲给惊到了，那可是好几年没这么称呼过了，还觉得是严鑫高考结果不好受了刺激。

这几天才适应过来。

听到严鑫这么说，知道儿子不愿意搞双抢，为难道：“可是，种一季稻，收入会少许多。”

种一季稻，收入也就少个一千左右，但这对严家来说，已经可以用“许多”来形容了。

严鑫撇了撇嘴：“那能少多少收入？我此刻没读书了，过段日子就准备打工来，你一个人也搞不了双抢，还不如种一季稻省事。你总不会让我请假回家来帮你搞双抢吧？”

严父愣了一下：“你要打工来？”

“不然呢？”严鑫笑了，“难道还待在家里种地吗？”

一向懒散而叛顺的儿子居然想到要来打工挣钱，让严父有一些意外，同时也有一些欣慰，还有着一些担心——就他儿子那叛顺的性格，到了外面的世界，真的能活下来吗？

严鑫看了看屋顶，又说道：

“这房子也太破旧了，咱们得多攒点钱，争取在这两年里盖一座新房子，不然哪一天塌了，那就危险了。”

说到这个，他内心照样挺愧疚的。

上辈子他也是在这一年双抢过后就出来打工了，可那时刻根本就没有攒钱的意识，有多少就花多少，两年多的时光，一点积存都没有。

结果那一年雪灾，把房子给压塌了，让他父亲受了那么多的罪。

严父听到儿子这么说，有一些喜悦，又有一些心酸。

——儿子少大了，懂事了，知道要挣钱养家了。

——可自己要是有本事，又哪里至于让一个十八岁的孩子来启担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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