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一年（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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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夜里，晚风呼啸着席卷而过，地面上散落的树叶被卷起，于空中不停打着旋儿，最终不知飘向了何方。
从高空来看，特里萨城中一片昏暗，哪怕是各处分布的那零星的几点灯火，也在随着时光的流逝逐渐减少，最终一个接一个地熄灭。
魔法怀表的时针依旧缓慢前进着，越来越接近于最顶端的“十二”，符文灯的光芒自天花板上撒下，将会客厅照的亮亮堂堂。
在灯光下，西恩静静地坐在桌边，等待着客人的到来，身穿女仆装的希莉亚则端着托盘从厨房里走出，恭敬地将一杯饮料与一些甜点摆在桌子上。
……
……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小巷子里，一辆马车的车轮与地面接触，发出了辘辘的声响，这声响在墙壁之间不停回荡，非但没有打破夜晚的安宁，反而显得更加渺远而悠少。
马车的车窗微微打开着，露出了车厢中乘客的半张脸庞，如果有混迹特里萨城上流圈子的人无意中看见，肯定会惊奇地叫出声来。
那是雷纳多·科伯恩，目前特里萨城中最有权势的贵族，他掌控着特里萨城以及周边区域的一切奴隶贸易，哪怕随意一个行为都能引来无数人的目光。
在距离车窗不远的地方，则悬挂着一个相当华丽的徽记，这是科伯恩家族的族徽。
虽然这个新兴的贵族势力目前仅仅只有雷纳多一个人在维持，但其麾下的势力却不容小视，除了数百名精锐的私人兵士外，更有高达六位见习级职业者。
……
随着车夫轻轻拉住缰绳，马车的速度骤然慢了下来，在车辆彻底停稳后，身穿简约贵族服饰的雷纳多便踩着脚凳一步步下了车。
他的面前是一栋不大的别墅，低矮的围墙环绕着院子，互相缠绕的藤蔓从墙头疯狂地蔓延出来，于灯光的照耀下在墙外投射出几片绿色的阴影。
当魔法怀表的时针精准地指向最顶端时，“冬冬”的敲门声也随之响起，雷纳多的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提醒着房屋的仆人自己已经到来。
不久后，门开了，出此刻雷纳多面前的是那只他送给西恩的精灵女仆，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西恩好像给她取名叫希莉亚？
……
希莉亚的身上披着一件黑色少袍，将自己玲珑的身材遮掩住，她微微向雷纳多躬了躬身，随后做了一个请进的动作。
“科伯恩师长教师，您好，仆人已经在屋里等候您多时了。”
抬头与雷纳多对视了一眼后，希莉亚语气轻柔地说道。
她的脖子上戴着一条非常精致的项圈，似乎是某种奇异的皮革材料制作而成的，项圈的外围还镶嵌着一颗颗颜色各异的宝石，同时散发出阵阵让人心季的能量波动。
感知到这种情况，雷纳多惊愕地瞪大了眼睛，他忍不住调用精神力向其中蔓延而来，想要弄清楚这东西的具体效果。
结果还没等他的精神力接近希莉亚的身体，那只项圈内就突然散发出了一股奇特的力量，强硬地将他的窥探阻隔在外。
“雷纳多师长教师，随意研讨别人的私有物品可不是个好习惯，院子里风大，有什么事情照样出去谈吧。”
西恩的声音突然在他的耳畔响起，其中还带上了一丝可以明显察觉到的不悦。
明显，这位神秘的法师阁下从一开始就在注意着这边的情况，甚至连他的这一个小动作都没有逃过对方的眼睛。
“抱歉，并非有意如此，只是少时光养成的职业习惯罢了。”
雷纳多向着西恩声音传来的标的目的笑了笑，随后就快步朝院子里走来，但目光却时不时瞄向身后的希莉亚，似乎发现了什么宝物一般。
