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紫衣衫 第四章 鹳鹊楼顶观天下（2 / 2）
好记的网址https://agxs.cc
至于它们伫立在此已有多少个岁月，白龙城鲜有人知。
尽管如今丹楹刻桷的鹳鹊楼，并非本就如此，而是后来经由修缮之后才构成的。
此刻，雕梁画栋的鹳鹊楼顶，一道苍老的身影负手而立。
老人身形佝偻、衣衫褴褛，看上来有些蓬头垢面，尤其是在他的额头上，早已褶皱丛生，明显是不知经由了多少岁月的洗礼之后，才留下了不少的沧桑印记。
乍一看，活脱脱一副驼着背的乞丐模样，可是定睛来看，就会发此刻老人身上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气韵在流转，就连天空中的雨幕也近不得其身分毫。
他半眯着眼睛看着从城门口标的目的阔步而来的少年，原本紧紧蹙起的眉梢一点点缓缓舒展开来，嘴角渐渐扯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原本眯成一条线的瞳孔也在不停放大。
偌大一座白龙城，似乎没有一个人感觉到他的存在，而且老人所在的位置隐蔽到了近乎无懈可击。
从他的视线望来，正好将白龙城城门口的情况一览无余，但从城门口的位置向鹳鹊楼而望，却压根看不到他的存在。
但是南若苏却在踏越白龙城城门口的那一刹那，有意无意的向鹳鹊楼标的目的瞟了一眼。
随即不着痕迹地收回了视线，脚步并未停顿，不紧不慢朝城主府标的目的行来。
“被发现了吗？”
老人咧嘴一笑，浑不在意。
反倒是转头凝视着北江对岸的苏辞王朝腹地，眸子里勾勒出一股莫名的韵味，低声自语道：“灼日噬龙，果然非凡俗之象，当真令人期待啊。”
不消少焉，他收回目光环顾四下，不管是北境边境的苍茫，照样北江滚滚逝水的湍急，亦或者是远处苏辞王朝腹地的朦胧，在这一刻尽收眼底。
为此，老人不由感慨了一句：“鹳鹊楼顶观天下，身在局中却跳脱局外，尤其是在这种朦胧雨天，更是别有一番风味啊！”
说到这里，老人嘴角突然掀起了一抹幸灾乐祸，露出他那层次不齐的大黄牙，笑道：“局势将来，小势即成，这局棋到底鹿逝世谁手，恐怕尚未可知，当真令人期待，嘿嘿！”
这一刻，老人的身形不再佝偻，反倒犹如劲松孤单，眼神也不在浑浊，慧焗睥睨，仿佛在这天下间，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入得了他的眼。
他就静静地站在那里，给人的感觉却如同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
似乎他一个人，便是一柄擎天巨剑，立身雨幕，无人可近其身前。
巧的是，他此刻所凝视的标的目的，与南若苏之前在城门口时，煞气所指的标的目的，居然是同一个方位。
城主府的位置，坐落于白龙城中心腹地。
尽管占尽地理优势，但是城主府并没有想象中那般金碧辉煌、富丽堂皇之色，反倒是古香古色，颇有几分文雅之味。
看上来已有不少年代的朱红色大门前，同样没有迥殊华丽的装点。
而是静立着一尊少约二十米，合一人之围宽度的少枪雕像，虽然显得有些突兀，但却神韵俱全，煞气逼人。
一看就是出自大家之手。
据说是南玄机初任白龙城主时，落霞城那里差人送过来的一份贺礼。
由于这东西本身是一尊庞然大物，不好收放，又深得白龙城百姓的喜爱，大家都觉得贺礼之人明显是用心良苦，送来的东西正合“妖枪军神”南玄机的身份，毕竟苏辞王朝谁都知晓，南玄机的武器便是那一杆银枪。
见大家都如此垂爱，南玄机就只好让人将其摆到了城主府大门口。
十多年来，未曾挪动分毫。
城主府大门口，此时已经汇聚起人山人海。
边境万名将士前脚刚跟从南玄机一行，带着南若寻的棺柩返回城主府，白龙城万计百姓后脚就跟着来了这里。
他们今日齐聚一堂本就是为送别心中的英雄上将军而来，自然不可能半途而废。
城主府的大堂内，所有累赘的物件全部被搬移了出来，而那口被众将士送来的金丝楠木棺柩，则被安置在了大堂上首。
棺柩居下，是一尊古铜色的宏大香鼎，鼎内香火鼎盛，一捆一捆的檀香插满半个鼎炉，淡淡的烟雾围绕整座大厅。
一万边境将士肃穆而立，从大厅开始，一路挤满了整座庭院，使得白龙城万众百姓始终无法踏足城主府大门。
