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返璞归真（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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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生仔这么年轻。”看着不远处的三十不到的年轻人，叶德贤偷偷对刘天王道：“可唔可以？”
“你不疑我还不疑导演？”刘天王比出OK手势，笑道：“唔使担心！”
叶德贤点点头，虽然看过一些苏泽的作品，演技的确很好，但毕竟没真正合作过，这次又是许鞍华的作品，肯定有点担心。
正式开拍，第一场戏是桃姐买菜。真正来到人来人往的菜市场，不愧是港岛人，早就习惯摄像机，基本都是各干各的。
桃姐买菜无比挑剔，买蒜还带上老花镜，店员见状偷偷把空调有意调低，忍不住作弄这个麻烦的老太婆。
“厉害！”苏泽在旁边看着，不得不说许鞍华挑人一流，叶德贤的演技堪称完美。
挎着菜篮，迈着颤巍巍的步子，伴着笑抖抖索索地摸出老花眼镜、穿上外套，一只一只认真地挑选海鲜……
看不出表演痕迹，最普通不过的家常老太太。
这才叫返璞归真。
接下来是对戏，定完妆，看着镜子里完全素颜有些苍老的脸，苏泽打起十二分精神，进入角色状态。
小小客厅，桃姐一盘盘端上菜来，身为少爷的罗杰独坐吃饭，熟练的用快子把蒸鱼上面的葱姜蒜弄走，抬手正好接过桃姐递来的米饭，一切行云流水般默契。
直到吃完，桃姐也没上桌，只在厨房盛碗饭夹点菜，这是几十年的习惯和规矩。
饭后坐在沙发上看报，桃姐端上切好的水果，十分钟少镜头没有什么交谈，许鞍华盯着监视器，十分满意。
叶德贤不用说，按照导演标准堪称完美。没想到三十不到的苏泽竟然丝绝不落下风！
镜头前没有丝毫表演痕迹，如同白开水般自然流利，足足七八分钟的少镜头一遍过！
桃姐问什么时刻走，什么时刻返来，罗杰眼也不抬随口应两句。突然想起什么，滴咕道：“好久没吃牛舌了。”
“没吃就别说咯，又想搭桥啊？”
许鞍华笑了，其实苏泽扮演的少爷罗杰刚开始是有些讨厌的，就像我们每一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子女一般，饭来张口，衣来伸手。
毕竟几代下来，许多习惯早就深入骨髓，一言一行根本没办法改变，这就是大户人家的所谓规矩。
比如不与仆人同桌吃饭，给仆人盛饭递到手上，洗衣机放在房间……
但是从桃姐中风倒下的那一刻，他终于意识道，开始转变了，真正来体会，来理解这个将他扶养少大的女人的生活。
“告诉太太，我不做了，做不动了。”
苏泽握着桃姐满是老茧粗糙的手，感受着熟悉的温度，看着面前强颜欢笑的脸，终于泪流满面。
“我辞工，可以来养老院。”
“放心，我有钱！”
自知无用的桃姐执拗的住进养老院，于是林林总总的老人被展此刻镜头前，这才是许鞍华的最大野心。
一个手不停发抖的老人吃饭总会掉菜，旁边的老人看不过来，甚至打他一下。护士来了，制止他，原来他是校少。
这位喜欢管人的校少看到雪球里的小女孩就开始傻笑了。对面的一个老人，甚至带错别人的假牙，气愤的要自己的假牙。
看着眼前的邋遢的一切，桃姐是鄙夷的。方才进老人院时，晚上上茅厕那么艰难却照样返回抽一点卫生纸塞住鼻孔，再来上茅厕，再艰难的洗手。
她不愿意沦落成其它老人的样子，不讲卫生，邋遢，湖涂。但是岁月不是说不愿意就可以不夺走你的能力的。
渐渐的，桃姐的心理也开始转变，晚上上茅厕不再用卫生纸塞住鼻子。让别人喂饭。到最后完全不能动时，变成一个小孩子一般，在轮椅上，只会重复的说：热，热，我要吃凉粉，我要吃凉粉。
这时刻候身为少爷的罗杰耐心的擦下她的哈喇子，默默的叹一口气。这就是年老的过程，这是一个煎熬而又享受的过程。
你必须放下自己所有一切的自尊，必须接受你自理能力的缺失，必须面对你已经不管用了。
但是同时你可以像个小孩子一般，接受他人的照顾关怀，谁能说这又是不享受的呢？
随着拍摄，相比桃姐心理的渐渐转换，苏泽苏泽的罗杰也再转换。开始的他只会吃做好的饭菜，挑挑拣拣，一点家务事都不会做。
后来在医院，桃姐明显吃不了饭时，甚至也不愿意或者没意识到来喂她。
到后来会在点菜时给桃姐点一碗白米饭，会认真的帮她挑鱼，会在最后像照顾小孩一般来照顾。
许鞍华最满意就是看两个角色的对调，从照顾者变为被照顾者，甚至想吃某种东西，对方说吃了不好，却照样会做这种一模一样的情节上演两次。
就在这种场景间，生命的过程就这样大名鼎鼎的体现。
在没自己戏的时刻，苏泽总是站在导演身后，用心看着各类现场调度，默默进修着。
养老院还有几位也是令人印象深刻，比如谁人老校少，看到水晶球里的小女孩会安静下来傻笑发呆，喜欢没事说句英文，念首古诗。
他似乎永远停留在自己的教师长教师涯，谁人最值得骄傲的年代。
还有谁人老太太，每次女儿来都会和她打骂，因为不孝顺的儿子从来不来看她还不交钱。
但是老太太仍然刚强的偏幸着儿子，最后来世时，一向凶狠的女儿泣不成声。
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秦沛扮演的花心老头，似乎是养老院最有活力最年轻的一个，会拉着一直念着要回籍下的老太散步，会拉着养老院的人舞蹈。
当你觉得他是最乐观的，心态最年轻的一个时，不停借钱，最后被罗杰碰到找小姐的时刻，一种深深的悲伤袭上心来。
所有的一切，只是想证实那早已不存在的青春罢了。
罗杰气愤了，桃姐却欣慰的借钱给他，悄悄的对罗杰说：他还能找几次？
包括秦海路扮演的过年不回家的主任，得了肾病必须住在疗养院的曾妈……
每一个配角的背后似乎都有一个精彩神秘的故事，但是许鞍华的镜头却出奇的克制，从未从主线桃姐身上跑偏过。
还有像罗杰监制的失败的三国影戏，洪金宝徐克演戏骗余胖子的钱，明星到养老院作秀等等颇具嘲讽意味的桥段，也都是点到为止。
所有剧情只展现，不批评。甚至各类扇情的地方，镜头也是适可而止。
苏泽清楚许鞍华要带给人们的是最真实的生活，而不是便宜的眼泪。
一切平澹如水，却不可或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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