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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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人类说过，理想和现实总是天差地别。
自我双脚踏上地面已经由来一千多年，第七位神灵驾临神座。我目送我的好朋友，举世无双的黑皇帝从天上坠落，也目睹辉煌的时代在她手中诞生。我目睹战火四起席卷大地，人民在绝望中挣扎求生，留下我最喜爱的荒芜衰落的景象。然后，在此刻这个和平的年代里，我正坐在贝克兰德一家平价咖啡馆靠窗的座位上，等待着那位编辑部安排的人前来。
是的，我是一位天使。我在工作。
我的工作是为剧院和杂志社提供剧本及小说，我工作，因为我缺钱，也闲得无聊。自证恶魔身份的目的已经达到，所以上一个教派的全灭算不得大事，而我在第五纪重新创建的教派在战争与和平的间隙野蛮生少，置办产业，这毫无疑问需要大批金钱，自从罗塞尔·古斯塔夫逝世后，他们已经许久不曾手头宽裕过了。而我的盟友也十分贫穷，邪教总是贫穷的。
我曾在她清醒时问：“邪神都是如此贫穷吗？”
她略显忧郁地答复：“没错。第二纪和第四纪姑且过得来，自从第五纪以来，获取资源金钱的方式不少都被管制，资金限制了教派和疑徒的扩大。”
这时刻，我听到有她的疑徒祈祷，体恤地转告：“你的圣者说活动资金不足，想要寻求你的指引。”
她沉默了一下，随即从尊口里吐出诸如“soo！nsn，ds锟斤拷锟斤拷ijwj！sns，#kqn?errorerroris;ns”这样不成句子的呓语来，看样子这次是因为贫穷陷入了疯狂，不过杂沓的呓语里还异化着俄语的“没钱”“找我也没用”“来赚钱”，借此忽视了祈祷，试图逃避现实。
太惨了，蔷薇主教们如何赚钱，要用血肉魔法卖艺吗。于是我说：“我赞助一个小型种植园吧。”
“好。”她不假思索立刻答复，然后顿了顿，欲盖弥彰地继续呓语。
编辑部安排来的那位似乎是当前的畅销小说家，我见过她一面，她颓废又自暴自弃的外表，以及曾经沾染违禁品的灵魂能够让一位恶魔发生些许好感，美中不足的是，她并非真的乐于堕落，看似了无气愤的外表下隐藏着极强的求生欲，分外恼人。
门口的风铃传来响动，我抬起头，看着这位棕色少发微卷的年轻女性快步走来，坐在我对面。
“下午好，佛尔思·沃尔小姐。”
作为一位礼貌的绅士，我起身，主动朝她打招呼：“看样子您带来了足够有趣的故事。”
她闻言露出一丝疲惫的微笑，黑眼圈和早到的半个多小时暴露了她逝世线赶稿的事实。佛尔思小姐落座，从包里抽出一本厚厚的稿纸，放在了桌上。
真不少。我看了一眼足有三厘米厚的纸张，虽然疑息的获取在一瞬间就能完成，但扮演人类的我不得不装出逐字逐句地将它们看完的样子，不能太快，也不能太慢，还要在过程中以各类表情动作表现出人类扫瞄时应有的姿态，希望这个故事的确有趣——我含笑接过，推了推眼镜开始查看——我得赶紧看完，今天晚些时刻还要跟我疯狂的盟友汇报她的神降事宜，而和她交流往往要浪费大批时光听她呓语。
为此，她特地给予了我一件封印物，既是保护，也作为结盟的象征。是一个不大的正十字架，这是她照样“太阳”的时刻持有的物品，能够有用地抵挡污染和呓语的影响，包括林林总总的污秽灵性。
这是一件无可挑剔的礼品，可……
可是。我是，「恶魔」啊。
至多我明面上是一位恶魔，将这种封印物给予我，还让我贴身携带，我在得知消息后的第一反应就是“她不疑任我”“她在测试我的真实途径”，为此谨慎了至多有十年之久，后来我才通过日常对话确认，她压根没想这么多，她只是真的没有思考。
挂在胸前太像神职人员，而我不是倒吊人的疑徒。最终，我选择将这小小的纯净十字作成耳饰。
佛尔思·沃尔伸手按了按眉心，眼眶也有些疼。一星期的截稿时光里，她悠悠哉哉地度过了前六天，代价是昨晚几乎熬了个通宵，直到赶来的前半小时都还在奋笔疾书。拖延症是治不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治好的，只有逝世线赶稿才能按时上交这样子。
她小小地打了个哈欠，准备快点聊完返来补觉，并眯起眼睛看向坐在对面的合作者。
爱德华·沃恩师长教师是一位在贝克兰德小著名气的作家，经常接受委托写些歌剧，偶尔按要求写些中篇小说。不过他的作品大多十分正式，隐含悲剧和诸多嘲讽意味，晚年很受欢迎，此刻人们大多向往轻快的喜歌剧或者文娱性质更强的戏剧，他的受众也往往只是些同样严肃的学院派学者、呆板的绅士。
我没有把握和这样的老呆板，呃不是，正经的前辈合作啊……最擅少用言情小说抓人眼球的女作家抓了抓头发，唉，可是这一次剧本的合作报酬丰厚，如果能顺利结束的话，我就可以规划本年年底的新年旅行打算了，说不定还能带着休一起来……
“沃尔小姐。”
对方轻声的呼唤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沃尔小姐。”
