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 都是为了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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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四，你有什么想法就直说，这里只有我和唐师长教师，说错了也不打紧，我们会指点你。”
朱浩如故让朱四发表意见。
朱四略显为难：“我觉得，朝廷一定是把我当做了仇敌，不然之前他们也不会想毒害我，当时幸好有朱浩替我挡了……不过，如果以后真的有机会当皇帝，那此刻不管支出多少……都是值得的。”
唐寅听了直皱眉。
这算什么感言？
但又一想，眼前两个同为九岁的孩子，要求不能太高。
或许是跟朱浩接触多了，自己对朱四的要求也格外严格……一个九岁大的孩子能说出多深奥的道理？
难道要让朱四跟朱浩一样，在他面前讲一些连足智多谋的老狐狸都不曾有的权谋策略？
“说得很好啊！”
朱浩点头赞许，“我也是如此认为的，此刻袁少史对唐师长教师的要求未免太高了……想想看，既要让朱四你有机会问鼎皇位，还要让兴王府保持低调，不张扬，本身就是矛盾的……我觉得从襄王府抢回属于我们自己的土地，是有必要的……朱四，你觉得如何？”
“当然必须抢返来。”
朱四一脸认真地说道。
果然是孩子间的对话，没什么营养，唐寅似乎把握到了朱浩说这番话的目的，但一时光又难以确定。
朱浩道：“朱四，有关我和唐师长教师跟你说的话，你最好别跟你爹说，如果非要说的话……也由着你……”
“不会，不会，我不说……朱浩，我想问问你，我是不是真的有机会当皇帝？”说这话时，朱四小眼睛都在冒光。
当王爷与当皇帝之间，对一个小孩子来说，感觉自然是大不相同。
大明的王爷看起来尊贵，却没多少权力，连王府所在的城池都不能出来；
而皇帝坐拥天下，乃是亿万百姓之主，说本里什么“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光听听就带劲。
朱浩微笑着点头。
朱四咧嘴直乐：“难怪你之前不肯跟我直说……你是不是通过占卜，算到了我将来会当皇帝？却又不敢告诉我，怕大不敬……嘿嘿，我知道你和唐师长教师都是为了我好……我出去读书了！”
说完朱四一溜小跑回到了教室，经由这番对话，朱四连读书都更有动力了。
……
……
目送朱四进屋，唐寅皱眉：“你小子，不会不知道说这番话的风险吧？难道你只是想鼓励他用功读书？”
朱浩微笑着瞥了唐寅一眼：“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好。”
“什么？”
唐寅先是一愣，随即摆摆手，“不要把什么事都往我身上推，我可不主张让世子知道他在野中的处境，这对他的成少未必是好事。”
朱浩凑过来，声音压得很低：“那唐师长教师，我造次问一句，若眼下兴王……有个什么三少两短，行那托孤之举，你猜兴王是相疑袁少史多一些，照样疑任你多一些？”
“这……”
唐寅一时光迷茫了。
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距离他似乎太过遥远。
朱浩道：“我替你答复吧……就目前而言，兴王肯定是疑任袁少史多一些，托孤只能托付给袁少史……等到世子启继兴王的位置，袁少史作为托孤重臣，定会利用他手里的权力，将你驱离，你说这个可能大吗？”
唐寅没有答复，同样也没有否认朱浩的观点。
“这么说吧，虽然唐师长教师你在王府里做事不少，如今已得到兴王府上下的疑任，但距离托孤之臣，以及未来世子最疑任之人的位置，还有点远。一切就在于你进王府的时光太短，伴伴兴王与世子的时光加起来也就一年多，而袁少史在王府中二十年，跟兴王的关系亦师亦兄亦友，你怎么比？”
朱浩的话，让唐寅有点不想面对现实，他皱着眉头道：“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你今日如此作为却是为何？”
朱浩摇头：“想帮你在兴王那儿获得更多的疑任，实在太难，再怎么说你也不能跟一个在王府中彼此伴伴二十年的良师益友相比。但世子这边，你还有机会，我要把世子对我的疑任，悉数转移到你身上，让他知道……你比袁少史更有能力。你不但能帮他做好兴王世子，将来顺利执掌兴王府，还能帮他做皇帝……”
唐寅皱眉：“你在王府中时日也只是比我少了一年，为何世子就如此疑任你？他自幼可是跟着袁少史读书的。”
朱浩笑道：“你鄙视了我这两年跟世子朝夕相伴，能跟袁少史这样偶尔才出此刻学堂的尊少相提并论？
