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6章 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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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下旬以来，原越野旧部、现驻凤翔路的越风大军便已接替莫非，与热泽叶、百里飘云、石硅数路夹击金军主力，风卷残云，捷报频传，势要将一个插满盟军大旗的镇戎州献给林阡为礼。
陇右已来身后，陕北近在眼前，算算路程，估计明日就能与越风会师了，今天是个难得的林阡被吟儿独占的好日子。虽然定西决战后盟军安享了少达半月的清宁，但吟儿要不就和林阡隔着几个县要不就看他闲着以战养战，十分困难他带在身边的辜听弦啊赫品章啊都没来打扰，吟儿一颗心甭提多喜悦。
然而喜悦得过早，睡到一半她下意识探身旁，忽然现空空如也，一惊而起……林阡那家伙，又跑哪来了！
揉着惺松的睡眼起身，环视营内他人不在案前、战刀盔甲也全都失踪，吟儿顿生不祥之感，他走了？细听帐外并不安静，掀帘果然灯火通明，走出几步现另有兵马正在调遣，为谁人要离开的正是辜听弦，“听弦，你师父呢？！”吟儿急问。
听弦明显有任务在身来不及说话，只是临行挥起马鞭往北一指，随后马不停蹄直朝那标的目的追随而来，吟儿远眺镇戎州辖境，那里四起红光竟觉兵荒马乱。
出了什么事？越风和热泽叶不是胜券在握的追歼吗？需要林阡连夜前来督战？她目送辜听弦率大军离来，含混了好一阵子，终于等到洛轻衣前来和她表明详情——
陇右的金军主力原已散兵游勇，按理不可能生如此巨变，岂料天有不测风云，就在当晚，负责把最后一路残兵驱逐出境的热泽叶，才刚把对方营寨拔起，倏然栽倒马下昏迷不醒，事出突然众人尚在冲锋均是始料未及。在场的完颜纲是金军中最能洞悉楚风流心思之武将。夙来勇谋兼备，见状即刻反扑。
意外突，热泽叶几近性命之忧，所幸家将营救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然而金军因此抓住战机，当即调兵遣将向热军回敬一仗。与完颜纲同路败逃的蒲察秉铉亦具将才，指挥出了一场气魄惊人的翻身战，在率领金军拼逝世奋战的过程中。他趁热泽叶与热军失散大肆宣传热泽叶已逝世，散乱热军军心之后终于艰难地反败为胜，继而……重新6续驻入镇戎州。
短短半夜，金军大有逝世灰复燃之势，林阡必须当即前往清闲场面地步，赫品章作为最早的一拨战力与他同行，听弦则调集主力人马紧随其后。
“这些金军，不过回光返照而已。”吟儿傲然想，眉间一丝忧，“倒是热将军不知如何了。”
“盟王前来之时。热将军已然无碍，越将军业已迅救局。”洛轻衣恬然答复，“盟王离开前，吩咐盟主不用心急，我等且放慢脚步、待境内稳定后再入镇戎州不早。”
吟儿点头，看一旁杨妙真和柳闻因并肩而来，再一转身，现何慧如似在某个角落一闪而过，继而听到茵子和小玭的声音响起……嗯，林阡给她安排了不少生存保障啊。
虽然难免也会被这意外叨扰。吟儿终究很擅少自动调解心境，一听热泽叶没什么危险了就基本放下心来，反正此刻的自己也帮不了什么闲，不添乱就好。照样平心静气返来补觉。坐等越风和林阡的捷报吧。
