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字卷 第四十三节 波谲云诡（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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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被整个京师城炒得沸沸扬扬的南北讲学论道会日益临近，很个个京师城里对这场盛会的期待度也一会儿热切起来了。

无论是士林中人，照样城中官宦，亦或是朝中大臣，都对这样一个原本只是两个南边士林的代表北上赴青檀书院讲学的事情骤然演变成这个规模这个声势既感到震惊，又有些期待。

当然也还有更多的复杂情绪，每一个群体不一。

士林自然是喝彩雀跃，认为这是一个难得的经义论述探讨机会，城中官宦士绅也不无期待，这样的盛会也更能凸显天之脚下皇城根儿的不一般，年前能有这样一个盛会，足以彰显大周文风之盛，但朝中大臣们则是在觉察到了这里边的一些不一般。

“来请楚师长教师和汪师长教师过来。”

暗紫金色的少袍外裹着一件华丽精美的狐腋裘，须眉斜靠在宽松的熊皮大椅中，望着窗外出神。

“参见殿下。”

两个老者一胖一瘦，联袂而至。

“免礼，楚师长教师，汪师长教师，你我订交数十年，便是孤在位的时刻亦是这般，但当下孤不过是一闲散人，不用如此。”须眉起身走下台阶，柔声道。

“礼不可废。”楚姓老者拱手一礼之后摇头，“鄙人和可祯知道王爷好意，但订交多年，也不用在意这等虚礼，王爷也一样不用在意。”

“唔，既如此，那孤也不矫情了，坐吧。”须眉鹰眉虎目，日角隆准，唯独嘴唇薄了一些，削弱了气魄。

“殿下这么急招我们前来，可有要事？”楚姓清癯须眉捋了捋山羊胡子，似乎已经料到了一些什么，“可是青檀书院、崇正书院与白马书院、崇文书院的讲学论道之事？”

“二位师长教师也知道了？”虎目须眉微微点头，“这等盛事倒是也不多见，但孤总觉得此事不像那么简单，据闻齐永泰和官应震早就邀请了南边，但是一直早早未行，却等到这个时刻来，师长教师是否觉得其中有蹊跷？”

两个老者脸色都严肃下来。

王爷的心思他们早就知晓，这两年间若非二人劝诫，只怕也早就静极思动了。

明知道这是一趟火中取栗的危险活计，但此时二人也早已经上船，难以下船了，再说了，在窥测到某些东西之后，他们也觉得此事并非毫无希望，或许这就是机会。

“王爷，您觉得哪里有蹊跷？”楚姓瘦削老者沉吟了一下，“现今太上皇龙体康健，皇上纵有一番心思，怕是也难以在此时轻举妄动吧？皇上的性子王爷您还不了解？”

虎目须眉轻视的冷笑，粗壮的手掌在熊皮上轻轻摩挲。

“都说老四是个隐忍的性子，此刻倒也当得起，但越是这般，孤倒是越坐卧不安，不趁着父皇还在，难道孤就在这里坐以待毙？老四的心思孤知晓，他此刻占着大义名分嘛，只要把父皇安稳送终，自然水到渠成，可是父皇此刻身体如此康健，只怕他的隐忍也未必能一直继续下来吧？”

此话不好应答。

楚姓老者和汪姓老者都低头沉默不语。

“孤知道你们的心思，希望老四自己露出破绽，父皇自然就有意，但老四身边也有高人啊。”

虎目须眉站起身来，背负双手，踱步一圈，回到熊皮椅边上，按着椅背。

“孤就怕老四用这种润物无声的方式，渐渐不动声色的吸收这些人的支持和投效，父皇照样年龄大了，有些事情看不清了，到谁人时刻，他纵然有意，但也未必有谁人决心魄力了，而且……”

话没再说下来，但楚琦和汪梓年都清楚，到谁人时刻武勋们，还有执掌着京师城军权的大臣武将们，还会听太上皇的么？

还敢伴着太上皇一起冒险么？

“殿下，可是此刻皇上那里很安稳，并无其他行为，纵然有些举措，那也是太上皇允了的，甚至太上皇也很认可，这般情形下，其他人未必会……”楚琦忍不住道。

“那孤就只能这样枯守在府里边数日子？”

有些阴戾暴烈的气息几乎要从胸中一涌而出，曾经本该属于自己的一切，此刻自己却只能依托别人的施舍，甚至要靠人家犯错误自己才有机会，想到这一切，他便难以忍受。

“王爷，还需镇之以静啊。”楚琦轻轻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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