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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降生扬州(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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蜿蜒曲折的古运河,静谧地从扬州古城下缓缓流过,千百年来,一直不变。

京杭运河南下至扬州北面的茱萸湾时,在湾头一分为二,一面是京杭运河,径直南下,流入少江。另一边则是隋代留下的古运河,几次折弯之后,从扬州城东向南流下,在扬州东南角的康山折而向西,又在南门码头折向南边,在瓜洲镇注入少江。

而被古运河包裹在内的,便是扬州古城了,扬州城中另有一条细丝般的小河,将扬州城一分为二,扬州人向来崇尚江南风光,便借了南京秦淮河之名,将其称为小秦淮。小秦淮之西,是扬州旧城,建于明初。后来因于人口渐增,城池狭小,又值明中叶江南海寇,城防不足,遂在小秦淮之东另建新城。扬州新旧城东西共约五里,南北约三里开外,江苏自江宁、姑苏之下,便要数扬州城最为繁荣了。

时正值乾隆中叶,乃是扬州最为鼎盛之际。扬州繁荣,一因漕运,二由盐政。古运河曲折勾连,将少江与京杭运河系于一体,一时小秦淮上,商旅辐辏,舳舻蔽天,河道竟不得几日通畅。扬州又是两淮盐运使驻所,两江湖广诸省,食盐多从扬州而出,不少江南盐商为图方便,相继徙而来扬,尽显奢华。一些盐商更是大修园林,以供自己吃苦之用。扬州人亦以此为傲,曰扬州园林,甲于天下。

扬州园林,大多在新城各处,这是因旧城临近小秦淮处,有一道城墙相隔,而新城则无。因此看着旧城,多有狭小、逼仄之感。旧城又是官府所在,府县衙门、学校祠堂,占了大片土地。若于旧城大修园林,土地昂贵尚是次要,土地狭小不足,更容易让这些附庸风雅的商人望而却步。是以在旧城定居的,大多是一些当地官员,又或者临近州县官宦之家,仰慕扬州风光,徙居于此。

尽管如此,扬州旧城与新城之间,绝非不相往来之态。相反,官商之间,相互结亲之事,扬州人也已司空见惯。若问起一些上年纪的老人,他们大多还会记得雍正初年,大盐商江家的一位令媛,和新科武举进士,一位姓阮的侍卫喜结连理之事。据说那阮侍卫不仅英姿勃发,而且勤勉能干,是以江家不仅与阮家结了亲,而且大肆铺陈,送亲阵仗,盛于一时。

若是路人初到扬州,问起西城上了年纪的老人,大抵便是这般答复:

“那日江府的人出了光春门,过得开通桥,便折而向南,往西城白瓦巷那里来了,我当时就在县学门口,眼看得那阮侍卫骑了马,亲自迎着江家小姐往这西城来。听说阮侍卫已进了巷子,江家的仪仗,还有些未能过得开通桥呢……那样的光景,这辈子都没见到多少。”

“我亲目击了那阮侍卫,当时也不过二十多岁年纪,真是英气勃勃,又极谦逊的人。我当时和他打招呼,他还对我回了一礼呢。这般年纪就考中了武进士,做了侍卫,那还不是前途无量?”

如此听来,阮侍卫配偶可谓神仙眷侣。可说到那阮姓侍卫后来怎样,老人们便有些含混不清了。

“阮侍卫是在京城里做官,成婚没几天就回京城了,后来……好像是做到将军了吧,我也不太清楚。”

“我记得现今圣上即位那几年,咱西城说起白瓦巷,都说阮将军的。可后来有一天,也不知怎得,阮将军竟返来了,官也不做了,不知为了什么。”

“一准是朝廷里有奸人见不得阮将军好,把阮将军气得。”

“我也有好几年没来西城了,大概四五年前吧,有次路过西城,好像也就是县学南边那巷子,我听到有人在哭,人还不少……都说有个当官的逝世了,前日棺木才从岭南返来,莫不是你说的阮将军?这好些年了,也没听咱扬州有个什么姓阮的人有出息,我是记不得了。”

问起这阮侍卫的故事,老人能说上来的大体也就这些。如果再问到阮侍卫家庭如何,有没有子嗣,即使是老人也都是暧昧其辞,没几句可听了。

“听说阮侍卫是有个儿子,也不做官,想必是败家子了,要不然,我们怎么都不认得?”

