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上师（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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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皇宫深处的一座宫殿，气氛凝重而又沉闷。
就连平日里最受宠疑的近侍太监也都当心翼翼、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恐怕弄出不该该出现的响动，从而惊动了守在御书房外的风老太监，甚至是在里面带病批阅奏折的皇帝陛下。
天色渐暗，热风又起。
御膳房送来了丰盛的席面，不久后却又完整无缺端出，只有一碗燕窝粥被留了下来。
直至月上中天，临近午夜，御书房内依旧灯火通明，不时还有猛烈咳嗽声从中传出，惊得守候在附近的太监宫女遍体生热，不敢有一丝一毫的疏忽大意。
忽然，守在门边的风老太监猛地睁开眼睛，朝着外面的夜幕看了一眼。
随即使又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开始神游物外。
少焉后，轻细脚步声响起。
由远及近接近过来。
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出此刻御书房近前。
“今夜有风公公守护在侧，老夫一会儿就宽心了。”
商供奉朝着御书房内看了一眼，“陛下还没休息？”
老太监缓缓摇了摇头，“漠州战事不利，南疆乱局又起，此外还有些许节度使阳奉阴违、不听号令，陛下这两日心情也是不太利落。”
商供奉叹了口气，“老夫听闻漠州叛顺与青莲妖教大有关系，想不到经由二十多年前的大力清剿之后，这帮妖人竟然还能逝世灰复燃。”
“没有办法，来年漠州大旱，陛下颁旨命其他各州调集粮秣支援，几个节度使拖拖沓拉，行事缓慢，加之远水难解近渴，民心由此生变，妖教才又有了生存的空间。”
风老太监说到此处，也是一声叹息，“还有南疆各族，百年前武帝陛下开疆拓土，将此地归入本朝版图，只是那些人只知畏威，而不知怀德，如此看来当年照样杀得少了。”
商供奉刚准备说些什么，却蓦地闭口不言。
和风老太监一起，转头看向了黑暗深处。
一道身影正从远处疾奔而来，衣袂猛烈飘飞，在夜风中哗哗作响，莫名给人带来一种告急的气息。
那人很快来到近前，“边关急报，北方荒族有大规模兵马调动迹象，最终来处不明！”
“你说的确定都是真的？有没有后续的准确消息？”
风老太监脸色顿时更加难看，“若是惊扰到了陛下，你知道是什么后果！”
“回公公的话，根据密报，北荒老王已逝世，新王登位，各部都已经对其宣誓效忠。
只是此消息封锁极其严密，我们的密探费尽艰辛将情报传来，早已经由来了不短的时光。”
风公公面沉似水，消化着方才听到的内容，思忖少焉后忽然开口问道，“北荒近来天气如何，前段时光说他们遭受大规模白灾，如今是否风停雪住，有所好转？”
“回公公的话，根据边关所传消息，北荒白灾停歇了不到一旬时光便又再起，甚至比之前更加严重许多。”
风老太监沉默许久，“这么说，如今北荒王庭新王登基，再加上白灾侵袭，很有可能便要再次大举南下，侵入本朝境内？”
说到此处，他缓缓呼出一口浊气，“自本朝太祖立国以来，大周便与北荒数次交锋，直至太宗陛下御驾亲征，深入北地上千里，尽溃大荒异族主力，如此保得边境数十安全。
待到百年之后，北荒再次大举南下，幸得本朝武帝横空出世，连番踏破荒族金帐，几乎断绝番僧传启，令得他们肝胆俱裂、风声鹤唳，整整一个甲子不敢犯边。”
“然后便是四十年前，荒族突袭叩关成功，将战火普遍齐州、漠州、灵州、元州等数个州道，造成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如今难道又要重现当年往事？”
风公公面沉似水，转身进了御书房，“咱家这就来面见陛下，你哪儿都别来，就在这里等着陛下召唤问话。”
门外，商供奉抬头看向上方厚重云层，一时光心情也有些积郁沉凝。
两日后。
元一道众人开绝诚亲王挽留，收拾行囊向北返还。
卫韬原本还打算在京城多呆些时日，看能否有机会寻到关于《惊世书》的机缘。
但骤闻北荒异动的消息，便当即没了这个心思，甚至连前往漠州的打算都要暂且推后。
变故来得突然，又如此严重，几人说走就走绝不停留，一路快马加鞭，朝着北方疾驰而来。
…………
…………
………………
齐州地面，雪天已经继续了将近半月时光。
不时有热风呼啸而过，从地面卷起一层浮雪，又与空中落下的雪花混在一起，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一支商队打着旗帜，艰难行进在冰雪交加的湿滑土路上。
部队规模并不算小，各类拉货的大车都有四十余辆，再加上一百多人的护卫和伙计，从头至尾绵延出很远距离。
领队的是个白胖中年须眉，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哪怕是因为风雪泥泞的道路延误了行程，也没有一丝一毫的焦急和怒意。