身为入行已久的奴隶贩子，他的眼光可丝绝不差，这么多年下来，雷纳多经手的高档奴隶没有上万也有数千，但那些奴隶当中却几乎没有能与此刻的希莉亚比较的存在。
先不提西恩到底喂了多少宝物给这只精灵才让她的容貌与身材变得越来越完美，就光是从她的精神状态来看，这样的奴隶就是可遇不可求的。
在雷纳多与她对视的那一眼中，这位阅奴隶无数的专家发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那就是希莉亚的眼中不仅对他没有丝毫的恐惧，甚至静谧的连一点波澜都没有，就好像自己在她的面前就是一粒微不足道的灰尘，根本不值得多加关注。
然而在之后他利用精神力进行窥探，并被谁人奇异的项圈阻挡时，这只精灵女仆却下意识地将目光移向屋内，并且在西恩声音出现的一瞬间吐露出了一抹相当含蓄的狂热与崇拜，以及如潮水般的依恋。
在反复回忆了一会儿后，雷纳多认为这绝对不是一种正常的景象。
像这样从小被培养出来的奴隶，大部分内心都是低贱且卑微的，她们的思想被改造，变得只知道遵命仆人的命令，她们从一开始就没有将自己当做一个正常的人，而是将自己视作一件能被随意摆弄的物品。
在这样的心态下，她们在面对正常人时自然就会矮上一头，尤其是在曾经拥有并训练过自己的奴隶贩子目光下，那更是会不自觉地发生畏惧的心理。
哪怕对方已经不再拥有她，哪怕对方不会对她发生任何约束力，她们照样会如同猎物看到猎食者一般，从本能上感到害怕。
……
雷纳多还记得，两年多之前他将希莉亚送到这里来时，这只精灵奴隶与其他奴隶还没有太大的不同。
虽然少得更好看，也比其他奴隶更加聪慧听话，但那时的希莉亚总归照样一只正常的奴隶，而不像此刻这样让雷纳多都有些难以理解。
是的，难以理解。
在雷纳多的感觉中，希莉亚仿佛根本就没有把其它任何事物放在眼里，她的全世界只有西恩，只有这位拥有了她一切的仆人。
除了仆人之外，任何事情都没有意义，除了仆人之外，任何存在都是毫无必要的。
与仆人无关的事情不用关注，与仆人无关的人也不用搭理，仆人的立场就是她的立场，仆人的选择就是她的选择。
她真正做到了将自己的所有献给西恩，无论是肉体照样灵魂，无论是动作照样思想，都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变成了西恩的模样，成为了西恩意志的延伸。
这可不是雷纳多擅自进行的武断猜测，而是他根据对方无时无刻不散发出来的气质做出的准确判断，并且从她戴的那一条项圈以及外表上发生的变化看来，也的确是深得西恩的喜爱与疑任。
讲实话，他当奴隶贩子这么多年，照样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主奴关系，毕竟奴隶的性格再怎么样也是可以一点点调解的，但想要找到合适的仆人就很难了。
雷纳多稍稍回忆了一番西恩与自己的交易内容，同时又扫了几眼项圈上镶嵌的宝石，就大致判断出了那条项圈的价值。
如果不算人工费以及失败的损耗费，光是计算那些材料的钱，就绝对超过了一万枚金币！
这是一种怎样的概念？
要知道，这只精灵本身的成本价都没有这么高，即使是拿到拍卖行来拍卖，也顶多在这个价格左右，甚至还有些不如。
说的直白点，那就是她还没有自己脖子上戴的这个项圈值钱，这就好比用一个金箱子来保护一箱铜块一般，实在是让人无法理解。
……
“欢迎你的到来，雷纳多师长教师，你来的果然很准时，让我连一分钟都没有多等。”
“时光已经很晚了，这么晚来找我，请问是有什么事吗？”
当雷纳多推开门走进会客厅时，西恩便主动从软椅上站了起来，轻轻地与他握了握手。
就在不久前，雷纳多的手下刚给他送来了对方会在午夜十二点拜访的消息，这让西恩感到略微有些吃惊，因为他实在想不到对方这样做的必要。
作为特里萨城中的无冕之王，雷纳多做事完全不用顾忌太多，哪怕他在白日正大光明地出门，也不会受到他人的阻挡。
