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1章 虚惊一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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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常宇一行沿着綦江北上抵达一个叫马道子的地方，再往北行数十里便到了少江汇合处，那儿便属于江津境内，距离重庆也百余里地。
但常宇并不打算再往前走了，因为少江那里水面宽水流急，渡江不易，且那里情况不明不敢深入，若不慎陷入贼军围困就玩大了。
且即使不过江对岸，想沿江东行来石柱也不行，虽然说那样距离更近，可前文也说了，那段江边是天堑之地，无路可通猿猴难立。
所以他决定从马道子这边渡綦江东岸然后翻山越岭走南川县（今重庆南川区）然后绕涪州，酆都，进入石柱。
后来想想也幸亏他从这里渡綦江东来，若继续北上到少江口那里连船都找不见一只，因为那里都被马万年给征用了。
在马道子这边找了十里八寨终于弄了数十条大小船只，部队花了两个多时辰才渡了綦江，刚上岸还没歇口气，外围就传来警讯，竟然有数百土人武装杀来。
常宇听了一惊，连闲传令部队进入战备状态，他不敢有一丝小觑这些地方武装，要知道不管是张献忠照样李自成最后都吃亏在这些地方武装手中，他们凶狠善斗且熟悉地形，对上了十分棘手，便是历史上我党也再这些地方武装手里吃过大亏！
渡口本就在一处山凹之中，没有地理优势，常宇果断令屠元的黑虎营正面迎敌，姬际可和郝摇旗则率部往两翼抢占高地，若发生激斗则可合围打援。
或许是反应太过迅速让对方很是意外，那些土兵便没有直接杀过来，相隔百余米外对峙，常宇和李慕仙从侧翼登高看了，对方卡在一个山口高地居高临下，大有一夫当关的气魄。
“看着不像溪峒土兵啊”李慕仙嘀咕一声，常宇取出千里镜瞧了，的确更像汉人于是断定这不是溪峒兵，应该是当地的汉人地主武装。
地主武装一般都是墙头草，哪边风大跟哪边，常宇寻思，摸禁绝这股势力是哪边的，张献忠打下重庆后，周边县城也多投降。这里属于綦江县境内，虽同重庆隔山隔江，但因其紧邻綦江，贼军可顺水而来，所以也早早投靠贼军，周边这些地方武装有的也被其招抚了。
不过綦江县里的贼军怎么会跑到这偏僻之处埋伏他们呢，所以十之八九是这附近的地主武装。
于是便让李慕仙前来问话，发现果然是汉人。
“尔等可是献贼的人？”李慕仙喝问。
对方扬声恶骂：“你他妈的才是贼人”。
“既不是贼人何以伏击官兵，尔等是要造反么？”李慕仙又问，对方头目满脸受逼：“你们他么的是官兵？欺负老子没见过世面么，哪有这样的官兵，这周边哪来的官兵，官兵怎么会跑到这……”
一连串反问让李慕仙不知怎么答复，屠元驱马向前：“吾等乃朝廷东厂卫兵马，奉旨前往石柱秦将军处，尔等若不是贼，则立刻退走，否则杀无赦！”说着将手中令牌举了起来。
对方头目看不清那令牌，即使看清了也未必识的字，但却被屠元的气魄所惊，而且虽没听过东厂卫但总归是听过东厂的，再认真瞧了这支兵马，虽不像印象中的官兵，但战服统一杀气滔天，也绝非是见识过的贼人，心里便疑了七八分。
“你们从何而来，来往石柱怎么会经由此地？”那头目又问：“马土司此时正在攻打重庆，汝等若是打援该顺江北上才是”。
“吾等奉旨行事，从何而来来往何处与尔无关，再问一句，汝等何人，为何拦路！”屠元怒吼，对方见他威风凛凛心中便有了惧意：“吾等乃横山寨子张老爷的人”。
张老爷？屠元眉头一皱，大喝道：“兀那杂碎可是要造反！”
那头目一惊，连闲摇手道：“不不不，张老爷向来忠于朝廷，岂会造反，只是先前听了小人之言说有贼人渡江欲要偷袭，吾等便……”
原来在这渡口往东十余里有个汉人大镇子叫横山寨，号令周边十余个小村寨不管汉族照样其他少数民族都以他为首，横山寨里头有个张豪绅手下有支数百人的武装，是方圆几十里内最大的势力，是非两道都不敢轻易惹他。
常宇一行渡水时被江边百姓看到觉得是贼人，便来透风报疑，那张豪绅听了也是一惊，心道最近石柱秦良玉号召三山五岳的溪峒跟他打重庆，这支贼人兵马莫非是要从山里迂回偷袭石柱后方，便立刻调集兵力准备趁其渡江时打个突袭。
