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绝不亏本高务实（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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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近些年关，户部的府库早已经处于只出不进的境况，没有人能相疑高司徒在这种时刻还能变出钱来，京师百官都已经做好了杂项折算从明年再开始实施的心理准备。

要怪高务实么？好像也怪不得，毕竟户部有多少银子大家心里都有个大概，拿不出来就是拿不出来，换了谁来做这个户部尚书都一样。

至多高务实敢推出杂项折算取消这个打算，就已经是开大明二百年风尚之先了。哪怕本年来不及办，明年也肯定能办成。关于高务实的理财能力，别说实学派和中立派，就算心学派官员们嘴上不启认，心里其实也是肯定的。

然而怪事年年有，本年迥殊多，接下来的事情让他们呆若木鸡。

次日午前，方才主动面圣的高司徒从宫里一出来，就宣布本年的杂项折算按原定打算全面取消，不会以米麦冲抵。所有杂项折算全面按照白银折算，文武百官本年的最后一笔俸禄便按照白银、米麦、布帛三项固定比例发放。

消息一出，京师震动，所有文武官员弹冠相庆，互道恭喜。但在欢喜过后，大家又不得不好奇，这银子从哪来的啊？

昨日召对的时刻不都还商讨着提高米麦折算来进行补偿吗？甚至连皇上都不得不拿出三十万石内帑存粮，怎么一天过来事情就大变样了？

皇上的冲抵折算也不掏了，户部也好像忽然有钱了。咋地，就一晚上时光，户部是发现了一座大金山吗？

户部还真的发现了一座大金山，不过户部只是“有”而不是发现，因为按照高务实的表述，这座金山是京华发现的。

天然碱矿，这个词大家根本没有听说过，京师官员们只知道口碱，而那玩意是出自土默特的碱湖。

原来天然碱居然还有矿石类型的？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少见识了。

高务实与皇帝磋议的结果是，大明朝廷作价二十五万两白银，将高务实提到的桐柏县安棚和吴城两地“可能产区”打包卖给京华。如涉及当地百姓迁徙等事，由京华适当出资、当地衙门安排说服。

这下子，京师官员都没话说了，惟独一点让他们比较奇怪：这个天然碱矿这么值钱？

二十五万两白银，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就桐柏县谁人地方，田赋一年不过千余两，其中能上缴户部的更只有可怜兮兮的三百多两银子，此刻不过卖了两个矿区，竟然能值二十五万两？

啊这……作价成田赋缴税的话，那可是相当于要缴两百多年啊！

而且按照高务实透露表现，这其中大概需要迁徙的地区还并没有太多良田——因为那些地方碱含量太高，种田的效率原本就奇差无比。而且从地形而言，桐柏县是“七山一水二分田”，田地原本也不多。

按照中国人的传统思维，但凡不能种田的地方都是烂地，所以这简直就是烂地捡钱！

“国有资产严重丧失”大家都不会这么想，反倒很怀疑京华斥巨资买这么两个碱矿会不会亏本，或者说要多久才能回本。毕竟，高务实有钱是有钱，但这玩意你也总得斟酌个回报率不是，万一要几十年才能回本，似乎……也不是很划算，只能说高务实这波又是破家为国了。

其实这个耽忧，高务实面圣的时刻朱翊钧就提出来过，他一听高务实的来意就觉得高务实是打算“破家为国”，借京华之手撑起这次支出，根本没有斟酌什么回本、盈利之类的事。

不过其实大家都担心错了，京华必不可能亏本。换做其他任何势力来搞这两个矿都可能要亏，或者要良久才能回本，但京华不会。

天然碱这个玩意儿，大明民间的用量说多不多，说少也不算很少。在京华搞出香皂之前，最多的用法就是食用——做包子馒头之类有需要，所以从饮食习惯上决定了北方用得多，而南边用得略少。

香皂问世之后便有所不同，京华成了民间需求之外的又一个大主顾，算是给口碱多了一条贩卖渠道。但即使是此时，口碱的生产量也是跟得上的——毕竟碱湖嘛，差不多是直接拿车装就可以了，以目前大明的用量，还威胁不到碱湖本身的年生成量。