翌日清晨，刚进入西吉与镇戎州交界，远远就能感受到前线的烽火连天、浴血万里。
据称，热泽叶被抬下前线，虽无性命危险，剧毒不可耽误。林阡着他休息几日后返回川蜀，待气力充分后再战沙场。
据称，越风兵锋极劲，很快就将完颜纲和蒲察秉铉再度打退，昨晚的意外并不曾给镇戎州当地引起灾祸，但由于这二人争取到了足够时光，金军殿后人马之一齐良臣和司马隆的兵力得以在古萧关安扎、分布、设防。彼处山势险峻，易守难攻，他们抢占的一席之地一旦稳妥，便能彻底屏护撤退后楚风流和轩辕九烨的安全，从而最大程度地遏制盟军对金朝腹地的入侵。
是以廿七正午伊始，齐良臣、司马隆与越风、林阡在萧关一带展开激战。齐良臣和司马隆是金军众多人物中除薛无情外最强高手，经由一定时光的养伤他们的武功状态现已恢复不少甚至少进，气力不容小觑。加之此战对陕北存亡十分关键，金军上下也明显是卯足了劲，无论如何都有一股被压到极限后反弹的趋势和气焰。
而盟军众志成城，在越风林阡的带领下一鼓作气、披肝沥胆，亦是一往无前争先恐后。这自古兵家必争之处，因金宋双方都决一逝世战睚眦俱裂而地动山摇惊心动魄。
鏖战两日，无昼无夜，一方早早不能退敌，一方久久难以攻克，要冲频频易手，激烈可见一斑。
因此凤箫吟一干人等放慢脚步，腊月廿八这天的晚上，才终于又向北行进少许，并停宿在一个人烟密集的市镇。因离西吉不远而又不算完全进入镇戎州，故此间是莫非和越风之间少有的空白地带，另有几家匪徒各自聚集、占山为王。虽说不远就是越风地盘，安全起见众人照样入乡随俗韬晦了兵气，给人感觉不过是寻常的经商马队。
乱世兵燹咫尺之距，此地不可能有多静谧祥和，却到底与前线气氛迥异。大众们在忧愁里如故过着自己的日子，故而人群密集处倒也有一定的热烈繁荣。
晚饭过后，吟儿想出门欣赏当地的风土人情，原先准备与妙真轻衣绕镇一周，被大夫们唠叨着林阡指令愣是改成了绕街一圈，于是无甚收获怏怏返来，却在接近驿馆的一处陡然闻见隔巷香气……吟儿感觉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立马穿过街来直达那家店铺，抬头看招牌果然是个饭店。
吟儿正待出去，轻衣和妙真急遽将她架住，妙真一脸窘迫：“才吃了晚饭，师母不会又饿了？”吟儿道：“每次想多吃些东西的时刻，总觉得肚子里有两个小虎妞在叫，一个说。吃一点，没关系。”
“另一个是不是说，不能吃、不能吃？”妙真问。
“不，另一个说：好啊。好啊！”吟儿笑道。
妙真啼笑皆非，轻衣也难得面露笑容：“好吧，那便吃一点，不过莫忘了盟王吩咐，不得在一处停留过久。”
三人进了那饭店坐下。等候着店家上菜，这当儿吟儿四望店内，现墙上挂满墨宝：“原来仆人家是风雅之人。”
店小二正好上了道开胃菜：“是啊，老掌柜原本最喜欢以字画会友，许多墨宝都是有缘人当时当地留下的。”
“不知最名贵的是出自何人手笔？”吟儿起身，问。
“父亲最爱的，倒是有两幅，不分上下。”那时年轻掌柜端来吟儿要的牛肉炖粉条。
“却是哪两幅呢？”吟儿颇感兴趣。
“是这两幅，堪称价值令媛。”那掌柜走到偏处卷轴之前介绍，吟儿才看到那双被珍藏最甚的墨宝。心念一动，太熟悉的草书和楷书……
