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字卷 第一百五十一节 前路（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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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开海债券出售太过顺利，而银庄募股也大受欢迎，林如海就真的要担心了。

也幸亏冯紫英自己主动募股五万两，这个示人以软肋的行为才算是让林如海稍微放心了。

从此刻冯紫英的表现来看，他太完美了，这不是好事，甚至很危险。

而其前期走得太顺，也会是越来越多的人有意无意的给他设置障碍，甚至打压排挤他。

好在他此刻的品轶不算太高，从六品，只是这年龄却又太过刺眼。

“叔父，您觉得小侄这开海事务告一段落之后，是来六部呢，照样下地方呢？”冯紫英也能感觉到林如海话语中包含的深意和隐忧，坦然道：“乔师就曾经和小侄提起过，说从六品修撰这个职位太过耀眼，眼下看是好事，但是不宜再效仿，哪怕开海事务再有新功，也宜寻其他赏赐。”

林如海脸上露出一抹欣慰之色，乔应甲这个老狐狸照样能看得清楚的。

齐永泰不是看不到，但大概是觉得有他做后盾，不太在意，他在阁老位置上太高，反而难以感受到一些东西了。

而官应震恐怕此刻是被开海事务给迷了眼，暂时无暇顾及，但是日后也是肯定能意识到的，唯独这乔应甲坐观成败却是最清醒。

“紫英，你自己怎么想呢？”林如海沉吟道。

“小侄也难以抉择。”冯紫英思考了一下，“原来齐师是有意让小侄来吏部，但估计会受一些外部的非议，所以齐师斟酌若是可以的话到礼部或者户部皆可，等到在主事一任上打磨两年，再斟酌到吏部或者直接走户部，不过小侄倒是觉得若是没有一方府县的任职经历，便难以真实了解当下大周民间疾苦和行政事务，所以照样觉得有必要到地方上来打磨一番，……”

林如海想了一想，冯紫英是来年获翰林院修撰的，按照进士和庶吉士的任职年限和惯例，三年进士观政期满，那么都要有三级上浮。

冯紫英此刻就已经是从六品，如果在上浮三级，那就可能直接是正五品官员了，这几乎又要打破大周官场的历史纪录了。

“你不愿意留在京里？”林如海微微皱起眉头，“京师易出难进，你可要想清楚啊。”

冯紫英笑了笑，“叔父，小侄还年轻，若是一味只想留在京中图安逸，那就没太大意义了。”

林如海想了想也是，对方明年也才十八岁，这要下来打磨两年，以后履历上有这么一笔，那许多事情就要好说得多，至于说入京难对别人也许是，但对他恐怕就不叫个事儿了。

“嗯，既然你打定主意，下地方也不是不可以，但愚叔建议你最好从辅佐做起，莫要一味好高骛远，逞强好胜，地方庶务和这等朝廷大计颇有不同，你虽然天资过人，也要渐渐熟悉适应，尤其是地方士绅势力盘根错节，更需要谨慎应对，……”

林如海的意思也很清楚，冯紫英太年轻，地方上不比朝中，你的丰功伟绩放鄙人边就未必好使了，树立威疑十分重要，若是能选一个合适的府担负同知，打磨两年，既能有意思来揣摩地方事务，也能避免启担过大的风险，等到有一定治政经验之后再来斟酌其他也不早。

“小侄清楚。”

冯紫英也知道想可以这么想，但是往往有些事情却未必能由得了自己。

这朝中风云变幻，开海事务估计也要继续一两年才能渐渐上正轨，自己估计也还暂时脱不了身，便是回了京师城中，中书科的事儿也得要些时光才能渐渐理顺，官应震这个时刻是不可能放自己走人的，届时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情形。

尤其是太上皇、义忠亲王和永隆帝之间的这错综复杂关系，冯紫英估计这两三年里会日渐绷紧。

义忠亲王未必会有那么好的耐性，迥殊是看到场面地步越拖下来对自己越不利的时刻，会不会在这一两年中寻找机会铤而走险，太上皇还能不能控制得住局势，真的很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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