不过高务实却不担心河南的天然碱矿开发会导致碱过剩，除了他规划中的萨摩玻璃产业所需之外，用碱的地方其实还可以有许多。

天然碱是日用品加工和造纸、纺织、制革等许多化工行业的重要原料，京华获得中原地区的天然碱，不仅可以就近生产香皂以供华中、华南、西南等地区，还能给香皂产业来一次衍生——比如开发一下洗衣粉也是很简单的事，毕竟洗衣粉之所以具备洗涤效果，靠的也是强碱性，有了天然碱，这些都方便得很。

江南的纺织业很发达，目前所用的碱都是口碱，要千里迢迢从土默特运抵京师，再通过大运河运来江南，或者先陆路送来天津，转海路运来江南。有了桐柏县的碱矿之后就好办了，往南运至少江边，顺流直下就到了江南。

总而言之一句话，有了桐柏县的碱矿，中原及整个南边的用碱几乎都可以从此处而来，产量上一点问题都没有——以非工业时代的这点用量，桐柏县挖几百年都不带皱眉头的。

至于制革等产业，那就得往辽东运输了，不过高务实对此兴趣不大——他觉得北方诸省用口碱就够了，河南碱运往辽东虽然因为水运的关系，成本依旧能比口碱更低一些，但斟酌到土默特的非凡身份地位，这个生意无妨让给他们，确保不会因为河南碱的关系使土默特口碱销量下降。

毕竟，此刻大明对土默特的控制照样以经济控制为主，要是让人家无利可图了，那双方的关系搞不好就要拉闸，高务实还没这么得寸进尺。

另外一条生财之路便是造纸。造纸这个产业，其生产分为制浆和造纸两个基本过程。

制浆就是用机械的方法、化学的方法或者两者相结合的方法，把植物纤维原料离解变成本色纸浆或漂白纸浆。最后造纸成型则是把悬浮在水中的纸浆纤维，经由各类加工结合成合乎各类要求的纸页。

碳酸钠在造纸生产中，主要是在制浆的过程中起作用，比如化学制浆的过程中，就需要使用纯碱作为缓冲剂溶出木素，从而使纤维素分散成为制浆。

大明的造纸行业还算不错，但是以高务实的角度而言，纸张质量其实照样有待提高的。

原历史上利玛窦等欧洲人来中国，一开始很奇怪中国的纸张为什么比欧洲便宜那么多，后来看了纸张质量之后就清楚了，因为欧洲的造纸术虽然是从中国传过来的，但他们的纸张质量很好——因为欧洲人没有毛笔，作为硬笔使用的纸张肯定不能是中国宣纸那样的，他们需要质地很好的纸张，于是成本就高了。

另外，用于印刷的纸张也需要比较好的质量，只有平时的书法作品、疑纸等无须少期储存的可以用宣纸之类较软、较薄的纸张。

高务实此刻就瞄准了“高质量印刷纸”这一块，因为这一块属于“蓝水行业”，竞争不激烈不说，关键是不会对已有的造纸产业构成太大的打击，相符京华一贯的“行业带头人”而不是“行业掘墓人”定位。

而且京华一旦进入，肯定会强化“机械化加工”程度，这关于提高大明造纸行业的整体技能水平也是有赞助的。

当然，归根结底这些都是为了天然碱的产量不会浪费，真正最赚钱的肯定还得是玻璃产业。高务实虽然把玻璃的艺术精加工安排在了萨摩，但那是为了利用岛津家以及日本人的遵命性，他们照样挺擅少干些详尽活的。

而关于普通、走量的玻璃生产，高务实就不打算也往日本塞了，这个工作交给河南当地就好——河南的石灰矿很充足，煤炭更不用说，平顶山够他挖不知道多少年，完全可以启担起大任。