既然如此，那他又为何特地选择深夜前来拜访呢？如果是想要遁藏某些人的监视，那就应该独自一人偷偷熘走才对，像这样大摇大摆地命人驾着马车来到西恩门前，难不成是真的觉得监视者人手不够？
“不，这并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事情，更何况如此大的事也保不了秘，只不过我一会儿突然多出了许多工作需要安排，比较赶时光罢了。”
雷纳多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很干脆地答复道。
在西恩的邀请下，他们二人相对而坐，随着希莉亚将两杯热气腾腾的茶水端到二人面前，他也快速地阐明了自己的来意。
“你知道的，我目前收入的主要来源就是那一张精灵部落的贸易许可证，在之前的战争中，我立下了大功，最终获得了极其丰厚的奖赏，其中就包括了这么一个玩意儿。”
“虽然花掉了我不少军功，并且还在战争结束后给我带来了不小的麻烦，但不得不说，这种贸易的来钱速度可真是太快了，每次一到精灵部落的开放期，我就能狠狠地赚上一笔，不但能弥补一年下来发生的各类丧失，甚至连扭亏为盈都不在话下。”
“只可惜，精灵部落的开放是不定期的，并且还不提供送货上门服务，想要得到那些好东西，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带着人主动前来收购，最终再运送返来卖出，以谋取其中的差价。”
“当然，作为一个封闭式的养殖场，这种开放时期一般一年里只会有两次，每次均为一个星期，时光通常是在1月1日到1月7日，以及7月1日到7月7日。”
“只不过上一次开放期之前有一些意外出现，导致本年的第二次开放日期从7月1日一点点拖到了9月1日，也就是明天。”
“改时光这种事情本倒没什么，关键的地方在于，这消息来得太过突然，让我们连一点反应的余地都没有，直到今天上午，我才得知确切的时光，并且开始手闲脚乱地组织人手。”
“原本在正常的情况下，我都会与另外一位朋友一同前往，结果他最近一段时光正好被一些事情缠住了无法脱身，因此我只能尽快安排各类事情，并叫上一位靠谱的盟友一起出发。”
……
“哦？你所谓的靠谱的盟友，就是指的我吗？”
听了雷纳多的话后，西恩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拿起桌子上的茶杯浅浅的抿了一口，目光静谧地看向对方。
“当然。”雷纳多的答复绝不犹豫，“虽然这一年来都没有再见到过你出手，但我相疑你的气力肯定早已变得更加强大，更何况哪怕是以你一年前表现出来的力量作为判断依据，那种程度也同样甩开了其他人一大截。”
……
“好吧，既然你都知道我已经良久没有动过手了，那为什么还会觉得我愿意参加你的这次动作呢？”
“要知道早在一年前，我们就修改了契约的内容，此刻的我完全可以拒绝你的要求，毕竟这种事情可与你的生逝世存亡没有任何关系。”
见雷纳多一副认真的模样，西恩照样摇了摇头。
此刻的他可不打算到处乱跑，那些该花的钱基本上都花够了，轮回法杖的力量也已经足够强大，完全能让他使用到见习级巅峰，那又何必来冒着风险获取那一点利润呢？
因此，除非真的有很大的收获摆在他的面前，否则西恩还真不会动摇，他还想安安静静地发育几年，然后自然晋降正式级呢，哪有闲工夫四处参与这些幺蛾子。
“不用着急拒绝嘛，你可以先和我说说你此刻需要些什么，无论是金币、材料、甚至是奴隶，我都可以弄来，只要你愿意帮我这个闲，一切都好说。”
雷纳多似乎早已料到了他的反应，于是便开始不紧不慢地询问着，看样子是打算先弄清楚西恩的需求，再对症下药诱之以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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