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破庙过（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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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声滚滚，大雨瓢泼。

再前行是不可能了，道路泥泞，驴和车都走不动，不过还好，在天黑之前走到了一处破庙。

破庙虽然只有一间殿，但还好驴和车都能出去。

青雉闲闲碌碌勉强扑灭了一小堆火，给瘦驴放了草料，再将陶壶放到火上加热倒出一碗水，当心翼翼走到车前。

“小姐，喝点热水。”她轻声唤。

车上的女孩儿一动不动。

青雉也习惯了，顺着嘴角渐渐将水喂出去，看到还有吞咽，心里松口气，但也只是稍微松口气。

小姐是在那天晚上就昏迷不醒的。

小姐身体原本就不好，这两年又总是熬夜做针线。

她劝过的。

但小姐不听。

小姐一心要讨家里人欢心。

一心要当一家人。

结果熬坏了身子，也没当做一家人。

那日三公子的喜讯传来，小姐欢喜不已，想着做些什么针线给公子送来，公子在外求学四年了，衣服鞋袜都是小姐亲手做的。

大夫人却让小姐停下，说带她来见老夫人，让她在老夫人跟前过明路。

小姐进家门的时刻，对外只说是亲戚家托付的孤女，知道她与三公子有婚约的只有家里几个少辈。

最大的少辈陆老夫人不在其中。

理由是老夫人一心想着要孙儿与自己娘家亲上加亲，突然来个外人肯定不同意，得缓缓，缓到小姐在家里少大，成了不可割舍的一家人就好了。

但其实老夫人一直在庄子上住着，小姐来家五年见过她老人家不过三四次，照样跟在一群人跟前，话都没说上一句，就被老夫人厌弃吵闹一起赶下来了。

小姐当然想要被老夫人认可，她一直期盼着这一天呢，紧告急张又欢欢喜喜地跟着大夫人来了，到了庄子上，先进屋品茗，大夫人说把婚书拿出来吧，是啊，表明身份自然要有婚书，小姐闲把婚书递给大夫人，然后大夫人就把婚书扔进香炉里。

做妻子是不行了，三公子如今身份不同，你不配，但放心，我们陆家有情有义，不会把你赶走让你孤苦无依，你就留下了做个妾吧。

想到当时，青雉的眼泪落下来，她闲擦来，又伸手来擦小姐嘴角的水渍，再抚了抚小姐的额头。

额头凉冰冰。

大夫人烧了婚书，说让小姐做妾的当晚，小姐就昏逝世过来，浑身滚烫。

青雉喊了半日才喊来仆妇，仆妇却说村庄里没大夫，明天再说。

第二天请来了大夫，大夫敷衍地说受了风热，开了药，喝了一天，小姐虽然依旧滚烫，但人挣扎着起来了。

青雉，这样不行啊，不能这样啊，我得问问夫人。

问又什么用呢，其实从一开始，大夫人就瞧不上小姐，青雉是个粗使婢女也猜得出来，但问是要问的，不能就这么算了，于是，趁着家里来给庄子上送补给，带着小姐藏在了车里，进了家门。

结果，又是一场赤诚，又被关了起来，小姐那时刻浑身滚烫，她都觉得自己抱着的是火炭。

但小姐这次没有昏逝世过来，还制止了青雉来叫人找大夫，要纸要笔给她画了一张草图。

回家。

青雉，送我回家。

我要回外祖父和母亲身边。

青雉轻轻抚摸着小姐的脸，小姐的外祖父和母亲都逝世了，那小姐回到他们身边，也是要逝世了吗？

拉着小姐离开庄子的第二天早上，小姐就不烫了，青雉当时吓了一跳，觉得小姐——但小姐呼吸还在，喂水也能吞咽，就是昏睡不醒。

第三天的时刻，她再不敢耽搁寻了个游医大夫看，大夫却并没有说让准备后事，皱着眉诊脉诊了半日，得出一个嗜睡症的结论。

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病症，反正就是说小姐还活着，青雉松口气又提着心加快脚步赶路。

也许回到家，小姐魂魄落定就能醒了。

篝火上的陶壶发出咕都都的声音，青雉回过神，擦来眼泪拿着碗走返来，烧过水后，加了粥和人参，从庄子上走的时刻除了车和驴，她还拿了一些干粮和人参。

老夫人用的都是好东西，希望能撑着小姐回到家。

青雉守着火熬粥，外边的雨势依旧，看来今夜不会停了，正呆呆间似乎有踏踏声。

是打雷吗？青雉要抬头看，却又觉得是地面在抖动，她低着头看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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