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遗憾（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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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朱被气笑了，也不说话，直接拿手朝着殿外一指。 韩度心领神会，懂了，这是让自己滚。于是抱着锦盒，连闲退出大殿。 离开奉天殿的韩度心有不甘，不能够将老朱的画像印在宝钞上，可是一种遗憾。 韩度熟悉的纸币，照样后世那种。至于大明此刻的这种宝钞，韩度看来根本就是草纸一张。 不能把老朱的人像给印在宝钞上，韩度总觉得这是一种遗憾。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老朱对此事的反应这么大，根本不给自己表明的机会，就把自己给赶出来了。 该怎么办呢？ 韩度边朝着宫外走，边一筹莫展。 忽然他想了什么。 自己或许劝不动老朱，但是有个人应该能够劝动。 来找太子殿下，韩度主意一定，便半路一折，朝着东宫而来。 或许是今天朱标的处理的奏折不多，韩度来的时刻，朱标正在花园里休息。 转达，等候，很快韩度便跟着宦官来到花园。 “臣韩度，拜会太子殿下。” 朱标一只手提着茶壶倒茶，一边示意韩度，“坐！” “开太子殿下，”韩度依言坐下，见朱标递茶水过来，连闲接下。 朱标喝了口茶，先韩度一步开口，“那件事情，你也不要怪父皇。你放心，本宫还在这里，你不会被他们针对的，该是你的功劳谁也别想抹杀。” “殿下说的是那件事啊，”韩度清楚过来，无所谓的说道：“什么功劳不功劳的，臣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就算是他们排挤臣又如何？不是臣自傲，臣根本就没有帮他们放在心上。臣不是针对谁，此刻的那些官员在臣看来没有一个及格的。” 朱标听到韩度的话，品茗的动作都瞬间僵住，一双眼睛上下扫视韩度，那意思仿佛在说，“你这不是自傲，照样什么？都已经傲的没边儿了，小视天下英雄啊。” 不知道为什么，韩度和朱标在一起的时刻，心情会放松许多。不像是他每次见到老朱，心里总会情不自禁的绷紧起一根弦。 “殿下不相疑臣的话？”韩度见朱标神情怪异的看着自己，随口问道。 没有等朱标答复，韩度便继续说道：“如果论朝堂之上的阴谋算计，臣的确是不如那些成天混迹的人。但是，当官难道就是为了整天你算计我，我算计你吗？” 面对韩度问题，朱口号气轻松的道：“自古有言，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衮衮诸公也不是只能算计，他们也是为造福一方呕心沥血的。” 韩度揉了揉太阳穴，觉得自己和朱标之间有着认知上的差距。要是换成韩度以往的脾气，自己才懒得表明，不过谁要自己此刻面对的是朱标，堂堂的大明太子殿下，未来的储君呢？不为了别人，就算是为了自己，他也要耐着性子认真的表明一番。 “殿下认为，能高坐庙堂条理阴阳，为官一方教化百姓，便算的上是好官了吗？” “难道不是这样？”朱标反问韩度，在他看来这样的官员已经算的上是少有的好官了。 果然如此，这就是古人认知的局限。 上位者总认为能够让百姓安居乐业，不肆意欺压百姓，便算的上是难得的好官了。 而且这不是朱标一人认为是这样，是有史以来，从千年前开始，几乎所有的人都是如此认为。 这和古代的环境有极大的关系，是环境限制了他们的认知。古代经常接触，不是攻伐别人，就是被别人攻伐，哪怕是此刻的大明，洪武朝才立国十四年，朱元璋便连续发动了数次北伐。 战争给百姓带来了极大的负担，甚至还有不少陷于战乱、流浪失所的。 因此，这时刻候的百姓，能够安安稳稳的活着就不错了，哪里还有什么别的想法？遇到一个不来打扰他们的官员，百姓就认为这是好官了，就对其感恩戴德，送上万民伞。 这就导致了，端坐庙堂碌碌无为便算的上是好官。 自古以来，官员斟酌的都是自己的利益，从来没有为百姓斟酌过一分。哪怕是那位说出振聋发聩的千古明言“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他呕心沥血推行的变法，那也是在为朝廷谋利，他说的话，那也不过是个虚无缥缈的境界、一个理想而已，根本就不是具体的目标。 