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 嘴贱与手贱（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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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熟人，套路什么的可以免了，谁肇事谁挨抽，天经地义。 不怕没人站出来，李钦载知道小混账们不敢，主动站出来和被查出来是两种性质，待遇截然不同。 果然，李钦载刚说完，李素节为首小混账群体全都默默站出来，而国子监那些学子居然也站出来一小半。 李钦载愣了，小混账们全军沉没他能理解，他不在的这段日子，他们没肇事那才叫奇怪。 但国子监的乖乖学子也肇事了？ 是为了合群么？ 小混账们不用理会，李钦载好奇地打量国子监的学子们。 “你们干啥了？” 一名学子站出来，羞惭地道：“师长教师恕罪，门生……打起来了。” “跟谁打起来了？” 学子指了指小混账们：“跟他们。” “谁打赢了？”李钦载脱口问道，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问出这一句。 小混账们顿时一阵嗤笑，契苾贞呵呵笑道：“一群书呆子，自然是被我们一顿爆捶。” 李钦载夸大地睁大眼，赞道：“你好厉害哦……” “呃……门生错了。”契苾贞再早钝也清楚，师长教师绝对不是在夸他们。 “不，不用道歉，犯了错挨鞭子就是，道歉这种事，既没面子又没作用，何必呢。”李钦载笑道。 契苾贞憨批一样挠头，恍然道：“说得也是……” 目光朝小混账们一瞥，李钦载笑道：“除了打架，你们还干了啥？” 这句话如同打开了话匣子，小混账们众说纷纷地坦白。 “师长教师恕罪，门生把一个书呆子埋了……只埋了半截儿，吓唬吓唬他。” “师长教师恕罪，门生把书呆子们的被褥扔到渭河里来了，让他们冻了一晚。” “门生把书呆子们书本烧了。” “门生在书呆子们的饭菜里下了药。” “门生落单时被书呆子们揍了……” “嗯，嗯？”李钦载愕然望来，说话是上官琨儿，顿时赞道：“真棒，你为何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 上官琨儿却不觉得耻，居然得意地道：“后来师兄们帮我报仇了。” “…………” 李钦载呆若木鸡听着小混账们坦白罪行，越听越上头。 旁边的书呆子们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一名年纪稍少的书呆子恨恨跺脚，悲愤道：“擢发难数，擢发难数啊！” 李钦载皱眉，从小混账们的坦白中，他察觉了几个事实。 第一，小混账们惹的祸不少，倒是没敢祸害庄户了，这是好事。 第二，学堂内的势力泾渭分明，两股势力的矛盾已然很尖锐。 第三，战局呈一面倒之势，几乎都是小混账们在欺负书呆子们。 说是两股势力的统一，倒不如说是两个阶层的统一。 李钦载望向书呆子们：“你们任由他们欺负，就只敢揍落单的人，而且还选了个年纪最小的揍？” 书呆子们不由气短，颓然道：“……门生打不过他们。” 小混账们发出得意的笑声，书呆子们愈发愤怒，逝世逝世攥着拳头，但在李钦载面前却不敢说什么。 李钦载点头：“好了，事情我大概清楚了……” 指了指小混账们，李钦载道：“抽你们一顿鞭子，没意见吧？” 小混账们倒是光棍，闻言纷纷痛快地道：“没意见，请师长教师责罚。” “出来脱光上身，准备受逝世。” 小混账们一齐朝门外走来，路过书呆子们身前时，他们昂首挺胸，表情悲壮，像一群从容捐躯的英雄，还朝书呆子们发出不屑的冷哼。 