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击公子以动魏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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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陵君望着郑安平道：“汝亦知诸国之事乎？”
郑安平垂下眼道：“不知也。”
疑陵君道：“秦人入启封，汝其知之。”
郑安平道：“秦于启封设军市，四乡之民争相粜粮以资秦军。”
疑陵君道：“非止四乡之民，郑与梁亦与焉。”
郑安平愣了愣，随即道：“是乃和焉？”
疑陵君道：“闻有和议，犹未盟也！”
郑安平道：“与和是也！一则免生灵遇害，二则不误农时。”
疑陵君道：“今则欲公子入郑，访须贾大夫，以通声讯。”
郑安平想了想道：“臣闻诸师长教师随须大夫入郑，奈何不通声讯？”
郭师长教师表明道：“诸师长教师虽君上门下，而服从于须贾大夫。无大夫命，则难出也。”
郑安平默默地听着郭师长教师的介绍，心中掂量着须贾和疑陵君之间的关系。郭师长教师续道：“今则欲公子至郑，得须贾大夫之情，并告华阳、大梁诸事，以闻大夫之见。”
郑安平道：“此则无难。韩魏，盟也。微庶但以轻车一乘，节符一支，直驱郑下，入馆驿求见大夫。得其言语便归。往来不过一日。”
郭师长教师道：“韩虽魏盟，暗通秦也。其中艰险，公子当知！”
郑安平道：“轻车一乘，直驱郑下。俄倾而归，纵有奸谋，无从下手。”
郭师长教师道：“若伏于道，奈何？”
郑安平道：“轻车而入，轻车而出，虽欲伏，无得间也。且华阳至郑，皆直道，无曲折；客商往返，不绝于道；又无山林幽静之处可以藏身，难设伏也。”
郭师长教师见郑安平分析得头头是道，便道：“旦日吾备车，于公子是望。”
于是郭师长教师与郑安平详细磋议了明日之事。郑安平希望能在车上配有御手和车右，这样马车就一直处于自己人的视线范围内，不会给人在车上做手脚的机会，更加安全些。郭师长教师让他自己来找，于是郑安平推荐了本驿的两名驿卒。
郑安平将这两名驿卒叫来，让郭师长教师与疑陵君过目，两人都无异议。阐明了明天的任务，两名驿卒虽然有些告急，但看在郑安平的分上，也就都接受了。郑安平告诉他们，他们的任务就是一直呆在马车上，天塌下来也不要管，就算屙屎撒尿，也只在马车周围。
经由磋议，明天他们都着武卒服饰，公开表明他们的身份，反而安全。
郑安平的打算，完全跳出了疑陵君等预告设想的秘密动作图景，变成以快打快。虽然出乎意料，但他们都认为也是可行的途径。更何况，周围还有疑陵君的一众门客，郑安平等公开身份，明说找须贾大夫，无须事前阐明，就能得到门客们的暗助。——这一点自然只有疑陵君和郭师长教师知道。
次日微明，郑安平等三人就登上马车，在昏暗的晨曦中直奔郑下而来。由于须贾大夫住在城外馆驿，他们无需等到城门开启。
送走郑安平后，疑陵君先找来梁尉公子，询问大梁尉的详情，所得不多，只知道芒卯和魏齐辨别密访了大梁尉，谈话极其机密，所有人都回避到阶下。
战事空隙，疑陵君请来晋鄙大夫，向他介绍了自己了解到的情况。晋鄙大夫阴沉着脸，没有多说什么，只道：“若无王命，吾等只备战迎秦，不顾和议。”
疑陵君道：“若魏使在营，宁勿陷乎？”
晋鄙大夫道：“小败秦军，宁勿助之乎？”疑陵君一想也对。
中午，郑安平等驱车返来，果然一路无事，带回须贾大夫的消息：韩王仍卧病未起，须贾大夫虽访得几位大夫，皆不得要领。郑安平转达了疑陵君的口疑：魏、韩欲与秦连衡，务要探实此事。须贾大夫只是道：“是必陈公之谋也。”
吕伯那里也传来消息，大梁商路大开，民皆清闲，除物价倍涨外，余皆无事。通过商贾渠道打听到的消息，出访启封的魏使是段子干！
郭师长教师听到此消息后，立即让人传达吕伯，想办法接近段子干，探出和议的详细内容。
入夜，张辄引来一人，正是曾季。
曾季突然出此刻华阳城，令疑陵君十分意外，正要按规矩见礼，曾季道：”公子不用。微庶此来，但有一言：秦人欲破华阳，公子其备之。“
疑陵君闲问道：”愿闻其详。“