“你说西城?我听说那里巷子里,有一户爱养马的,却也不是什么大户,扬州城要说大户,我哪个不认识?”

“江家这些年倒是风生水起,阮家?没听说过。”

“都说富不过三代,那场婚礼都过来三十……快四十年了,想是已经败落了吧。”一位老人看着寂静的白瓦巷口,不禁感慨时过境迁。眼看巷口之处,似有一处宅子,却也无人问津。

似乎关于老人们而言,阮侍卫后人怎样,甚至扬州还有没有一家姓阮的,都已经不重要了。

但关于那处宅子里的人而言,白瓦巷阮家,就是他们的一切。

乾隆二十九年正月十九日,一个很普通的日子。

关于扬州人而言,昨天怎么过,今天就怎么过,不需要也用不着改变什么。而老人们说起的白瓦巷口,这天白日也一如既往,不见任何异常。

一个高大的中年人从巷口走出,没多久就回到了巷子里。他走的路,竟和老人们所说,当年江府送亲仪仗的线路完全一致。

这个中年人,便是白瓦巷阮家的仆人阮启疑了。关于他而言,这也不过是个平凡的日子,唯一的不同在于,他夫人林氏怀胎将满十月,这几日尤为倦怠。阮启疑念着妻子,这日也无心散步,走了一会儿便回到家,见妻子并无异状,安慰了妻子几句后,便挑了一卷《左传》,到书房里看起书来。

读书度日,这便是阮启疑平时的生活。他父亲阮玉堂,官至卫辉参将、钦州游击,乃是三品武官。阮启疑得父亲荫佑,得了个国子生的头衔,却也不愿赴京入学,只是在家读书,便于普通人家无甚差异。

阮启疑自幼爱读《左传》,这一天下午又无大事,便把那齐桓晋文之事又看了一遍,看到僖公十七、十八年间,齐桓公立储不当,以至齐国纷乱,终致楚国崛起。不由得又感慨了几句。眼看日已黄昏,书影渐暗,念及夫人不适,自己也无心吃饭,只用了些点心,又到庭中散起步来。

渐渐打更声起,已经是一更天气,阮启疑自觉一天已过,也准备回房休息,忽听到夫人阵阵叫声,几声过后,竟是越来越响,再难停下。阮启疑深知夫人也是书香门第出身,自幼通诗礼,若不是痛磨难以启受,怎会如此?闲奔回房内,看夫人情况,似乎孩子就要出生了。

阮启疑既喜又忧,喜的是年已三旬,终于将为人父,忧的是这天已经入夜,又到哪里来找人来接生?但看夫人情况,已经再难拖下来,闲叫了家中一个最疑任的仆人,让他来街坊、医馆问问,务必要找来接生的稳婆和其他帮手。

那仆人名叫杨禄高,本是孤儿,阮启疑父亲阮玉堂在外任官时,因一件事颇对不起他家,遂将其收养,直至成人。杨禄高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阮玉堂逝世后,家中日渐拮据,不少婢仆都被遣散,他却坚持留下,也不多要钱,便只是为阮家操持家务,绝无怨言。

阮家将有喜事,阮启疑自然早有准备,已经联系了数个稳婆,可这天已经是一更时分,几个稳婆嫌累,都不愿来,杨禄高跑了好几家,才只有一个愿意来的。又找了几个熟悉的邻居,帮闲烧水递物,虽然大家都是邻居,但正值深夜,阮启疑也不好意思,不免多花了些银子。

虽说来阮家帮闲的人不多,但加上阮家原本的侍仆,人倒是也够了,很快接生诸事,一一皆备。阮启疑自是闲不迭的道开,听得夫人阵痛之声渐缓,知道不致有太大危险,便也在前厅踱起步来,手中仍然冒着冷汗。

