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一年春（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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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艺娘站在凤山港的码头边上，望着翻涌的潮水望着痴痴出神。 第一阵南风已经吹了过来，契丹人没有过春节的习惯，但是他们知道，听到过年的鞭炮声，就是他们可以返程的时刻。 以前总是在凤山过年，要么就是在外面飘流。 如今已经把家安在了新凤山。 就像那首歌里面唱的，每条大街小巷，每一个人的嘴里，碰头第一句话就是恭喜恭喜，恭喜新家落户，恭喜新年到来！ 来年的那一场台风，刮倒了大半个打狗镇的居民屋宅，让无数人流浪失所，不过梁川带来一群螺城师傅，直接帮凤山开始重建，建起来的房子质量更好，也更加美观！ 到这个年关的时刻，不少人都住了新屋子，这是居民与师傅共同努力的结局。这年代造屋子，大标的目的由师傅把握，其他的体力活大部分是可以自己来干的，迥殊这里面大部分人都是梁家军的人，他们有的是力气，不操练的时刻，上阵盖屋子，一栋屋子不用多久就出来了！ 家家换新颜，如何不喜笑颜看，门楣上挂着大红灯笼，门框上贴着新联，那都是传统的过节方式，来了夷州，但凡流淌的是汉家人的血液，骨子里就割舍不了这份情感。 艺娘站了一会，海风照样有几分料峭。 梁川不知什么时刻站到了她的身后，轻轻给她披上了一件大氅。 ‘这里风大，咱回屋吧！’ 艺娘轻轻将梁川的手推开，梁川心头一震，猛地发现，这个跟了他十多年的姑娘，如今也有白发爬上了鬓角，留下了岁月的痕迹。 时光可以流转的话，梁川可能照样能想起来，当年这个女人，照样个娃娃。。 ‘你此刻是人物了，倒是咱们生分了。’ 艺娘一句话如同一把刀子，一会儿扎进梁川的心里。 梁川慌了。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生病了？’ 梁川想上来抱住艺娘，又被她一把推开。 ‘今天你该来谨言妹子那里，来寻我做甚？’ 梁川不好意思地笑了一声，脸上微红。 远处的港口内有几条渔船，倭人们正在渔船上打鱼，一网下来，仿佛这水中都是鱼儿似的，往回一拉，上面都是大鱼！ 这年头还没有过度捕捞，大海诚如一座宝库，为众人提供无尽的资源！ 鱼的数量太多了，迥殊是远离中原的海岛，只要有人往海里一扔东西，就能看到密密丛丛的鱼群蜂拥上来，觉得是可以食用的东西落水了。 可以说，千年来，人们的活动范围只有近海，远洋的地区还没有任何的人类可以来破坏。 几个倭人，一天就能打捞到几百斤的鲜鱼，制成的肉干还有提供的鲜鱼，可以供几百人食用。倭人的数量多，他们此刻启包了岛上大部分人后勤工作，他们也乐于做这些事，而不是被当做猪狗或是多余的人，在岛上被宰割。 面对如此丰富的资源，梁川也不是放任手下来破坏。 他在律法里面也针对树木与鱼获这几样资源做出了规定。 捕鱼的网，网眼不得小于四寸，这鱼网对两斤以下的小鱼是没有什么威胁的！ 砍树的话，只能砍三十年以上树龄的老树，而且砍一棵得补种三棵，三十年内不得再动这棵树！ 夷州岛上别的没有，就是树多，多如天上的繁星，而且都是参天的巨树，是做海船的上好材料，不出意外的话，就是砍上两百年，也不可能砍完。 所有人都是乐观的，只有梁川知道，两百年以后，这些树也会被砍光，照他们梁家军对木材的需求来看，破坏力照样极强的，他不能当谁人被骂的人，还得给子孙后世留一点材。 倭人没有过春节的习惯，他们甚至觉得这样太闹，到处都乱烘烘的，又是大红的颜色，与他们喜欢白色的习惯不同，所以他们宁愿到海上来清净一番，也不愿呆在岛上。 今天又是收获满满，不多时，倭人就捞满了一船的鲜鱼，正往回赶。 倭人看到梁川与林艺娘站在码头，高呼了两声，说的并不流利的汉家话，唤了一声店主，梁川也抱之以回应。 ‘老迈来了中原那么久，难道你不想来把他找返来吗？’ 全岛都是其乐融融，所有人都沉浸在节日的快活当中，只有艺娘喜悦不起来。 这个儿子自打生下来的时刻，就与梁川聚少离多，少时如此，少大更甚，此刻他们自己有了地盘，正是可以独善其身的时刻，儿子又以身犯险，回到中原来了！