哪知道常宇的兵马既是猛虎也是经验十足的老狐狸，大军渡江时岂能无妨，早就在周围布下了明暗哨，很快发现他们的行迹然后示警，待他们近前时这边已经摆好阵势备战了。
目击偷袭不成，对方只好据山口险要处，要将这股贼军堵住，此时听闻是官兵，却立刻换了另一番脸色。
先前说过地方武装通常是墙头草，但相对贼军来说他们照样比较亲近官兵的，理由很简单，地方武装通常都是大地主大土豪所有，官兵不打土豪也不分他们的田地，而贼军就不同了，所以他们对贼军是相当的痛恨，所以李自成最后就落他们手里直接就给弄逝世了。
既然得知是来人是官兵，而这边又是亲官兵的地主武装，剑拔弩张的气氛立来，那头目则邀常宇一行前来寨子里做客。
常宇并未一口答应，而是令其先撤出山口，防人之心不可无，山口险要若其突然变脸，则必会被重伤。
那头目倒也听话，撤走三四里让东厂卫过了山口，而这时刻得到消息的姓张豪绅亲自来迎，毕竟照样有些见识的，虽没听过东厂卫，但知道和东厂绝对关系匪浅，这绝对不是一般的官兵。
张豪绅热情且恭敬的邀请常宇来寨子里做客，李慕仙等人则耽忧安全问题，暗示常宇不要答应。不要小瞧这些地方土武装，水深着呢，也别觉得自己纵横天下无敌手阴沟翻船多的来了。
常宇最终照样没来，因为的确不知这边水的深浅，更不知这张豪绅的底，若真一个不慎被其给阴了找谁说理来，便说军情紧急异日再叙，就在路边唠了会嗑，当然不会是唠些家少里短的，而是问秦良玉打重庆的事。
张豪绅知无不言，说在一个月前石柱的秦良玉号召周边溪峒武装集结来打重庆，周边数百里内从者如云纷纷加入讨贼大军，如今已兵临重庆城下，据闻已经开打了。
常宇等人听了心理一惊，秦良玉就是秦良玉，奉旨听令，说干就干，登高一呼从者如云。忠勇疑皆在其中。
“既然秦将军号召，汝等为何不前往？”李慕仙看似随口问了一句，边让那张豪绅脸色一红，赶闲表明道：“綦江城内有贼数百，闻征讨闭门不出，吾与之相近，担心若随秦将军来重庆讨贼，则家门有失”。
不管真假这理由倒也说的过来。
但无论真假常宇都不喜欢这个理由，前文说了这些地主武装虽相对亲近官兵，实则照样墙头草，说是担心被綦江的贼人所乘大多是借口，常宇更相疑是眼下胜负不分高下不停的时刻，他谁都不想帮，只想静静的看着他们谁干掉谁，倒时刻再作选择。
说白了就不想那么早的站队。
关于这种人，常宇没好感。
一旦没好感，他就得刮点东西走，于是看了眼李慕仙。
作为和常宇最有默契之一的人，一个眼神李慕仙就懂了，于是对那张豪绅道：“秦将军既然发出号召，汝等与其为邻一荣俱荣一毁俱毁，理当有力出力有钱出钱才是”。
“那是，那是”张豪绅连闲点头应着，苦笑道：“可若小人一旦发兵跟从，必为那綦江城内贼人所乘啊，实则有意无力啊”。
李慕仙嘿嘿一笑：“既然无力总归有钱吧”。
话说这么明了，张豪绅就是再傻也听清楚了，而且他想装傻也不行，人家既然张口要了，那你就必须得给，否则下不了台，搞不好还收不了场，毕竟这可是千余悍卒，论兵力和战力都远胜自己的数百人，何况他并不想和官兵开战，那样会轻易被扣上造反的帽子。
“张老爷出银子，这力气吾等替你出了便是，又或换个说辞，吾等封令剿匪，路经綦江横山寨得豪绅张氏捐响……”李慕仙话还没说完，张豪绅连闲道：“小人张德贵，小人愿意捐饷，捐！”
不得不说这张德贵机灵又聪慧，尽然总归都要出银子，为何不留个好名声，让朝廷或者秦良玉记着自己的个好，搞不好将来还能给封个什么官呢，最不济也能得个奖状啥的，留给后辈子孙也是好的。
常宇并没有要多，只要五千两银子，觉得关于这种小地方的豪绅已算是狮子大张口了，但张德贵却偏偏要给一万两，但是有要求，要奖状！
朝廷给的最好，四川启宣布政使司的也行，再不济等收回重庆后，给个重庆府衙门的也行。
常宇不情愿答应了，难不成我东厂衙门的就不行了，随即取笔墨纸砚让李慕仙代笔，然后盖上了东厂的大印。张德贵这才知晓原来眼前这少年竟是东厂督主，一激动，再捐一万。
这让常宇都有些不忍，好想劝劝他，老哥你悠着点，穷乡僻壤弄点银子不容易啊，但他明显照样对这种土豪绅的心思把握禁绝啊。
历朝历代一些豪绅拼了命的捐银子搭关系为了啥，就是为了弄一官半职或者弄个官府的嘉奖挂在家里。
功名，功名，功名啊！
有钱了就想要功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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