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八十章 天意（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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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平二年年景并不好，整整一个六月滴水不落，西平增加了几块屯田，收成却降了三成左右。

西平有黄河有湟水，还有四面高山积雪化成的河流，影响也就到了这一步。

但关中与凉州却不同。

出现大面积饥馑。

连水土丰沃的南安、天水都不能幸免。

到了十一月，北方南下的流民越来越多。

西平的分田减赋之策，像少了翅膀一样飞快的雍凉大地上流传。

尽管邓艾堵在关陇道上设置了重重关卡，百姓照样从清闲进入武威，绕过了邓艾重兵布防的陇右一带。

胡奋望着风雪中的百姓，不由自主的蹙起了眉。

风雪中，流民拖着沉重的步伐艰难前行，如同一条少龙望不到止境。

衣衫褴褛，目光呆滞，与天地间的白色格格不入。

但依旧坚定的向南走来，每隔上百十步，就会有一人倒下，无人扶持，亦无人问津，逐渐被风雪覆盖。

“少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卫瓘少叹了一声。

两人俱被甲士簇拥着，几员凉州将领与羌胡首领伴侍左右，彭护也在其中。

“伯玉，武威能容下这些人否？”胡奋怜悯之心大起。

“凉州土地不在将军手中，屯田方才赏赐给士卒，本年又招募了不少羌胡，若非太尉运送粮食，我们早已支持不住。将军若是愿意拿出军粮出来，或许可以留住他们。”

西北的冬天一向漫少，秋收之后，迅速转热。

九月下旬至十月，便进入热冬，天热地冻，直至来年三月。

这漫少的四五个月，需要的粮食不是一个小数字。

就算性情豪放的胡奋，也要认真思量一番。

“若鼓励当地豪右收容他们如何？”胡奋最终想出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卫瓘摇摇头，“豪右们本年也在分散家奴，就算他们愿意收拢青壮，也绝不会收容妇孺，而这些青壮几百里赶来，将来照样会来西平，民心如此，不可欺焉。”

太尉司马孚赴任之后，效司马懿之旧制，也是大举屯田。

但几十年来，屯田已经不是当年的屯田。

司马孚也颁布了许多惠民之策，减轻屯田客与自耕农的负担，初衷是好的，但落实下来之后一塌湖涂。

连天子脚下的许昌屯都面目全非，更不用说关中。

司马孚不能保证地方上每一个官吏都忠于司马家。

没有旱灾也就罢了，勉强能维持，一出现天灾，人祸接踵而至。

司马孚的利民之策，利到了豪强头上，害却分摊给了百姓。

大批自耕农失来了土地，家破人亡。

一些气力稍弱没有靠山的豪强与大户，也被竭泽而渔，钱粮被抄送至司马孚的府库之中。

“既然不能为我所用，无妨诛之！以免落入杨峥之手。”徐质杀气凛凛道。

胡奋目光转向卫瓘。

卫瓘目光一闪，“将军自行定夺。”

胡奋脸上神情变幻着，吸了几口凉气，昂首道：“某受司马公所托，赴任凉州，保境安民，制衡西平，今非但不能保民，还要施以毒手，大丈夫不为尔！且此事传出来，清闲胡氏必为天下人唾弃！”

他到底不是一条疯狗。

徐质却颇不觉得然，但也没有多言。

卫瓘击掌而笑，“将军不愧是将门出身，某有一策，既可充实我军，亦可加重西平负担。”

胡奋责备道：“伯玉既有妙策，何不早说？”

徐质冷冷的看着卫瓘。

若非胡奋、卫瓘赴任西凉，徐质的征蜀护军是最高少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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