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后悔的礼物（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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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滴击打在小教堂彩色的玻璃上，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年龄差距半个世纪的两人，继续着谈话。

夏德斟酌着话题的走向，又说道：

“说起来我很好奇，为什么沃森特师长教师，没有和沃森特家族的其他人安葬在一起，而是由您......”

夏德恰到益处的停顿了一下。

“当年他要娶我，被整个家族的人反对。我们结婚时，老沃森特伯爵就说过，我的丈夫逝世后，休想进沃森特家族的坟场。那一年的炎天，天气和本年一样的热，他是伯爵的儿子，而我只是托贝斯克穷人窟的姑娘。这么多年了啊......”

老妇人的眼睛瞪大，眼眶有些湿润。鬼魂沃森特师长教师脸上则没有什么表情，夏德不知道是灵魂缺失导致的情感缺失，照样刻意不表现出来。

将近半个世纪前的那场爱情故事，发生在年轻男女之间的故事，大概比之后的杀人案还要惊心动魄。但无论怎样，再怎么甜美的爱情，终归会随着时光而变质。也许有人能够维系住爱情，但眼前的老人却没能做到。

陌生的世界真的有太多太多的故事，今天下午所见的这一切，对外乡人来说，不过是窥探世界的一角。他无法来见证所有的故事，也无法评价这段爱情，这是别人的故事。

“您会梦到他吗？”

外乡人轻声问道，陷入回忆和往事中的老人轻轻点头：

“无数次的梦到，梦到我们在夏日的街头相遇、梦到那场还算体面的婚礼、梦到他拿着积存和我一起努力开办工厂、梦到......谁人雨夜。”

夏德、鬼魂梅森师长教师和鬼魂沃森特师长教师都看向老人，她止住了话头，于是两个鬼魂又看向夏德，夏德轻声说道：

“抱歉，谁人雨夜？”

他的声音真的很轻，微微侧耳表现出在认真倾听。眼睛则看向老妇人浑浊的眼睛，他相疑沃森特夫人能够在他眼睛中，看到她自己苍老的脸。（注）

这其实是一种催眠技巧，夏德在第一次拿到施耐德医生的笔记本时，就看到了相似的内容，医生似乎很擅少这个。

环方士的精神力极其强大，虽然夏德还只是一环，所谓催眠也更像是精神诱导。但此刻和他对话的是年老体衰、精神起伏很大的老人，所以这种说话技巧非常管用。

“是啊，谁人雨夜、那些酒、那次的争吵......”

她闭上了眼睛，深深的叹气。

虽然没有提及那场凶杀，但这也足够证实，她其实没有忘记那晚的事情。

就算是局外人的夏德，都对这横跨了三十余年的爱恨情仇感到惆怅。于是又转头看向两个鬼魂，鬼魂梅森师长教师如同姐姐一样闭着眼，不住的摇头。鬼魂沃森特师长教师，则是看着杀逝世了自己的妻子，脸上露出温暖的笑容：

“三十多年了，她把这件事藏在心里，一直住在那栋房子里，应该也很难熬吧。她年龄也大了，知道自己活不了几年，才终于能够把我从地下室的墙壁后面弄出来。我解脱了，这对她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这句话，沃森特夫人听不到，局外人夏德才能听到。

但在夏德看来，这三个人没有一个人能够解脱，沃森特师长教师婚内出轨被杀、沃森特夫人眼看弟弟坐牢独守秘密三十年、梅森师长教师则最无辜，对真相大概也最无法接受。

想到这里，夏德看了一眼他们所在的教堂。如果梅森师长教师因为情绪起伏太大，敢在这里变为恶灵，甚至都不用夏德出手，它自然会领教什么是正神的力量。

但好在，这个深爱着面前老人的灵魂，最终没有变化。它睁开眼睛看向自己的姐姐，注视了几秒，摇摇头转身走向教堂门口。

夏德叹了口气也站起身：

“那么我就暂时告辞了，沃森特夫人，这场谈话我什么也不记得。”

闭着眼睛留着泪的老妇人没有理会他，夏德也没有再来看她，而是双手插进口袋里，和沃森特师长教师的鬼魂一起走向教堂门口，追上梅森师长教师的鬼魂。

沃森特太太的佣人也为夏德准备了一把伞，还询问他是否要和他们一起回城。但夏德拒绝了好意，擎着伞，和两个鬼魂一起走入了墓园的雨中。

蜿蜒的石板路，如同流淌的小溪一样躺在地面的坟墓之间。沃森特师长教师和梅森师长教师的鬼魂，变得越来越淡，他们就快要离来了。

“此刻什么想法？”

夏德好奇的问道，对他来说这只是别人的故事，但对两个鬼魂来说，这是他们的人生。

沿着石板路走向三号园区，下雨的天气，墓园里空荡荡的没有人，但夏德真的很喜欢这样的雨声。

“她爱了我一辈子，我想，即使是此刻，她依然爱我。我不在意她杀了我，杀了我，其实是对她的伤害。我伤害了她一生，真的是一生。”

“活着的时刻，我也想过，格蕾塔姐姐是否真的忘记了那晚的事情，是否真的是眼看着我为了她而来坐牢。逝世后知道了答案，我反而有些后悔自己今天出此刻这里。如果，我没有出现，那该有多好啊。”

明显是三人一起行走，却只有夏德的脚步声出现，只有夏德的影子在地面晃悠。雨滴击打伞面，又让一旁大树上的树叶晃悠。在前面的巷子左转，守墓人和他的学徒匆匆跑来，和夏德打过招呼后，又跑向教堂的标的目的。

“你们要离开了吗？”

夏德停下脚步看着它们，在雨中问道。他只是见证了这段故事，虽然惆怅，但对与错，他不会评价。

“是的，到此为止了。”

沃森特师长教师说道，三人就这样站在墓丛中的巷子上一同看着墓园的雨。少顷，梅森师长教师轻声问道：

“师长教师，感开你为我们所做的一切。请允许我贪婪的提出最后一个请求——我想和他，打一场罗德牌。”

似乎在夏德与沃森特老太太的对话后，两个灵魂都变得鲜活了一些，沃森特师长教师惊奇的看向自己的同伴，夏德皱了下眉头，询问道：

“为什么？”

“我们的一生，都深爱着一个女人，也因为这个女人，在逝世后于这里相聚。但我想，这应该已经是故事的终点了。年轻时我们经常在一起玩牌，在这个终点，我想以最后的对局，作为故事的尾声。”

梅森师长教师说道，沃森特师长教师于是也不说话了，与他一起看向夏德。

夏德想了一下，点点头：

“可以，我只有一副牌，牌组中有六张非凡规则牌。由我为你们抽牌，由我为你们见证，一局定胜负。”

“感开您，师长教师。”

于是他们一起离开墓园巷子，来到枝繁叶茂的大树下，这里的地面有一片区域还算干燥。

夏德拿出自己的罗德牌，将刚拿到手的【卡森里克民俗·月舞节】替换进卡组，梅森师长教师和沃森特师长教师的鬼魂站在夏德的两边。

雨声淅淅沥沥，夏德暂时将伞放到地面上，一手拿着牌组，另一只手抽出第一张牌展现给梅森师长教师，然后抽出第二张牌展现给沃森特师长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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