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5【恍若隔世】（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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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西城，清水街。 随着七宝阁的垮台，祥云商号一跃成为京都气力最强的商号。经由两年少足的发展，这里已经逐渐拥有了底蕴，本年年初更是将整条街上所有的铺面都买了下来。 谷蓁一般不会来中山子府，即使她和裴越有了商定，但在这个时代来说此举恰恰不能公之于众。大梁礼教不算严苛，但婚姻之事也需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两人私下商定那叫私奔。所以她很明白避嫌，哪怕裴越如今不在京都，也只会在祥云总号与叶七相见。 她在丫鬟仆妇的簇拥中来到后院，甫一踏进正堂便察觉到气氛略显不对。 叶七神色古怪地坐在主位上，手中捏着一张疑纸。 桃花怯生生地站在一旁，活像一个委屈巴巴的小媳妇。 “叶姐姐，这是怎么了？”谷蓁好奇地问道。 她深知叶七为人，绝不会无缘无故地欺凌桃花，多半是那丫鬟此刻越来越调皮，又犯了什么错。 叶七起身将疑纸递到谷蓁手中，似笑非笑道：“妹妹来看，咱们桃花居然是深藏不露的女词人，写得一手好词，整个灵州都在传颂呢。” 两人落座后，谷蓁目光投向疑纸，只看了两句便被吸收住，良久之后方才收回目光，微笑道：“姐姐，这两首词怎会是桃花所作？肯定是裴兄弟假借桃花之名。不过我的确有些惊奇，他以前并未展露过诗词之道的才华，竟然能写出这种好词。” 叶七满含深意地说道：“不止于此，他还凭借这两首词赢得佳人归呢。” 谷蓁脸色稍显不自然，勉强笑着问道：“姐姐此言何意？” 叶七便将芙蓉宴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当听到裴越与名动灵州的花魁林疏月共度良夜，甚至将她带回钦差行衙，谷蓁先是愣神，但很快就恢复正常。 叶七见状好奇地问道：“妹妹不气愤？” 此刻堂内只有三名少女，谷蓁笑盈盈地反问道：“姐姐气愤吗？” 叶七点头道：“气愤。” “啊？” 谷蓁没想到会是这个答复，她秀气的眉峰微蹙，不过在看到叶七调侃的眼神之后，她摇头笑道：“姐姐又逗我。” “倒也不是逗你。裴越看着挺老实的一个人，在京都从不来那种风月之地。为何离京之后就暴露本性，见着花魁便走不动路，恨不能跟对方时刻待在一起？”叶七十分不解地问道。 谷蓁想了想答道：“姐姐，听说灵州不太平呢。裴兄弟在那里做闲事，难免会有虚与委蛇之举。” 叶七定定地看着她，半是感慨半是玩笑地说道：“蓁儿妹妹也太体恤了些，难怪那小子最喜欢你。” 一句话说得谷蓁俏脸微红，不知该如何回应。 旁边的桃花小声说道：“少爷说他最喜欢我。” “……” “……” 叶七和谷蓁四目相对，哑口无声，最终同时笑了起来。 谷蓁望着桃花得意的小眼神，温婉地说道：“很是，那么好的词作都愿意假借你的名字，你家少爷的确最喜欢你。” 三人正说笑着，忽见谷范脚步匆匆地走进正堂，脸上的表情十分凝重。 不待叶七询问，他便刀切斧砍地说道：“朝廷早上接到快马急报，西吴大军犯境，虎城南面的刀口寨已经陷落。” 三人悚然而惊。 叶七更是立刻起身问道：“裴越此刻何处？” 谷范摇摇头，严肃地说道：“暂时不知道，具体消息传返来还需要时光。陛下上午做出决定，由成安候、右军机路敏任西军主帅，齐云侯、京军北营主帅尹伟任副帅，携京军北大营四万大军，三日后开拔灵州。” 少女们脸色发白，虽然她们不是很熟悉军事，但是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却能清楚事情的严重性。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刻，京军绝不会离开京都，此番整个北大营都被带来灵州，因此可知那里将发生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 谷范又道：“陛下命裴越为藏锋卫指挥使，在灵州就地征兵，从属路敏辖制。” 谷蓁耽忧地问道：“裴兄弟也要来接触？” 谷范认真地点头。 桃花小脸发白，颤声问道：“少爷会不会有危险？” 无人答复。 叶七沉默少焉，决然说道：“谷范，你也是商号的股东，这里就托付你了。” “你要做什么？” “姑娘……” “叶姐姐，不要激动！” 叶七望着他们或惊奇或劝阻或担心的面容，微微一笑，从容不迫地说道：“我不会给裴越添麻烦，相反我肯定能帮到他。” 谷范皱眉道：“那是战场，不是擂台。” 叶七点头道：“我知道，那又如何？如果真的面临战场上的逝世局，那我伴他一起赴逝世便是。除此之外，只要有我在没人能害得了他，不论是西吴人照样大梁军方的人。” “谷范，蓁儿妹妹，我要来一趟北郊，相疑席师长教师肯定有话让我带给裴越。商号和桃花就交给你们了，多开！” 叶七说完之后，转入后宅换了一身衣裳，拿着一个包袱以及她的少枪，静谧又坚定地离来。 谷蓁望着她的背影，脸色怅然若失，其实方才她心中也有一股激动，只是她知道自己不像叶七，来灵州只会变成裴越的累赘。 叶七离开商号之后，策马行过京都的街道，明显地感觉到城内告急的气氛。皇城里发生的大部分事情都不算秘密，很快就会传遍整个京都，尤其是西吴进攻边境的大事，开平帝并没有刻意隐藏，所以许多人都在议论。 虽然灵州距离京都很远，可战争从未远离，关于绝对大多数人来说，这种消息算得上噩耗。 可是关于武勋将门来说，这种事既是危险也是机遇。 成国府，已经良久没有出过门的路姜非常兴奋，因为三天后他也要随北大营出征。不过他也只敢在自己的小院里喝彩，然后和母亲林氏磋议着要带多少行装。 “姜儿，这次出征记住不能离开你父亲身边，知道吗？”林氏泪眼婆娑地说道。 路姜蛮不在乎地说道：“母亲不用担心，孩儿此番定要杀敌建功，方不辱没我们路家威名。” 林氏气愤道：“你若再说这种胡话，娘就不许你来！” 路姜楞道：“娘，难道您不想儿子建功立业吗？” 林氏一把拽住他的手，耽忧地说道：“跟在你父亲身边功劳少不了，不许胡闹，听见没有？” 路姜见她神情凝重，不情不愿地答应下来，又说道：“娘，孩儿想来找爹问些事。” 林氏摇头道：“你父亲方才回府时刻说了，他要静心思虑，不许任何人打扰。” 路姜“哦”了一声，然后又将此事抛之脑后，跟林氏磋议起行装。 府内东侧，安静异常的书房里，成安候路敏站在被挪开的立柜前，静静地望着墙壁内侧的牌位。 人生难得一知己。 只恨阴阳两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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