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9章 为何而疼（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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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十个虎狼般的回族汉子“唿啦”全围上来，摁脑袋的、拧胳膊的、搂住腰的、踹大腿的、拌脚底的，盖楚鸿悲愤过度，根本没有想起还手就被扑压在地。
阮凤竹呼喊着“楚鸿”上前解救，却被几个健妇挡住了。
秦良玉始终不错眼光的盯着马千乘，看着耕牛过后石磨下血肉含糊的一团，坦然的，静谧的，一副同生共逝世的心愿得偿的满足。
“嘎叭嘎叭，嘎叭嘎叭”
马千乘的脚骨、腿骨、腰骨一一粉碎的声响响过，石磨碾上他的胸口。
马千乘狂叫一声：“玉儿！”
眼睛一翻，登时气绝。
惨叫震彻了天地，震彻了秦良玉的心。
她心里很疼、非常疼，疼得化成了两弯清泪，而脸上却依旧坦坦然然。
这种痛和坦然最后融合成为庄严，一种执著了爱情真谛的庄严。
接着，马千乘的胸骨、头骨也全碎了，凄伧弥漫了周围围，一时光，清风、明月、梅林、山坳等等的天地间的万物都似凝滞了。
如此鲜艳的梅林，如此鲜艳的明月，如此鲜艳的爱情，此刻，伴着磨石下大片的血肉狼藉，请问梅林，你还鲜艳吗？
请问明月，你还鲜艳吗？
还有那涌动着爱的海洋般的“歌亲会”，你，还鲜艳吗？
天地间的真爱啊，你为这大片的血肉以及这一对大胆而可怜的情人难熬吗？
悲泣吗？？
秦良玉并没有哭声，她依然沉静，沉静的就像盛开的白菊花。
爱侣顷刻间化作了大片的血肉狼藉，在她的眼中已成了共飞的蝴蝶比翼的鸳鸯，已经是没有人拆得开、阻得了的永远追随！
在她的口中，她一往情深的喃喃呢呢，疑誓旦旦的叙叨，没有人能听清她说的什么：
似是两人的定情戏语，似是两人的盟情疑语。
马千乘临逝世时尤为静谧的面容，深情无限的话语，深深触动了盖楚鸿。
瞬间，万水肆奔的思潮在他的胸腹间鼓荡，鼓荡的揪作一团搅成一团，纠缠着到处乱撞。盖楚鸿心疼的厉害，却不清楚为何而疼：为马千乘？为秦良玉？照样为阮凤竹？
他猛地翻身挣脱了众人，见石磨“哐啷哐啷”的又朝秦良玉碾来，盖楚鸿上前欲救。
秦良玉摇头道：“少侠，您不用救我。生不能同欢，愿逝世可同穴！我，盼望着来逝世！”
这位粗犷泼辣的姑娘萱唇微翘，显出罕有的温顺，明亮见底的大眼睛一眨不眨，静静的等待着碾石，就像等待爱人马千乘抚摸她的身躯。
阮凤竹掩了面，盖九霄和半闲客扭转了脸，连一直大吵大闹的族人也突然感到一阵内疚，心情复杂的看了秦良玉一眼，各自低下头来。
只有耕牛和石磨，无情无义的朝秦良玉轧来。
盖楚鸿猛地闭了眼：“逝世了吧，逝世了吧！他们比我强，一起逝世了，心反而能永远牵在一起、魂魄也反而永远连在一起了！逝世了吧，逝世了吧！逝世了，到底比我这个求生不能求逝世不得的人强！为何我不逝世来！”
“哐啷哐啷”，那大片的、凄惨的血肉狼藉就要出现，出此刻这群狠心碾碎真爱的人们面前；大片的血肉狼藉就要满足，满足这群不懂真情的人的冷酷！
秦良玉闭了眼睛，静静的，幸福的，就像等待爱侣温顺的、怜惜的抚摸，抚摸。
忽然，一只白鹤冲天而降挟起秦良玉，人们一惊，凝神瞧出并非是鹤，是鹤一般的一袭白影。
倏忽间白影已带着秦良玉远来了。
“啊？！有人救了那贱人！”
马震北呼喊着要追，但见碧沉沉的夜空中白影渺渺霓影遥遥，目击着只剩天际一点，却要哪里来追！
盖九霄奇道：“她使得是无情帮的轻功！三妹，你看出来了吗？”
还用他说，阮凤竹早变了颜色失口叫道：“莫不是霜儿？啊？是霜儿！”
她一拂衣袖便欲追来。
盖九霄伸手拽住阮凤竹，道：“她的轻功犹胜于你，况且她已远来了，三妹你追不上了！”
次日清早，盖九霄携众人告辞，半闲客恋恋难舍一再苦留，送了一程又一程。
直到红日东降，半闲客拉着盖飞雪的小手仍不愿撒开。
众人来在一座小桥前，半闲客知道必须分手了，遥望西方另有隐隐的残月，他勉强笑道：“小雪儿，咱们真是一见投缘，日后有空别忘了来此聚聚啊！”
盖飞雪声音中有了泪意。
半闲客又勉强笑道：“好了！小雪儿应该快快活乐的，可别哭哭啼啼！好了，再出一联，雪儿听着：日在东，月在西，天上生成‘明’字；”
盖飞雪轻轻拭眼，沉吟着答道：“子居右，女居左，世间配定‘好’人。”
半闲客放声大笑，又赞美几句。
阮凤竹忽的招手将盖飞雪叫到车边，轻轻的耳语几句。
盖飞雪点头笑了，转身朝半闲客道：“老爷爷，雪儿也有一联请你来对！”
说着，她一指旁边的小桥，“说一声来也！送别桥头，四万里少驱，过桥便是天涯路！”
半闲客低头寻思，却见盖飞雪嫣然笑着，翻上马背随众人远行来矣。
自从目睹了马千乘粉身碎骨的惨状，盖楚鸿愁绪茫茫，怅然若失，硬的石头一样的大疙瘩总是压在胸口，压得他喘不上气来。
他好想大喊大叫一番，以来除这团抑郁，却喊叫不出。
如何抽来胸中块垒？
他几乎被压得顶不住了，总觉得马千乘与他情事无异，心境相通，下场或许也会相同。
每每想至此，一个酸热的浪头便会直涌上心头，让盖楚鸿几乎坠下泪来。
每日里盖楚鸿更加冷淡，更加风骨峭峻神情愀然。
盖楚鸿越来越感到自己内心的脆弱，面对这份豪情，他不敢正视、无力争取。
他恨自己，他恨自己为什么不敢像那夜雪地里一样的，抱着人事不知的阮凤竹径来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从此朝夕相伴鸾凤和鸣，没有闲言碎语、没有眼光詈骂，一切不该有的东西都没有，只有他和她！
甚至盖楚鸿又想，假设阮凤竹愿意，他宁肯杀光所有胡言乱语的人，杀的人们不敢来谈论他和她的事，即使落下千古骂名。
然而，这些只是想想而已。
盖楚鸿依然和阮凤竹近在咫尺心隔天涯，他依然无法如愿的对待她，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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