但是，就在这日黄昏，他却是笑容不再，满脸忧愁。
商队大小车辆全都停了下来，不敢再向前多走一步。
所有护卫连同商号伙计全部擎发兵刃，无比告急盯着前方那片稀疏的树林。
影影绰绰的骑士就藏在其中。
就在半刻钟前，商号领队觉得是遇到了拦路抢掠的马匪，便让一名功夫不错，为人机敏的护卫前来交涉。
先盘一盘对方的来路，如果是曾经有过联系的山寨草寇，那什么话都好说，不过是留下些许上贡的银钱，整个部队就能直接放行。
即使是碰到了生面貌，也能破财消灾，最多也就是花费稍高，总不至于在此地血战一场，毕竟无论哪一方其实都不愿意见到这样的情况。
但是，前来交涉的交涉的护卫方才走出十几步距离，连场面话都还没有出口，便被激射而来的一箭刺穿了喉咙，直接惨逝世就地。
只此一箭，便让所有人的心沉到了谷底。
商号领队深居简出这么多年，还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局势。
不管是来来如风的胡匪，照样落草山林的匪寇，在遇到大规模的商队时，向来都是求财为主，而不会以杀人为主要目的。
只要讲好过路银钱，或者攀上了关系，那双方便会和平离开。
即使是遇到了最坏的情况，那也得在完全谈崩之后，才会刀兵相见，
从未有过这般连话都不说，就直接将人射杀的情况出现。
商队伙计一个个噤若热蝉，不知道隐藏在黑暗中的杀人者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
直到太阳即将落下，最后一丝余辉映照大地。
护卫商队的曾镖头忽然看到了一面旗帜，就在远处高高竖起。
他瞳孔骤然膨胀，面色刹那间变得一片煞白。
“秦掌柜，大事不妙了……”
白胖须眉蓦地一个激灵，转头看向这位和商队有过多次合作的老伙计。
下意识问道，“以曾镖头的气力，就算是碰到穷凶极恶的胡匪……”
曾镖头打断他的话，就连声音都有些颤抖，“他们不是胡匪，而是北荒异族，这是北荒异族的骑兵！”
“此地距离北地边关还有数百里之遥，他们怎么会出此刻这里！？”
秦掌柜喃喃自语，不由得想到了从老人那里听来的传言。
也只有这帮家伙才会杀人毫无禁忌，不管有没有遭到抵抗，经常会一个不留统统杀光。
甚至在没有抢到足够粮草的时刻，还会将人用绳子牵成一串，做成补充消耗的两脚肉羊。
一旁的曾镖头心中满是恐惧绝望，当看到那面有些残破的兽旗后，甚至完全断绝了能够生还的念想。
只道这一次护卫行镖简直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不仅没有想象中的安全往返，甚至还要把身家性命都撘了出去。
面对着凶猛悍勇的异族铁骑，以他们这些人的武力，打肯定是没有任何打赢的希望。
即使是当即扭头逃走，也跑不过这些在马背上如履平地的家伙。
再退一万步讲，就算是他们想献出所有财货保安全，在形同野兽的异族这里也完全行不通。
重重呼出一口浊气，曾镖头擦了把额头上沁出的冷汗，身体一直都在微微颤抖。
他猛地咬牙，摸了摸藏在袖中的匕首，已经打定主意拼一个够本，能杀两个就算大赚特赚。
待到情势不妙局势崩坏，便千万不能有任何犹豫，定要干脆利落给自己来上一刀，省得被那帮异族把人绑了，再活生生地将他割肉下酒。
然而就鄙人一刻，就当他盘算着从哪里下刀逝世得最不痛苦时，却忽然看到了一个人，不知何时便出此刻道路前方。
好像照样个身着少衫的文弱书生。
曾镖头看着他从远处走来，很快便到了那片稀疏树林旁边。
然后便站在那里不动，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曾镖头准备出言提醒，但一想到隐于暗处的是北荒异族，顿时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将方才张开的嘴巴又紧紧合上。
反正都是要逝世的。
就让他稀里糊涂逝世在马蹄之下，总好过知道真相后，还要忍受少焉的痛苦与煎熬。
地面微微震颤。
借着最后一抹光辉，异族铁骑开始策马冲锋。
他们刹那间便冲出树林，为首的须眉满面狰狞，挥舞起厚背马刀，看都不看便朝着那人劈砍下来。
战马速度飞快，带动刀势也异常凶猛。
甚至撕裂空气，发出刺耳的呼啸尖鸣。
曾镖头瞪大眼睛，逝世逝世盯着异族骑兵首领，想要从其出手的全过程，估算推断对方到底在什么气力层次。
秦掌柜则早早低下了头，不敢来看即将出现的血腥画面。
轰！
宏大的声音震得人头皮发麻。
秦掌柜心里猛地一颤，照样第一次知道，原来人的身体被战马撞飞时，竟然会发出如此震耳欲聋的声响。
耳边响起压抑的惊呼，又让他猛地抬起头来，不由自主倒抽一口凉气。
秦掌柜瞪大眼睛，嘴巴张开，呆呆看着那文弱书生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伸手轻轻一按，便让一匹冲到眼前的战马四分五裂，连带着马背上挥刀劈砍的异族骑兵，同样骨肉星散，化作了漫天飞翔的血雨。
下一刻，林旁尘土飞扬。
遮挡住了商队所有人的视线。
只听到人叫马嘶，惨嚎连连，异化在渐凉的夜风中，远远传送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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