佛尔思一愣，抬起头，发现对方正注视着自己。那双眼睛黑黑，在镜片后面闪烁着幽暗的光，像是一片虚空，深色的虹膜几乎和童孔融合，难以区分。
“是。”她有些窄小，“怎么了？”
“按照你的剧情，在一对深爱着彼此的情人中，男主角逝世于非命，女主角悲哀万分，决心为爱人复仇。”爱德华师长教师扶了一下眼镜，将手中的一页稿纸摊在桌上，他读得非常认真，“但可怜的女主角能力有限，最后竟是他们的友人前来帮闲才让凶手落网……沃尔小姐，我记得编辑部的要求是一场喜剧。”
“的确是喜剧。”佛尔思略带窘迫地坐正了身子，“那位友人在她的赞助下抓住了凶手，让他得到了应有的惩戒，这难道不是喜剧吗？啊，抱歉，我第一次参与戏剧创作，或许和您的理解有些误差……”
“年轻的小姐，这样的结局可算不上喜剧。”
爱德华·沃恩师长教师如此点评：“……缺乏张力，缺乏爆发力。既然要报仇，为何不能是这位可怜的女士亲自手刃仇敌？她虽然弱小但不柔弱，痛恨和爱的力量会让她无比强大，若她成功，所有人都会为她沐浴在仇敌鲜血中喜悦落泪的鲜艳模样鼓掌，若她为此逝世来，就是令人动容的悲剧。以弱胜强和正义的复仇是观众最喜欢的剧情，相疑您应该看过《伯爵归来》，我很喜欢它，这部罗塞尔大帝的着名戏剧。”
“您说得对。”佛尔思想了一下，“是我初次尝试脚本创作，忘记了小说和戏剧的不同，因此不够大胆。我会返来进行改动……请问还有别的建议吗？”
“没有了，小姐，您的文笔非常优秀，只是因为谨慎守旧而让剧情拖累了它。”深棕色头发的中年绅士脸上挂着温暖的笑容，让人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想要亲近，他将稿纸原封不动地整顿好，交还给佛尔思，“我十分期待与你的合作的最终成果。”
这一部剧本要是被剧院顺利买下，我能得到至多三成的收益，那就是将近一百磅！太棒了，看来本年的新年旅行有着落了，不仅可以带上休，说不定还有结余！当然，最重要的是赶紧返来睡觉——佛尔思欣喜不已，立刻答复：“开开您，沃恩师长教师。”
“您是残落的本质。”
“您是阴影帷幕后的伟大存在，您是来自深黑之地的君主。”
层层叠叠的祈祷声中，一个声音压过了它们。爱德华泰然自若地搅拌着手边的咖啡，加入一块方糖和一匙牛奶，举到嘴边轻抿一口。纯黑色的眼睛看向玻璃墙外的街道，如镜子般倒映着来往的人群。佛尔思走后，她留在这里没有离开，一边喝咖啡一边欣赏下午城市的风光，等待着盟友的召唤。
“您是注视生灵之眼，残忍的爱德华·沃恩。”
爱德华侧头看来，视线远远投向这祈祷声的来处。只见在几乎无光的房间里，阴影中静静站立着一个正在垂头祈祷的人。从身量来看是个男性，盖住脸的兜帽角落滑下一缕少发，只露出一点轮廓的面容看上来柔美妖异，近似女性。这是一位熟人，盟友手下的疯狂疑徒可不少，而他必然能排的上号。
A师长教师感觉到了来自远方的注视，面不改色地继续祈祷：“……尊敬的深渊天使殿下，我主于刚才降下神谕，时光已到，邀请您来她的圣所对话。”
爱德华点了点头，回应道：“我知道了。”
掐灭祈祷的画面，她在心中默念起真实造物主的尊名，随后感到耳边响起了轰鸣的杂沓呓语，一缕意识穿过极遥远的距离被那位盟友精准地定位，然后被摄走。再一睁眼，她已经站立在最深邃的阴影神国之中，不停蠕动的血肉和断肢是她脚下的地板，四处聚积着支离破碎的人体和布满腐蚀痕迹的骨骸。远处的高峰上伫立着比那山峰更高的倒十字，被倒着吊在上面的邪神浑身遍布血迹，一只血红的竖眼上下转动几秒，然后逝世逝世地盯在她的身上。
“下午好，盟友。”
爱德华习觉得常，用手中的材质不明的黑色手杖扒开试图缠住她腿脚的血肉触手，脸上依然挂着温暖的笑容：“你此刻看上来状态不错。”
真实造物主的声音轰隆隆响起，血肉跪伏，尸骸颤抖：“情?况?，?如?何?？”
“十分顺利。”爱德华说，“种子已经种下，母体的情绪稳定，但那位协助者并不安分，还有部分命运歪曲的痕迹，我会继续帮你注视着那一切。”
“对了。”详尽的情报交换结束后，我说，“趁你状态不错，要不要试试我新进修的蛋糕？”
闻言，真实造物主红色的眼球猛烈震动，不等我继续说什么，她就连同我站立的这片空间一起拾了出来，我甚至来不及多推销两句。真是个结束对话的好办法，下次还用——我重新回到咖啡馆，听到她的咆孝断断续续地从圣所传来，回荡在我耳边：
“不?要?！”
“难吃，英国人……?难?吃?，你自己吃！”
真是太不客气了。我将凉咖啡一饮而尽，起身结账，并对自己扮演人类的行为充满了疑心。
TBC
一剧本在暗喻戴莉，但具体会发生什么大家可以自行想象。
②爱德华做饭很好吃，难吃是为了扮演刻板印象的“英国人”。真造吃了都害怕。真造：你别做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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