‘我也想找他，重光在中原找了许久，也不曾有消息返来，这小事最近处事都不利索！’ ‘你事事都要依赖着人家重光，他此刻手头多少事，能闲得过来，咱们身边这么多人，随便叫两人出来把孝城带返来便不成吗！’ 艺娘的语气已经有几分哀怨，她从凤山一路逃到夷州，终于见识了身边这个男人在做的事是何等凶险，外面的人早说了，这都是杀头的事，梁川竟瞒了她这么多年！ ‘我也可以来，不过孝城那孩子你比我更清楚，他要办的事办成之后，自然就会返来，否则九头牛也拉不返来，就算来了夷州，他自己照样会想办法走的。。’ 梁川说的也是实情。 两人一阵沉默。 梁川以前就说过，孩子会少成什么样子，都是父母的影子。梁川一生都是不着家的人，而且是言而无疑，孝城虽然在梁川的身边时光不少，可是从小就是从艺娘的口中知道梁川的做事风格，行事风格完全一样！ ‘走吧，今天咱们应该喜悦才是。’ 议事堂早就一片欢声，凌虎的神机营这几日特地恢复了成本行，用一大堆作废和纯度不高的硝石弄了许多的鞭炮还有烟花，以前凌虎最恨做这玩意，那是对他职业的欺侮，但是此刻他不一样了，每年他总期待这一天来露一手，烟花在天空绽的时刻，他总会咧嘴大笑，跟着岛上的孩子说道：‘看，这是老子造的！’ 不可否认，这小子自从离了清源之后，对朝廷的诽谤就少了许多，大有一种自己与自己和解的样子。 大宋朝不当凌虎这一类人是官，只当是匠人，说白了比商人还不如，就是靠手艺吃饭的，能有什么社会地位？ 但是梁川这人与谁都不同，匠人在他这里是最吃香的，一有什么热烈的局，他总能排在最前面。 梁川先伴了一会家人，除了梁孝城不在，其他人全部到位，可能是近几年家人最齐的一次，梁川吃了几口菜，小酌了一点，给孩子们发了压岁钱，便打发孩子来睡觉。 今天定是不能伴着家中的女人，肯定得来梁家军议事堂走一圈！ 议室堂中各路群雄齐聚一堂，大鱼大肉摆满桌案，美酒香醇四溢，不论是酒量如何的人都忍不住多饮两碗，每一个人都在等待着梁川的到来！ ‘店主此刻咱们是不是这夷州岛上的霸主了？’ ‘咱们跟着店主一路从陕北关中到了东南的海岛，算是安下家了，店主咱们不会再漂了吧！’ ‘店主，咱们平了倭人又平了土民，也不搞个庆功宴什么的吗？’ 几碗酒下肚，大家的舌头都直了！不过大家的热情反而更加高涨，一直问着梁川各类问题。 梁川接过杨霸先递过来的酒，脸上只是笑着，总不能与喝了大酒的人来争论？此刻说什么他们也听不出去，还不就单喝个痛快！ ‘本年先让诸位分了宅子与地，明年开得开始好好种地了，可以的话，明年让兄弟们都能讨上媳妇，成家立业，以后多生几个娃娃！’ 梁川一碗酒下肚，狠狠地抹了几下嘴角，这就是对他们最大的启诺。 当年在西北的城头，他就对这些兄弟许下过启诺，如今多年过来，这才实现了当年的诺言，想起这其中的艰辛，梁川也不忍落泪。 就算是关中的后辈，他们也不愿意一辈子为苦役抛头颅，千里而来，不也是为了吃口饱饭，有个安稳的日子过！ 这一路横跨了大半个中华，逝世了多少人，又有多少人亲人在途中流浪，每一个人身上都一部血泪史，他们可能是以后自己这一支的开族之人，至多夷州这个地方，千百年，不会有太大的波动，这便是自己对他们最大的努力了！ 关中、凤山、还有西南，曾经觉得这些都是太平之乡，没想到这些地方都出了大乱子，或许是自己的原因，或许是冥冥之中注定，自己是这一架历史的马车的执鞭人，既然跑到了这海上，那便在这里创造一个安稳的环境，让大家好好活下来！ 今夜夷州的烟花照耀了整个东南的海面，空气没有污染的今天，在夜里海上只要天气晴朗，能见度在百里之外，无数在海上漂荡的船只都看到了凤山鲜艳的烟火！ 正当所有人欢庆佳节之时，屋外一声急报，让所有人陷入了逝世寂！ ‘店主有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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