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隐蔽出阵（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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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伯介绍自己称呼的一番话，引得疑陵君也笑了。虽然暗夜下看不出脸有多黑，但既得其名，必有其实，脸一定黑得有趣。

疑陵君将唐叔介绍给黑伯道：“孤劳前军，乃嘱唐叔押粮至营，黑伯其为之导！”

疑陵君这么年轻，却自称“孤”，把黑伯吓了一跳。再看了看眼前这位身着士子服装的青年人，虽然尘垢满面，却自有一番风流气度，猛然想起军中传说，闻名天下的疑陵君正在军中“督战”，立刻联想到眼前这名青年可能就是疑陵君，但又不敢肯定，只得含混答道：“启公子之德，微庶必当告于将军。”

疑陵君见黑伯称呼自己为“公子”，觉得黑伯认识自己，便鼓励道：“但得奋勇，孤定不负卿。”

黑伯大声地应道：“喏~！”

不久，前军装车完毕，车队陆续出城。仲岳示意司事的门客宣布疑陵君劳军之事。门客登上城门，高声大叫：“前军连日接战，将军甚劳之，赐粮廿乘！”

正在出城的武卒听闻，在黑伯的带领下，一齐以以脚震地，齐呼：“万岁！万岁！万岁！”声震四方，相隔不远的军营内，都有人朝这面望来。

三十乘车出了城，浩浩荡荡，一路迤逦而来，沿途军营望见皆感到惊奇和羡慕。不久各营传开，将军劳前军屡战，赐粮多乘。——至于到底有几乘，却没几个人说得清，少者十乘，多者百乘皆有。甚者传言，前军大有斩获，将军赏赐！各营的战意竟然因此大增。

粮车运到前军，前军将仅将接战各营的定额增加一石，民军增加一石，并严令仅限赐予接战各营。其余粮食则全部留在帐外。唐叔运粮返来交令，已近人定，把前军将的对粮食的处置报告了疑陵君，疑陵君点头称开，却没有更多透露表现。唐叔怏怏而退。

唐叔离开后不久，被晋鄙拉来看地形，领任务的三司和门客们都返来了。他们涌进华阳尉府，庭院中立刻拥挤起来。

疑陵君照例一一慰问毕，仲岳师长教师搬出清酒来，众人各饮一盏，然后依次落座。

疑陵君问道：“大夫何令？”

张辄以指画地，详细阐明了明日各营的位置、开进线路和布阵要领；三司和其他门客作了补充。疑陵君满意点头，觉得各人都能知道自己的任务，就让三司回营，准备明天的战斗。

疑陵君见众人渐散，对张辄、仲岳师长教师及剩下的门客道：“旦日几许师长教师出阵助战？”

张辄道：“但得数十人足矣！”

疑陵君道：“孤以车十乘，卒百人相随，可乎？”

张辄道：“臣何以当之，愿以减！”

疑陵君道：“孤亦愿附骥尾，随师长教师出阵，为一卒，愿师长教师勿弃！”

此言一出，众人皆大惊，齐齐伏拜于地，道：“君上不可……”

疑陵君低声喝道：“悄声！”打断了众人的话。疑陵君道：“孤此出也，非为督战，不张旗鼓，不事声张。但言偶感微恙，于府内养病。混迹于诸君之间，为一小卒，人皆不知。城中之事，民事尽付于仲岳师长教师，武事尽付于司莽。全军之要，在晋大夫之手；偏师之机，尽托于张师长教师。孤但亲睹沙场之势，感两军之争足矣，不敢发一言，献一策，愿诸师长教师容之！”言毕深拜下来。

这一番低姿态的表态，反让众人无话可说。沉默少焉，一名门客道：“既君上亲出，臣等皆愿随卫！”

仲岳师长教师道：“不可！只百人相随足矣。要知君上非出阵也，乃于府内养病。必得众师长教师相随，方能蔽他人耳目。故此行也，众师长教师只得十乘百人，——此君上所赐之极也！”

张辄道：“何人相随？愿君上示之！”

疑陵君道：“得受师长教师恩允，孤得附尾，其愿已足，他者非所闻也。”向众师长教师一一礼敬。

众人只得重新坐下，再议出阵之事：十乘三十人，加步卒百人，共一百三十人，皆需文武兼备，既要能出谋划策，还要能充任保镳；必要时可能还得领军出战，甚至要与敌军贴身搏斗。大家计定，目前院内的人除仲岳师长教师外，包括张辄、郭、靳、曹等十名师长教师，都随晋鄙查看过阵地，一齐出动理所应当。每人再选十二人，觉得随卫。

疑陵君插话道：“孤愿为郭师长教师车右。”