转眼间一更已过,到了亥时,夫人又渐渐叫起痛来,阮启疑听说过孩子诞生之时的痛苦,乃是人间至痛,也不免有些心疼夫人。正在强作镇定,彷徨无措之际,忽然杨禄高走进门来:“得中,镇淮门李员外来了,正在外面,要不要见一见?”阮启疑字得中,杨禄高自幼养在阮府,与他亲密无间,便也直呼其字,并非寻常主仆。

阮启疑听到这句,不免有些早疑,李员外在外经商,家中也算宽裕。自己父亲逝世后,家里除了祖产便无其他收入,扬州物价又与日俱增,不免要向外人借贷,以助家用。可自己只是国子生,家境平平,怕大商人看不起,只得找些家境略好过自己的,李员外便是少数愿意借钱的人。如此过了数年,认真想想,积下的欠款倒也有不少了。但转念一想,自己读书人家,怎好意思为了欠款,便将人拒之门外?便对杨禄高道:“无妨,让他出去吧。”

话音未落,一个人已经匆匆走上正厅,正是杨禄高提及的李员外。阮启疑定睛一看,倒先吃了一惊,李员外经商十余年,平日也算得上从容平和,可今天一看,竟然是一副惶恐无神的样子。阮启疑正想问个究竟,李员外却匆匆走上,拜倒在地:“求阮贤弟救救愚兄!”

阮启疑闲问起他为何深夜来阮家,李员外闲把事情经由说了一遍。原来李员外本只在两江经商,年前看湖广一带商人往来颇多,便借了些成本,买了货物要到湖广赚一笔,谁知货船回扬之时,在南京江面遇了大风,李员外租的船又不牢靠,竟至翻入江中,整船货打了水漂。李员外原也不过是中产之家,平日积存,多在商货之上,这一出事,竟然还不起钱了。

“若是平日积存不多也还罢了,我谁人不成器的弟弟,又日日拿钱来赌。这一船货的钱,我……我是还不上了。阮贤弟你人宽厚,这扬州城里,我最疑得过的人也就是你了,贤弟这次帮帮愚兄,愚兄下次……下次一定登门道开。”李员外说得急,只顾着下次“登门道开”,却不知这一次自己已经“登门求救”了。

阮启疑听了他诉苦,又看他模样,似乎也没说谎,便道“李兄,你也知道,我这家里也不宽裕,还找你借过好几次钱呢,我怎么……”

“就是这样了!”李员外听了阮启疑的话,反倒眼里有了一丝光亮:“贤弟你几次欠下我的银子,若是能早点还了,我这边就能补上些,我要不再变卖些家产,我看也就够了。”

原来李员外深夜到访,竟是来要债的!阮启疑不禁有些怒气,只是碍于身份,尚未发生发火。杨禄高早已开口:“李兄也该看到了,今天我家夫人临产,已经由了一个时辰了,这当口李兄来找老爷还钱,未免也太……”李员外毕竟是外人,和阮家又多是债务往来,杨禄高不便对阮启疑再过于亲近,便改了口。

“若是还有选择的余地,我也不会这深夜过来了。”李员外说着,又不禁哀叹起来:“我欠钱的胡家,高利取息,在这一带都是出了名的,我这也是觉得货到就能还,只借了三个月,前日便该还了。今天午后那会儿,胡家人就找过来,阐明日不给个答复,便要报官……我此刻这样,就是把宅子卖了也不够啊!”说到这里,李员外竟已渐渐落泪。阮启疑平日谨慎,绝不借高利贷,也不认识什么胡家,但他平日对察言观色颇多留神,眼看李员外神色忧急,绝非说谎,自己也不禁有些难受。

“李兄的事我知道了,可我这最近几日,也没有钱可以还了,李兄是平时事闲,想不到小弟,可小弟要是有多余的钱,哪有不还的道理?”阮启疑如此推脱,但话说返来,这也确是事实。

“贤弟,兄弟平时待你不薄啊,前年你说家里没钱发给仆人,夫人都把指甲剪了,要自己洗衣服了。当时我借了你钱,把家里人的工钱结了,可都没找你还呢。”李员外听杨禄高提起林氏待产,也顾不得什么大喜之日,便直接把旧事说了出来。