到时刻不说别的，至多窗户玻璃这种产业，回报率肯定是极高的。唯一一个需要高务实认真斟酌的问题在于生产技能是不是需要保密。

欧洲人的玻璃生产技能或者更进一步说是玻璃镜的生产技能，那是一直高度保密的，威尼斯玻璃镜就是其中最著名的例子。

中国自古有“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见兴替；以人为镜，可以知得失”的名句。这句中指的“镜”指的是铜镜。当然，铜镜照出来的人影呈昏黄色，不可能很清晰。

世界上的第一面玻璃镜子，是在威尼斯诞生的。威尼斯的镜子轰动了欧洲，成为一种非常时髦的东西，王公贵族，阔佬殷商，都以拥有一面威尼斯的镜子为荣，镜子顿时声誉鹤起。

曾有一名法国王后结婚，威尼斯送的礼品就是一面小小的镜子。此刻看来可能非常搞笑，但在当时而言这却是非常昂贵的礼品——价值十五万法郎。

那时刻的镜子是这样制成的：在一块玻璃上放一张锡箔，上面浇上水银。水银能溶解锡。构成“锡汞齐”，紧紧的粘附在玻璃上，成为一面镜子。由于把整块玻璃都涂上均匀的一层锡汞齐要花整整一个月时光，制造起来的确够麻烦，成本高也可以理解——当然，事实上这个溢价率照样极高极高。

为了保证技能不外泄，根据威尼斯政府的命令，所有的玻璃工厂都要搬到姆拉诺孤岛上来，外国人禁绝到那里来。制镜业畅旺时期，这个岛上有40个大工厂，有几千工人在这些工厂里做工。而仅一个法国，每年就要200箱镜子。

当然这里制造的不只是镜子，玻璃制造的各类各样名贵器皿，都是名闻全球的。比如威尼斯酒杯和花瓶制作的精巧也很令人赞叹。当时的人们很难相疑所有那些错综复杂的花瓣、叶片和茎干都是用玻璃那种易碎材料制成的。

姆拉诺岛上的熟练工匠在威尼斯里受到极大的尊敬，玻璃工匠称号的光荣不比贵族称号差。而管理这个岛的议会就是由玻璃工匠自己选举出来的，所有威尼斯人都害怕的警察，却没有权力来管姆拉诺的居民。

威尼斯水银玻璃镜的秘密要到1667年才会被泄露，为法国所掌握，此刻还属于“独门绝技”。这让高务实觉得自己似乎也不太应该把这项技能提前泄露了——做生意的人谁还不希望垄断贸易？

所以高务实的心态是玻璃制造技能可以外传，但制镜技能需要保密，至多暂时需要保密。不过他对威尼斯的水银玻璃兴趣不大，毕竟水银这玩意有毒，少期处置水银玻璃镜制造的人很可能也会出现汞中毒，高务实总觉得赚这个钱有点良心不安。

况且这个制造办法过于麻烦，成本也高，高务实甚至还担心自己搞那么多的水银，会让人觉得自己想炼丹成仙……这可太弱智了。

所以他打算一步到位，使用后来德国科学家李比希发明的镀银玻璃镜，也就是后世普通中学课本上介绍的“银镜反应”方法。这个方法的生产工艺比较简单，是采用复原剂把硝酸银的银离子复原成金属银，沉淀在玻璃壁上，然后在镀银层刷上一层保护漆，一面明亮的镜子就制造出来了。

当然，难点也不是没有，比如复原剂、硝酸银等都属于化工技能，高务实只知道大概原理，从来没有脱手搞过，交给京华方面来按照他的“技能理论”实行肯定需要一段时光。再从技能阶段转入工艺流程安排等等，也需要时光。

好在桐柏县的天然碱矿要往地下挖，这也一样需要时光，大致上算起来应该能合理利用好这些时光差。

当天下午，高务实就代表京华宣布现银到位——京华的总部就在京师，现银到位只需要把京华银库的银子运到户部银库，两个时辰就办妥了，有什么难度？

这么一来，王锡爵觉得可以难住曹簠发兵的理由便不复存在了，剩下的就看皇帝是想真打照样战略威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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