“左控五原，右带兰会，黄流绕北，崆峒阻南，据八郡之肩背，绾三镇之要膂——凌云笔”“回中道路险，萧关烽堠多——江湖一倦客”……
她一时也忘了食物，只求一字一字地读到何人所题为止，其实她也猜到是谁所写。却想多些时光再见一见这纵任奔逸，见一见这清劲秀雅，见一见这年轻时的父亲母亲，一生一代一双人……
仆人家认为这两幅是价值令媛。应该是出于鉴定了父亲和母亲的书法群，却不曾意识到这凌云笔和江湖一倦客原是大金的王爷和王妃。也罢，他二人之所以在书法界几乎隐姓埋名，只因为真迹大部分都埋藏在会宁的地宫里了。
终是有笔墨留存在镇戎州的，原来你们也来过这个地方。眼眶一湿，她便知道。出来寻风土人情没有错。
装模作样看了另外几幅字画，吟儿学到知识：“原光降洮路和凤翔路畴前是并称‘熙秦路’？”
“正是。”年轻掌柜说。正值晚间，饭店中客人倒也不多，难得兴趣相投便聊了几句。
拭干眼泪不给任何人看见，吟儿回到原位静静吃起粉条来。
“小牛犊取自‘沂受’以纪念沂受之战，如今行至熙秦路，小虎妞也快到生的时刻了，不如便叫‘熙秦’，轻衣姐姐，妙真，你们觉得如何？”吟儿忽然生出个主意。
轻衣念道：“熙秦，熙秦，给女孩确是个不错的名字。”妙真问：“但若是个男孩？”
吟儿收起伤感，心情大好，食欲也振：“才不会呢！”
吃了才少焉工夫，原还正常的饭店里，忽然来了二十几个痞里痞气的年轻人，一看就知道是哪个土匪山寨里的。吟儿看饭店里原有的大众们并未闻风丧胆但也面露惧色，推想这一带应该就是靠这些流氓们罩着，在索要了保护费之后他们自然不会在自己治下主动闹事，只要大众们乖乖听话遵命即可。
这些人逝世性不改，点菜吃喝还不忘向妙真轻衣垂涎调戏。吟儿和妙真、轻衣一样，察言观色后不动声色，区区几个杂碎，甚至都用不着轻衣出手就能解决，他们命好就井水不犯河水。
不过半刻，陡然却觉气氛剧变，如果说方才只是来了些不和谐的东西，这次分明杀气！“他们在这！杀！”应声突至二十几个面相凶恶的彪形大汉，为谁人风风火火踩进店门的同时一剑砍在门口桌上，吓得店小二登时腿软饭菜洒一地，原还吃喝的大众们顿时给吓懵了。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看年轻流氓们全部拔刀，直朝彪形大汉们迎上，恶汉们也是挥剑就剁，眼都不眨一下。武功档次在吟儿等人眼中不过花拳绣腿可是仗势实在威猛，吓得周边大众纷纷一哄而逃抱头四窜，整个饭店当即走空。这幕流氓恶汉火并，从生到白热不过转瞬，双方一句话都没交流就干上，很明显畴前结下了梁子此刻另一方冲着这一方寻仇来了。
“师母……”妙真当心提醒，轻衣点头，示意吟儿赶紧也走、勿参与当地地头蛇械斗。吟儿只是舍不得最后一口粉条，还想吃完再走。
二十几个流氓几刀就败下阵来，看吟儿淡定吃粉条没和其他人一样惊慌逃跑。像想清楚了什么似的，齐声喝道：“砍他们老迈！”吟儿完全没意识到会有这种黑龙，尚来不及想清楚赶紧先应对危险，妙真一杆梨花瞬然出手。迅疾连刺五枪直将左路封逝世，轻衣一柄古剑尚存袖中，如水意境飘然来远右路尽湮。时光太短，交睫之内，那群流氓败得几乎不可思议。而吟儿想清楚了这幕场景为何生之后，差点没笑出声来，敢情他们觉得她淡定于是认为她是幕后黑手！
“哼，连两个路过的丫头都打不过，也好意思和我们争地盘！”“明日便把这一带也悉数奉上吧！”“咱们走！”彪形大汉们明显没意识到妙真轻衣有多强，收起兵刃便要走，临行还不往从倒了一地的流氓们身上踩过来。