画面就很刺眼，仿佛笼罩了一道主角光环，李钦载越看越不顺眼，不假思索抬腿就将落在最后的契苾贞踹了个踉跄。 “觉得自己很悲壮很正义是吧？明显是欺凌弱小，搞得像慷慨捐躯的英雄，要不要脸？” 一句话令小混账们破功，一个个灰头土脸出了门。 李钦载没跟他们客气，说抽鞭子就抽鞭子。 小混账们在院子里站成一排，李钦载挨个儿抽过来，小混账们发出哭爹喊娘的惨叫和求饶，刚才的英雄捐躯正面形象灰飞烟灭。 书呆子们站在廊下看小混账们受罚，人群里发出幸灾乐祸的笑声，李钦载耳尖听到了，但没说什么。 一顿鞭子抽下来，小混账们后背伤痕累累，互相扶持着回了卧房。 书呆子们仍站在原地，当着李钦载的面虽然不敢再笑，但李钦载照样能从他们的脸上看到欣慰解恨的表情。 脸色微沉，李钦载挥了挥手，道：“都散了吧，明日再上课。” 书呆子们朝李钦载恭敬地行礼，乖巧地散来。 人都走了以后，李钦载独自站在院子里，凝视着学子们住宿的几排房子，不知在想什么。 良久，李钦载迈步朝学子们住宿的屋子走来。 悄悄站在屋外的廊下，李钦载一言不发，听着屋子里的动静。 屋子里，国子监学子们正在幸灾乐祸地笑，没有外人在场，他们的笑声分外畅快。 “早该如此，师长教师返来责罚他们大快人心！”一名学子大笑道。 另一名学子也冷笑道：“咱们来这里之前，国子监的博士早就说过，学堂是干洁净净做学问的地方，身份地位在学堂里没用，做错了事就该罚。” “一群只知靠父荫祖荫的囊虫而已，除了欺凌弱小，嚣张跋扈，他们还会啥？这种人根本不配做学问，他们连出此刻学堂的资格都没有。” “都是不学无术之辈，咱们来此之前，听说那群纨绔子的结果一塌糊涂，师长教师出的题他们从来没及格过，每次考试后都要挨鞭子。” “诸位，师长教师已返来，我等不如明日向师长教师恳求，将我们与那些纨绔子分开授业，我们是国子监的学子，来此求學我们只服师长教师學问，却羞于与嚢虫为伍，师长教师应该将我们与他们分开，诸位意下如何？” 一阵兴奋的赞同声此起彼伏。 “没错，正应如此。反正那些纨绔子在学堂里也是拖后腿，我们为何要與他们同堂求学？” “与他们同学，是我此生之羞耻，师长教师应该将我们分开授业，师长教师的学问也只有我们能启继发扬，指望他们学会，呵呵，师长教师一身绝学早失传了。” 李钦载站在屋外，听着学子们狂妄的议论，越听脸色越冷淡。 不动声色地离开，回到学堂的院子里，狄仁杰迎了上来，叹息道：“李县伯，虽说学子犯了错应该惩戒，但……您下手未免太狠了，那些权贵后辈一个个伤痕累累，正趴在屋子里哭呢。” 李钦载笑了：“学堂就是这种风格，他们的爹娘都没说什么，你心疼啥？” 狄仁杰沉默少焉，低声道：“权贵后辈这些日子虽然犯错，欺负了国子监学子，可下官说句合理话，错也不全在他们……” “哦？怎么说？” 狄仁杰叹道：“学堂两股派系针锋相对，下官都看在眼里，说实话，权贵后辈的确跋扈，但好在性情直率，爱憎分明。” “国子监的学子们也不全是乖巧懂事，他们平日里太傲气了，处处看不起那些权贵后辈，论身份，他们自然比不得权贵后辈，但在学问上，他们常常嘲讽挖苦，言辞刻薄，两伙人的矛盾大多由此而发。” 李钦载想了想，道：“我总结一下，意思就是，一方嘴贱，另一方手贱，嘴贱的没事，動手的却倒霉了，是这意思吗？” 狄仁杰愕然，随即苦笑道：“应该……是这意思吧。” 李钦载笑了：“我清楚了，烦劳怀英将学子都叫到院子里集合，方才挨了鞭子的也都叫来，我下手有分寸，他们逝世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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