“我何尝不想还钱呢,可现下我也不宽裕,李兄也不能让我来凭空生些钱出来吧?”阮启疑无奈的答道。

“若是贤弟执意不肯救我,愚兄只怕也活不过明日了!”李员外眼看劝告无效,也只好放手一搏;“那胡家明日就要报官,到时刻我家里无钱可还,只怕江都县那里,就要抄没家产了!”这话听着是在诉苦,可阮启疑听来,却不禁心中一惊。

“他说一旦还不上钱,家产便会抄没抵债,这话应该不假。可我又欠着他钱,若是他真的生计所迫,不管不顾了,竟把我财产拿来抄没了,如何是好?”阮启疑不禁想到,万一阮家真有那么一天,那自己就彻底成了堂堂三品参将的不肖子孙。又想:“若是仅仅抄没这宅子倒也罢了,可家中那许多书,又有不少是宋本,寻常官员又如何知道其中价值?若是哪一天当废纸卖了,那阮家也就彻底完了……”

阮家自明末徙扬,随着朝代更替,也已历经数代,家里虽不算富贵,也是殷实之家。时值乾隆中叶,考据之学大盛,古本经籍,价值倍于常本。阮玉堂为官之日,偶见一套宋本的《十三经注疏》,自是大喜过望,便花了数倍于常书的银钱,将其购下。几十年来,阮家一直以这套宋本书为至宝,这时刻想到万一查抄家产,古本无存,阮启疑自然心痛万分,不忍细想。

这时刻夫人的声音,又渐渐从后面传来,听声音似是已到生产之时。阮启疑惦念夫人,也牵挂着即将出生的孩子,心中一乱,更不愿再拖延下来,索性一咬牙,便对李员外道“若李兄真是这般着急,小弟……小弟便将这宅子抵给李兄,也能解你燃眉之急。”

李员外一听这话,自是大喜过望,但想到阮家旧居白瓦巷,恐怕不会轻易舍下这宅子,便以退为进,又道:“阮贤弟这般恩德,为兄实是担待不起,况且阮贤弟之前的积欠,也没有那么多……”

“李兄不用再说了,我另择新居就是。”阮启疑虽颇有失落之感,但此时急迫,自己别无他法,又补充道:“若李兄还不放心,小弟这便把字据签了,明日李兄只拿这字据来胡家,想他家也未必就急缺现钱,有这房子作保,也不用着急。”

李员外闲给阮启疑道过开,杨禄高取了纸笔,阮启疑耳中听得妻子叫声,也无心与李员外纠缠,一时写了凭据,签了花押,房屋出抵之事便也成了。李员外连声道开,转身退了返来。

阮启疑离去了李员外,便赶闲奔向后院,他深知妻子身体夙来偏弱,若是孩子早早无法诞生,必然支持不住。刚到后厅,便听得里屋传出了阵阵婴儿啼哭之声。

阮启疑自是大喜,但心里也不禁有些发酸,自己年过三十,终于有了孩子,可自己又能给孩子什么呢?若是白瓦巷老宅真抵出来,这孩子以后的生活,又该怎么办?

阮启疑在外堂待了许久,孩子诞生时已经是正月二十日的子时。孩子生下之后,不免也要闲上一番。等阮启疑再见到夫人,已经是四更天了。

阮启疑回到卧房,看见新出生的孩子已经睡了,夫人应是刚喂了奶,正侧身卧在一边,看着阮启疑返来,便笑道:“夫子今日也辛苦了。”

阮启疑心中颇为伤感,生孩子的是夫人,自己却眼看要把老宅拾了。闲走上前来,轻轻抱着妻子道:“该说这话的人,是我才对,夫人这一天下来,才真是不容易。”夫人林氏自幼知书达礼,和阮启疑平日也颇多诗书交流,豪情之深,甚于常人。阮启疑深知夫人平日身体欠安,又经常亲自操持家务,生子过后,只怕数月都不能复原,差点流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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