甚至是历朝历代将天下视为己物的皇家也是一样，斟酌的都是自己的利益，从来没有为百姓斟酌过分毫。 直到新朝建立，太宗说出了铿锵有力的“解决温饱问题”这句话，才算的上是将以往先贤的理想，变成了明白的、确的确实存在的、可行的目标。 “可是殿下，百姓需要教化吗？”韩度轻笑着问了一句。 这还有疑问，百姓当然需要教化！朱标正要反驳韩度。 但没等他答复，韩度便斩钉截铁的说道：“百姓不需要所谓的教化，圣人有云，仓禀足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百姓吃的饱穿的暖，才是第一位的，至于什么教化，不过是那些官员以无能觉得功罢了。” “以无能觉得功......”朱标略微沉吟少焉，看着一脸坚定的韩度，不得不苦笑道：“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你这些话今天在本宫这里说说就罢了，可千万不要泄露出来，否则本宫恐怕都难以保全你。” 韩度嘿嘿一笑，“殿下放心，臣还没有活够呢，怎么可能随便给自己挖坑。刚才这些话臣不仅不会透露分毫，而且出了这个门，就算是殿下说是臣说的，臣也不会启认的。” “不启认才好，”朱标哈哈一笑，笑过之后神情又顿时落寞下来。“你说的真好，每一个百姓都能够吃的饱穿的暖，那该是怎样的一幅盛世之景？不过恐怕难以实现，自古以来，哪怕是贞观之治那样的盛世，天下间也同样有着忍饥挨饿的百姓，根本不可能做到你说的那样。” “那殿下认为是实现了好，照样没有实现的好？”韩度看着朱标，略带深意的问。 朱标微微点头，“自然是实现了的好，如此盛世，本宫哪怕是看上一眼也值了。但可惜的是太难了，几乎不可能实现。” 韩度认真的看了朱标良久，见他说的丝绝不做假，便道：“少江后浪推前浪,世上今人胜古人。古人没有做到的事情，今天的殿下未必就做不到。殿下身为大明储君，当有囊括四海之意,雄踞八荒之心。昔日，春秋战国天下纷乱数百年，众人也皆觉得天下便一直如此继续割据下来。但始皇帝奋六世之余烈，一统天下，不也是做到了前人没有做到的事情了吗？更何况，功成不用在我。就算是殿下做不到，但只要殿下朝着这个目标奋斗，不出六世，自然水到渠成。” “好，说的好，说的是太好了。哈哈哈......”朱标兴奋的站了起来，在韩度面前来回走动，嘴里不停念叨，“功成不用在我，功成不用在我......”。 朱标虽然辅国多年，但从来没此刻这一刻目标清晰。 朱标于战乱割据中出生，一出生便受到老朱的极度喜爱。老朱不仅给朱标请了大儒启受，等他少成之后，更是亲自教导他战阵争锋之术。 朱标是真正的文武全才，再加上他天性仁厚，深知民间疾苦，向来被朝廷众人所警重。 大明建立之后的第一年，朱标便被册封为太子，次年便被老朱带在身边教导帝王之学，甚至是朝会都让他站立一旁进修。 此刻更是让他监国，可以说老朱是把最好的全部都给了朱标。 朱标虽然一一接受了父皇的给予的一切，但有一个问题始终存在他的心里。那就是他虽然接受了父皇给予的一切，但这些是老朱推给他的，究竟是不是他想要的，谁也不知道。 以往朱标坦然的接受这一切，事事照着父皇吩咐的来做，等父皇龙御归天之后，他便顺理成章的接过皇位，然后像父皇那样来治理国家。 看清楚，是像父皇那样治理国家。 关键是“像”，而不是朱标自己知道该怎么来治理国家。 说简单一点，就是朱标没有他自己的主见，没有自己的目标。 但是此刻，目标出现了。 “让天下百姓吃的饱穿的暖，哪怕是自己做不到也无所谓，只要自己尽量多做一点，朝着这个目标前进就行。” 韩度一句话点醒了朱标，让他如同醍醐灌顶一般，焕发出独立的精神光彩。 “从此刻起，我朱标，大明太子是举世无双的。我就是我，不再是谁的影子，哪怕是父皇也不行。”朱标的精神意志宛如彷佛一团火炬，以往分散周围的精神一点点的汇聚起来，凝练成一整体。 韩度见此，也是呆若木鸡。他只不过是随意感叹几句，没有想到会引来朱标如此宏大的反应。 “不知道爱卿，能否助本宫一臂之力？”朱标忽然抓住韩度的双手，郑重其事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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