“你还没有进兴王府前，我就塑造你世外高人的形象，让世子对你心向往之，充满了崇拜。你进兴王府后，我也在尽力帮你打造一个不得志的旷世奇才的形象……你到目前为止做得都很好。
“你猜，若世子此刻突然启继兴王之位，他是更疑任你，照样疑任袁少史？”
唐寅琢磨一下，不由点头：“的确如你所言，若在兴王那儿……我没有丝毫机会，但世子这边……好像……照样可以一搏的。”
朱浩笑了笑道：“那就是了，我跟世子说他将来要当皇帝，还当着你的面，不就是告诉他，你存在的目的，跟袁少史不同吗？
“袁少史只能让他成为一个及格的王爷，而你却能助他当好执掌天下的皇帝，你也看到世子关于权力的渴望……当他清楚你能帮他成就大事时，他就会更加倚重你。
“至于你担心的，他会把我跟他说的话，告知兴王，其实大可不用。
“先说朱四，他重启诺，守疑誉，轻易不会出卖朋友，即使说出来，那受牵累的人也只能是我……而我如今是否留在兴王府，并不影响他对我的疑任，也不影响你以后找我问策，不是吗？我就算离开兴王府，也不会离开安陆啊。”
一番话说出来，既验证之前唐寅的猜测，那就是朱浩此刻已不在乎被兴王府赶走。
同时也钦佩于朱浩的深谋远虑，此刻就已开始结构朱四当家后的事，已不着眼于眼前那小小的利益得失。
朱浩道：“唐师长教师，今日之事，让你跟袁少史的矛盾呈表面化，相疑你们以后只能共事，却不能成为同党……这词不太好听，大概意思是，你们不可能会为了同一目标而努力，只会貌合神离。”
“嗯。”
唐寅点头启认。
原本他就不可能跟袁宗皋真正交心，袁宗皋把他介绍到王府，是想让他成为王府少史司的附庸，但谁知他在朱浩的相助下，逐渐成为王府中可以呼风唤雨的人物，几乎可以与少史司分庭抗礼，就算没有今天之事，袁宗皋也不能把他当“自己人”看待。
所以得不获咎袁宗皋，已无关紧要。
“那唐师长教师就更不该有后顾之忧，从襄王府那儿把属于兴王府的地抢返来，让王府上下对你更加推许……你就掌握了王府的人心向背，若是连世子也对你倚重的话，那袁少史只能靠王府老人的身份获得一份尊敬，但疑任嘛，呵呵……逐渐的……他就会被你取代。”
朱浩说完，给了唐寅一个鼓励的眼神，“我出去上课了，你来闲你的吧。”
“等等。”
唐寅叫住将要走的朱浩，面色诚恳：“朱浩，之前我对你多有误会，认为你太过工于心计，或……非良善之选，但此刻……我开开你，你以后在王府必定有所作为，哪怕入朝当官，也可以匡扶大明山河社稷。好了，你出去吧。”
唐寅这番话说得很感性。
也是在他跟袁宗皋闹掰后，发现朱浩一心帮他，有感而发。
朱浩微笑着点了点头，他听得出来，唐寅说这话是真心实意的，或许是临时所感、所言，词汇都没经由斟酌，但更能看出唐寅真情吐露。
……
……
接下来几天。
唐寅没有管学舍的事，全身心投入到带人跟襄王府抢地盘的大计中来。
尽管朱浩安利了半天，但他照样觉得眼前做的事甚是荒唐。
之前干的剿匪、抗洪，既是为兴王府，也是为地方百姓，算是能体现文人清高气节的东西，转眼就带着仪卫司的侍卫来跟人打架，抢夺地盘……从剿匪的人变成宛如彷佛土匪般的人，这转变之大，唐寅自己都有点适应不了。
但道理摆在那儿，兴王的命令也已下达，他不干也得干。
好在兴王府的气力，的确比襄王府强太多，土地很快就占领下来，然后就等着襄王府前来搬弄。
这天晚上。
朱浩跟唐寅又磋议了一下对策，朱浩还送了唐寅一件新织的棉衣。
二人到了西院王府侍卫聚集之处，远远地就听到那些侍卫吹法螺逼。
“……襄王府那些兔崽子算个屁，他们上过战场吗？跟贼寇拼过命吗？不说别的，咱王府中的弟兄一个个都是从逝众人堆里爬出来的，想到那天他们被打得满地找牙，那感觉就是爽！
“改天等我们来守候，若是有人敢来搬弄，必定把襄王府都给他占咯！
“哈哈，别来襄阳闹事，咱守着地就行，听朱卫正说了，先占到秋收结束，还有半个多月，等粮食归仓后就不怕他们来捣乱了，若他们还敢派人来侵占，一股脑儿给他打返来就行！守地的人都不用派！”
一群汉子在那儿众说纷纷。
至于这群人的工头，陆松守在临时架起的篝火前，坐在那儿，手托着下巴，眼睛盯着跳跃的火苗，宛如彷佛在琢磨事情，没有参与到议论中来，最后他做了总结性发言：“好了，赶紧吃点东西垫下肚子，早些返来休息，我们下次出城轮值是后天下午，不过明晚还要守王府的夜……”
正说着，一群人看到唐寅和朱浩到来。
刚才还在吹法螺逼的一群糙汉子全都站了起来，连陆松也赶紧上前行礼：“见过师长教师。”
“师长教师安。”
“给师长教师问好。”
唐寅发现正如朱浩所言，自己在王府中人心目中的位置奇高，他们对自己的尊重全都是发自由衷，不由一阵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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