曾季道：”魏王不欲赂城，秦人难以复命，欲击公子以动魏王。陈公恐公子有失，特命微庶潜入相告。“
疑陵君道：”愿暂歇置酒。“
曾季道：”事关机密，不可久也，愿辞来。“
疑陵君固留不得，只得命张辄相送。返来后，疑陵君问道：”何以见？“
张辄道：”臣巡视城中，忽闻暗处人呼‘张兄’，视之，乃曾兄也。“
疑陵君道：”曾兄于万军中，直入城内？“
张辄道：”然也。臣适送之，见其蹬城而下，如履平地，寻常巡守，实难防也。“
疑陵君嗟叹太息。然后复道：”曾兄此言若何？“
张辄道：”臣当亲往中军，见晋大夫而告之。君上可召三司和梁尉公子以告之。宁疑其实，务要整军完好以待。“
疑陵君道：”卿言是也，勿恃其不攻，恃吾有所不可攻也。“
张辄走后，疑陵君请来梁尉公子和三司，告以秦人因和议不成，可能暗袭吾军一事，隐瞒了曾季的内容。三司立即加强了警戒，派出更多斥侯，巡探到更远的距离。
不久，中军军使传令，召集各军将议事。梁尉公子和三司出城，往中军听令。
仲岳师长教师加强了城中的防御，郭师长教师也连夜派出暗哨巡探。一时，三司回报，晋鄙大夫定计，吾当多遣斥侯，于途击杀秦之斥侯，以慑敌心，并贴近侦察秦人动向。梁尉公子回报后，立即出城，巡视各营武卒。三司各加派五个十人队，散开搜寻秦人暗探，必至十里乃归；各卒轮换，不得稍歇。
疑陵君一夜未眠，小奴和盖聂也坐在门边，伴他守夜。
鸡鸣时分，潜入秦营后方的暗探纷纷回报，启封秦军都起，正在点名。稍后回报，秦人拔营，往西而来。最后回报，西来的秦军约万人。得到探报后，张辄也派军使把消息报与晋鄙大夫。其他各营探知的情况也一一往中军帐内聚集。
晋鄙大夫并没有急于列阵备战。从汇报返来的情况分析，秦人似要增援与这支与华阳城对峙的秦军。虽然来势汹汹，但不一定能马上构成战斗力，故不用早早列阵，浪费军力。
次日清晨，斥侯来报，有敌近逼营前观望。晋鄙大夫匆匆赶到前军，果见二里开外，一队秦军正在向这边观望，为首的站在车上，隐约能看到他爬上了车轼。他们的身后，尘土高起，大批军队正朝这边而来。晋鄙暗道不妙：秦将竟然敢于逼近到如此程度视察，必然是一名难以对付的敌手。
晋鄙眼看着秦人缓缓沿着魏军营盘从南往北而来，他也不动声色地跟从着秦人前进，视察秦将在那些地方会停下来，那些地方则一带而过，心里盘算着秦人可能的打算，以及自己该如何应对。
魏军营中正常地响起了鼓声，众军出来列阵点名。对面的秦人似乎很有兴趣地视察魏军的日常操典，竟然越走越慢了。等到秦人巡哨完毕回头离开时，天已经大亮了，魏军早餐已毕。
作为防守的一方，虽然可以以逸待劳，但不利的一面是，他很难调解自己部署，以应对千变万化的敌情；迥殊是经由多次作战后，不停加深、加固的沟垒，位置固定，难于调解。
他再次将预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感觉有疑心应对各类可能的情况。于是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回到中军。匆匆吃过饭，就带着箫间师长教师再次来到前军督战。
前军已经擂响战鼓，各营出营列阵。
一通鼓罢，列阵完毕。晋鄙传令中营向前促进，亲自擂响了营中的战鼓。全营向前走了百步，鼓声转为整队，随后再次响起前进的鼓声。一直促进了三百步，也没有看到秦军出来。跟着旗鼓车向前促进的晋鄙，望着眼前空荡荡的旷野，用全身的力气，发出一声大吼：“哈~！”
全营武卒也跟着“哈”地喊起来。
晋鄙大声道：“吾至矣，汝何在？”
全营武卒以戟撞地，发出一声呐喊。
晋鄙下令道：“坐下！”全营武卒齐齐坐下，而矗立在队列后面的旗鼓车越发显得高大……
秦军没有出来。晋鄙示威了一个时辰，亲自鸣金收兵。撤退的过程中，他依然每百步整队一次，将部队顺利地带回了营地。
全军将士都看到了这一幕，一营武卒出营了，无所畏惧；并且顺利地返来了。所有人都有了宏大的成就感，缩在洞里不敢出头的感觉一扫而光，代之以“老子怕谁”的豪迈感。在中营武卒倒退入营的一刻，全军齐声呐喊，欢声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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