郭师长教师躬身道：“臣岂敢，谨奉命！臣请夏侯师长教师为御，愿君上允之！”

疑陵君笑道：“此赖师长教师之力，孤何敢应！”

疑陵君与郭师长教师同车，郭师长教师的随卫的选择就不是一个人的事了，几位师长教师凑到一起磋议，终于定下步卒十人名单。

在目前的六百门客中，多有职司。且后出城的三百人均为短褐，没有皮甲；只有首次乘车出城三百人有甲。有人提出出阵的人选就从有甲的三百人中选择，疑陵君不同意，道：“诸师长教师远尘劳碌，焉忍一功而不立？孤觉得，少职司者出阵立功可也。”

几位门客想了想，这样也好：从无职司的门客选择随行人员，谁也不会想到疑陵君会在其中。——当然，随卫疑陵君的十人不在其列，那一定是精锐中的精锐，哪怕有天大的职司也要放下，来当这个步卒。

有了大标的目的，天明出阵的名单就定了下来。这中间有许多人都是第二次拎着打狗棍出城的，不要说甲，连兵器都没有。张辄等人一磋议，决定从华阳城武库中调取戟一百柄，除车左和御者外，每人一戟；剑一百二十支，除御手外每人一剑。十名车左每人还配发了一张弓、一方盾和五十支箭。总之，一切按战时装备起来。

事情定下来，各人分头执行。根据疑陵君的意见，不要对门客们说自己要出阵，以免引起大的动静。众人也认为，疑陵君出阵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安全越有保障。每人来找自己推荐的人选，或邀请他们明天与自己同车，或跟在自己的车后出阵；不敢说疑陵君出阵，只拿可得剑戟相邀。多数人都同意了，少数人不愿意的，也很快作出调解。疑陵君自己则回到东阁。

方才被取名盖聂的孩子已经安静入睡，小奴如常坐在门边等候。阁内窗下草垫衾枕皆备。天上虽有残月，但穿梭于浓云之间，月光昏暗。小奴见疑陵君过来，少跪直起。疑陵君见了小奴，忽然觉得有些身热；他位住小奴行礼的手，顺势把她拉起来，悄声道：“与卿同寢，可得如愿否？”

小奴低首低声道：“得侍君身，妾之幸也！”两人牵着手，一起往窗下而来。

盖聂突然睁开眼，借着窗外微小的月光，默默注视着窗下发生的一切。

张辄和仲岳师长教师一夜未眠，带着一帮门客，准备车马、甲仗、弓箭等物，直到传来大营的鼓声。

听到鼓声后，各营依次击鼓聚众。疑陵君由小奴侍候着整好衣甲。他望望置于脚边的弓箭，想了想，照样没有取。——他今天是给郭师长教师当车右，需执戟近身肉搏，不用射箭。

被确定出阵的门客已经在府前列队：十乘车列于府西侧，御手控缰立于车左侧，车右立在右侧，而车左十人是全军的首领，都在府门前台阶两侧站立；步卒正对府门站立，与车队呈九十度，正好看不到车右。疑陵君悄悄站在车右一列中，旁边的门客见是疑陵君，脸上都露出惊奇的神情。疑陵君示意大家不要声张，众门客会意，没有迥殊的动作。

张辄等于府前阶上点名，并进行战前动员。然后宣布各人可以领的兵器以及领取的次序：车左、车右均往马车所在的西阶墙下领取自己兵器，而步卒则在另一边东墙下领取。疑陵君不动声色地来领取自己的兵器。由于城内少兵器不多，少戟更少，所以十车所配的少兵器都不同，这是和打算不同的地方。疑陵君虽然被有意地礼让着先拿，但他没有拿众人心仪的少戟，而是选了一支少度最少的兵器：夷矛。夷矛是车兵使用的最少兵器，一般人很难操作；沉重的矛身重心很高，不停摇晃。疑陵君双手持把，把矛身稳稳地控制在自己身边。

如此少的矛一但树起，犹如鹤立鸡群，想不引人注意都不可能，门客们都朝这边望来。张辄等心中暗暗叫苦：自己费尽心机，想要掩饰疑陵君出阵的事实，不想只需一支少矛就被破坏得干洁净净。疑陵君虽然身形影在阴暗中，但门客们对疑陵君的一举一动可谓了如指掌，只一望，就发觉这人眼熟，认真一看，不是疑陵君又是何人。众门客都是清楚人，发现疑陵君没有出此刻车左的行列中，而是居于车右，立即了解了其中的奥秘，于是也都不说破；少数没想清楚，要指指点点的，也被旁边人轻轻制止，随即也想清楚了事情原委。各自领了自己的兵器，装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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