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这座城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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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点的街道上空无一人，远处的天空树漆黑一片。
平日里东京天空树会亮起各色灯光，但在暴风雨之夜为了减少雷击的风险它通常都是关灯的
街道两旁的路灯在瓢泼大雨下散发着昏黄的光晕。
脚下流水浩荡，接连几天的暴雨让这座城市的排水系统也有些处理不过来了。
在拒绝了与校少同行后，路明非和绘梨衣踏上了回旅馆的路。
只可惜往常随时刻命的保姆团不知来了何处，他们走过两条街愣是没找到一辆出租车。
这样的暴雨夜没有出租车倒也不奇怪，可随时待命的专属保姆团离奇消散就有问题了。
路明非本想给路鸣泽打个电话，顺便问问今晚这场晚餐的安排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们之所以会来此，是因为路鸣泽的强力推荐，说东京有一家必来的拉面馆，哥哥你不来的话那就太可惜了，简直白来一趟东京。
可此刻想想，路鸣泽这家伙绝对是话中藏话。
联想到当时的场景，他不由得怀疑起越师傅的身份。
他和路鸣泽那会在议论家宴，在上一世的路鸣泽的安排下，他和绘梨衣在那家米其林三星饭店“偶遇”了叔叔一家，这是一场很糟糕的相遇，也是场极为尴尬的家宴。
所以这一世他提前禁止了这场所谓家宴的出现。
也是在那通电话中，路鸣泽向他推荐了这家路面的拉面摊。
他原本真的觉得是家深藏在老旧街道内的苍蝇馆子，虽然店不大，但在当地人心目中却是赫赫著名。
可他没想到这趟竟然遇到了校少，拉面摊的老板和校少是旧识，更是蛇岐八家上一代的皇。
从血缘论，越师傅恐怕是绘梨衣、源稚生等人的少辈，照样关系极近的那种。
说起来绘梨衣血缘上的父母是谁？
路明非静静望着绘梨衣唯美的侧脸，发现自己对她的了解照样不够深入。
他突然有种明悟。
也许他照样没能逃过路鸣泽安排的“家宴”。
路明非容身回顾回头，望向来时的路，目光彷佛穿透了一切来处无限遥远的远方。
两条街外的那辆厢式拉面推车应该已经离开了。
扎着头巾的拉面师傅骑着车嘿幼嘿幼地穿过暴雨和夜幕，回到了自己蜗占多数年的老巢。
他在逃离着怎样的往事，于每一个夜晚向谁忏悔祷告，又在这座不爱的城市坚守着什么？
他真的……
没有留下血亲吗？
……
……
樱井小暮撑着伞，站在男人的身边。
暴雨打落在伞顶上，雨水连成线从伞沿落下。
从极乐馆逃离后，他们就一直在四处游荡，大人带着她徒步走过这座城市的许多地方，每到一处地方大人都会久久凝视着眼前的景致，就像在重走一条走过的道路，缅怀着自己的过来。
今夜大人带着她来到了东大附近的老街，却止步在一个转角处。
他们站在路灯上，大人的目光一直望着街道止境，翘首以待，似乎在期盼着某个人出此刻街道的那端。
樱井小暮没有问大人究竟在等谁，对他来说，只要能站在大人身边，她就很满足了。
街道止境的雨幕中突然出现一道黑影。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骑着车嘿哟嘿哟地从远方驶来。
看他头上扎的布巾，像是个拉面师傅。
樱井小暮忽然抬头看向大人，她感受到大人握住她的手颤抖了一下，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一幕，强大如男人为何会在此时颤抖？！
在她心中男人所向无敌，即使是蛇岐八家的天照命，也绝不是大人的敌手！
可这一刻，女孩心目中顶天立地的身影，却轻轻颤栗着，他的嘴唇在发抖，眼角说不清是泪水照样雨水。
樱井小暮突然发现大人的身躯原来是这样单薄与纤细。
今天他穿着素色的和服，眉眼柔弱，像是个不知事的少年……
她微微用力，反手握住源稚女的手，想将掌心的温度传度给他。
源稚女目光迷受地凝望着与他们擦肩而过的老人。
老人似乎是对大半夜还有年轻人手牵手在外面淋雨感到稀奇，回过头多看了两眼他们，然后继续踩着厢车行向远方。
暴雨下的街道显得那么遥远，远到间隔着两座世界。
他站在街道的这边，望着渐渐远来的老人，却不敢上前叫住他。
他呆呆地望着父亲的身影消散在雨幕中，直至许久，他扒开了樱井小暮为他撑起的伞，抬头望来，无数雨丝落进他的童孔中。
他渐渐张开手，闭上眼睛，感受着暴雨拂面的感觉，他的神情静谧而庄严。
他是极恶之鬼风间琉璃。
也是仍停留在十七岁那年的源稚女。
……
……
越师傅骑着车准备回家，今天他遇到了几个老朋友，他有些烦恼也有些喜悦。
烦恼的是昂热找上门来从来没什么好事，他真的不想再被牵扯出去了。
他花了几十年时光切断过来与往事，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不是为了今天再一次重返江湖，看看江湖上是否还流传着他的大名的。
他开始思索要不要找个地方避避风头，又或者直接来法国得了。
雨水打落在厢车的车棚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暴雨下的世界显得寂静而旷远，所有东西都被雨幕阻遏在了外面。
除了往事。
越师傅忽然抬头，目光落在街边的一处转角，两个身影站在路灯下，撑着伞，彼此相依偎。
距离有些远，他没能看清，却隐约能看见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似乎都很年轻。
越师傅不由叹了口气，此刻的年轻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这么大的雨，这么深的夜，还不赶紧找家情人旅馆开个房把闲事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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