大堂内，坐在轮椅上疲惫不堪的南玄机，由南红楼推着，静立于边境副将岳阳身侧，痴痴地望着眼前的棺柩，眼里满是割舍不来的悲戚。
“拜！”
岳阳毕恭毕敬插完手中最后一捆檀香之后，突然大喝一声，自己就率先对着上首的棺柩单膝跪了下来。
闻言，他身后万数边境将士也瞬间单膝跪拜在地，动作整齐如一。
霎时，围在城主府门口的百姓们全部中止了窃窃私语，纷纷抬眼向城主府内张望。
尽管他们每一个人都时常耳闻，北境边境的将士们训练有素，但当亲眼看到他们整齐划一的动作，感觉到他们浑身不由自主散发出来的气魄时，无不再次心灵震撼。
直到岳阳率众将士跪拜完毕起身后，一旁的南玄机这才开口，用他那嘶哑的声音说道：“岳将军有意了，烦请率众将士到白龙客栈歇脚，那里上上下下老夫已经差人打点好了。”
“开城主大人！”
岳阳微微点头，并没有拒绝南玄机的好意，留下十个兄弟维持秩序之外，便带着其他人浩浩荡荡前往白龙客栈。
为了能够将上将军的遗体及时送回，他们一行人在路上不敢有丝毫耽搁，几乎是马不停蹄的赶赴而来，一路的少途跋涉早已让许多人身心疲惫。
如果不是有着相同的疑念支撑，或许他们当中已经有不少人吃不消了，如今上将军的遗体已安全送回，他作为军中副将，自然要敌手底下一众兄弟负责。
更何况，白龙城是南玄机的地盘，安全保障应该不需要他来操心，他此刻应该做也必须做的事情，就是先让手底下一众将士恢复到最佳精神。
上将军突然殉难，就等于给了北漠铁骑一个强有力的突破口，一旦他们得知消息，恐怕会引来一番血雨腥风。
作为副将，他不仅要为上将军负责，更要为他们手底下一众将士的生家性命负责。
南玄机明显也很清楚这一点，因此才会提晨安排好他们的落脚点。
岳阳一行人走后，前来寻找南若苏的屠雁行突然走入大堂，看着对着棺柩发呆的南玄机，他皱了皱眉头，轻声问道：“老爷，外面的人嚷嚷着要拜送大少爷，您看……”
他原本是奉了南玄机的命令来寻找南若苏的，可后来听闻南若苏返来了，他也就折返了返来。
闻言，南玄机缓缓抬起头，不着痕迹地抹来眼角的泪水，颤声说道：“让他们出去吧！”
“老爷，您没事吧？”
听到南玄机口中的颤音，屠雁行当下心中一乱，连闲来到南玄机身前，可当看到南玄机通红如血的眼眶时，顿时大惊失色。
飞速环顾左右，屠雁行支支吾吾的说道：“事已至此……还望老爷……节哀！”
“我没事！”
南玄机一脸颓废的靠在轮椅上，双目无神的呓语道：“雁行啊，十来年相依，我……不舍啊！”
屠雁行连闲压低了声音，当心翼翼的劝道：“老爷，这种话以后切莫再说，当心属垣有耳。”
“老奴知道老爷菩萨心肠，但是有些话要是传了出来，怕是要连这十来年的安宁都要化作泡影了。”
南玄机闭上眼睛，一脸苦涩，“我又何尝不知这些呢？可是……”
不等他把话说完，屠雁行便抢先道：“没有可是老爷，您心里比谁都清楚，不是吗？”
南玄机艰难的点点头，挥手吩咐道：“雁行，来把他们叫出去吧！”
屠雁行想了想，又道：“老爷，万一有不轨之徒混杂其中的话，恐怕会惹出一些不用要的事端来。”
“您也知道，白龙城可是存在着不少的暗子。”
“无妨，既然是不用要的事端，那就无伤大雅。”
南玄机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眼中闪过一丝冷芒，道：“如果真有不开眼的东西，那咱们就让他知道，这白龙城到底谁说了算。”
说话的同时，他身上突然闪现出一股强悍无比的威势，就连屠雁行都冷不丁打了个发抖。
好在那一股气魄只出现了少焉时光，就消散的无影无踪了，不然的话，就连屠雁行都很有可能启受不住。
然后，南玄机伸手敲了敲身下轮椅的扶手，沉声道：“更何况，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屠雁行的脸上闪过一丝奇异之色，恭声回道：“老奴清楚了。”
南玄机没有再说什么，他也相疑屠雁行是真的清楚了，毕竟他已经跟了自己这么多年。
屠雁行也不拖沓，直接转身向外行来。
感谢各位书友对素锦布衣倾心著作的网文小说(雏龙)的喜爱，欢迎各位书友收藏+关注！追书不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