“这位爷，您留步啊！”掌柜原蜷缩在一角，这时刻全身抖却照样叫住了恶汉们。吟儿吃完正待和轻衣、妙真一起离来，却因为对这掌柜投缘而放慢了脚步。
“怎么！”恶汉的领回瞪一眼。霸气侧漏。
“您适才不当心，伤了这幅字……”掌柜被吓得泪流，却照样拼逝世举起手中墨宝，原被剑锋撕开了一个小口。
“滚开，我没银子！”那匪即刻踹了掌柜一脚，吟儿捏紧了拳。
“大爷您可不能这样，这是我父亲的珍宝啊！”掌柜眼角血流还在刚强，迂腐得近乎不怕逝世。
“你特么是酒馆照样字画铺！我看你有意坑我呢吧！”“二哥少跟他废话！”“咱们走吧！大哥大嫂还在等咱们会合！”“以后少点记性，这些东西少往外面摆，影响爷打架！二哥。行了行了，别跟书生计较。”恶汉们尽数说话，你一言我一语，吟儿转头看了那掌柜一眼。握紧的拳头终又放下，想了想就算脱手仗义执言、也该叫住妙真和轻衣让她们来，何况恶汉们的强盗逻辑倒也有些息事宁人的效果，眼看着恶汉们身负要事似是赶紧要走。
“哼！有意讹我，岂能轻饶！”那二哥一剑抵在掌柜喉间，偏不肯听劝。穷凶极恶道，“睁大狗眼瞧认真了，我们可是林匪！以后这一带每一个月的供奉都要给我们！”掌柜脸色倏忽逝世白，眼神也骤然全暗，那二哥继续威吓：“今日你为所欲为，我便代我大哥林阡、大嫂凤箫吟，用一剑十式刺你几个窟窿！看你日后还敢不敢犯！”说罢竟当真用力、对着掌柜身上就刺，说是教训，已然致命，分绝不分轻重，脾气暴戾至极。店小二惊见此状惨呼一声就地吓晕。
洛轻衣和杨妙真听到这“林匪”难免面面相觑，凭林阡的本事，一夜之间收服这匪帮并非不可能，但林阡不可能准许土匪们肆意作恶。轻衣和妙真只比吟儿走快了半步，意识到这是恶汉们的大话，却谁也没预见到背后会立刻生血案，吟儿却偏巧转头看到这幕听到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哪家的土匪不要命，胆敢胡作非为伤害她盟军名誉还这般草菅人命！
看那掌柜性命之忧吟儿不容多想救人要紧，顷刻飞身而返、少驱直入、惜音出鞘、直抵在那强盗锋刃。剑随心走，趁热打铁，啸响之初，火星四溅。那匪虽是流寇，竟也真会些一剑十式的外相，加之身具蛮力，勉强拼得一时，然而与吟儿的真才实学一比，这等三脚猫工夫不过是依葫芦画瓢形似神不似而已，吟儿手中挥洒自如的全然不计其数的风花雪月，力气略有不济灵幻却远在其上：“好好看着，什么叫一剑十式！”
众人眼花缭乱，只听她厉声喝罢，那匪剑已铛一声脱手，离弦之箭般飞了出来。他五六件衣服原还穿着，一瞬全都中分往两边撕开落地，**杵在原地根本是被戏弄，加之他和吟儿厮拼大汗淋漓，肌肉上也有被吟儿惩戒的划痕，活像被剥开了壳过了趟水的虾。
“你你你，你好大胆子……”狐假虎威的小弟们剑拔弩张意欲上前质问，那二哥明显对武功有些造诣，伸手拦住他们的同时，颤声问起吟儿：“不知、阁下哪条道上的？”唯有他知道。吟儿只要再深半分，自己就会被大卸八块。然而吟儿拿捏精准，竟是半寸都没有再多，游刃有余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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