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机械幻梦（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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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7章机械幻梦 阿塔尔梅迪安铸造世界。 钢铁环带战区最高指挥部。 身穿军装的白发老者，独自一人坐在办公桌前，扫瞄完了手里这份抄送简报，一张星语合唱班呈递来的生化羊皮纸，笔墨十分简短，但是所传送的疑息却很震撼： 尼德利纳次级星区战斗结束，帝国军队赢得一场光荣胜利！黑暗机械神教全军沉没，混沌舰队部分逃离。目前已将叛军势力彻底逐出这片区域，十三个工业世界、两个舰队锚地和一个巢都世界重归帝国掌控。黑列什掷弹兵、帝国海军舰队和破晓群星泰坦军团丧失严重，但是依然保留建制。德拉科尼斯家族无人生还，铁浮屠战团丧失未知。 白发老者反复扫瞄这份战报。 脸上表情照样异常难以置疑。 他将星语简报放下，抬手用力揉了一下自己因为少期熬夜而充血浮肿的眼皮，重新拿起简报扫瞄，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这是什么情况？ 赫胥罗大元帅心里发生宏大疑问。 尼德利纳次级星区情况非常糟糕，所有世界全部沦陷，帝国残军龟缩防守。他都已经放弃那片次级星区了，只是象征性地派了一个阿斯塔特战团外加一个骑士家族过来，并且下令青山可汗自行定夺――原本就不报以任何希望，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等待接收失败消息，然而……这都可以扭转败局？ 赫胥罗大元帅对青山可汗的最大期望，不是战胜叛军――兵力差距太过悬殊，而是期待他能解救一些帝国军队，就算不能带回泰坦军团和帝国卫队，把那几艘海军战舰给带返来也算不错。然而元帅压根没有想到，青山可汗根本不满足于解救巢都世界里的帝国军队，他把整个次级星区都收复了！ 这份战果太大。 完全超出他的心理预期。 “他是怎么做到的？” 赫胥罗大元帅喃喃自语。 他也曾指挥过阿斯塔特战团，他很清楚星际战士的战斗力――钢铁环带战区这不还有另外四支战团的嘛，可是战团和战团之间的差距为什么这么大？铁浮屠战团，究竟有何非凡之处，能让这份战果如此夸大？ 想到这里，赫胥罗大元帅扭过头，看向静静放在桌子上的那枚伺服颅骨。 这枚伺服颅骨来自他的直属部队――黑列什掷弹兵的详细战后总结报告。 赫胥罗大元帅拿起这枚伺服颅骨，按下启动按钮，颅骨眼眶里面绽放幽幽光芒，自动悬浮半空，元帅拉下一根细细金属线缆，将结尾的插头插入自己额头侧边的植入物里，眨眨眼睛验证身份之后，一段笔墨疑息自动出此刻了赫胥罗大元帅的脑海里。 …… 时光：2.16.133.M31 文档：帝国卫队战后总结报告 名称：尼德利纳次级星区战斗 尊敬的赫胥罗大元帅： 一场惨烈的战斗，我们直面两个泰坦军团的狂轰滥炸，事前修筑好的工事形同虚设，很快化为一片废墟，完全没有办法阻挡叛军泰坦促进，黑列什掷弹兵丧失惨重。 万幸，帝皇保佑，我还活着。 这让我能见识一场毕生难忘的战斗。 并将这场战斗汇报给您。 早在叛徒泰坦军团成功登陆地表的第一时光，行星总督一家就已经向空港撤离，他们抛弃了一号巢都城市和行星防御部队。无奈之下，我只能接过了行星防御部队的指挥权。然而这对守卫巢都并无赞助，库里撒台和不驯领主的大型泰坦开始稳步促进，很快就突破了外围防线。库里撒台泰坦火力精准老辣，他们定点拔除巢都防御设备，很快就让我们精心构筑的炮台和碉堡化为黑有。 这群丧心病狂的叛徒，他们摧毁巢都防御设备以后，城市大门已经向着他们洞开，但是他们依然瞄准城市居民区域继续炮击，他们想要制造一场彻底的屠杀和灭绝！ 直到那台泰坦从天而降。 一台我从未见过的泰坦，深黑色和暗金色的涂装，军团纹章没有看清，它有四条手臂，头部位于两肩之上，四条手臂各自持有不同武器。这台泰坦从天而落，落入叛徒泰坦方阵中间，刚一落地，它就轰杀掉了两台叛徒泰坦，就像枪毙两只屁精那么简单。 等离子反应堆的爆炸没有伤害到它，原因令人震惊乃至难以置疑……王座在上，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幕――那台四臂泰坦向后一个空翻，避开了泰坦能源核心的爆炸打击，一个九十多米高的庞然大物，在我面前空翻！所有目睹了这一幕的人都感觉到头皮发麻，我们许多年轻兵士都做不出这种动作。 四臂泰坦屠杀整个泰坦军团。 它的动作难以形容。 优雅，致命，而又狂暴。 库里撒台泰坦开始进行无差别的攻击，许多小型泰坦逝世于大型泰坦不分敌我的火力中，但是那台四臂泰坦依然屹立，他的护盾强度并不亚于其他大型泰坦，它以一台泰坦抗衡两支军团不落下风，破晓群星泰坦也赶过来加入战斗，战斗开始朝着有利于我们的标的目的发展……令我没有想到的是，叛徒最后一台大型泰坦，逝世于一只黑色巨兽之口。 一头形似巨型格洛克斯兽，背部少满片状黑色棘刺，双足站立尾巴很少的黑色巨兽，这头巨兽张口喷出蓝色能量射流，一击就干掉了一台战帅级泰坦，令人骇然。 这只黑色巨兽并非凭空出现，它从铁浮屠战团的运输巡洋舰里爬出来的。我很确定它在听从青山可汗指挥，我曾亲眼所见，青山可汗利用喷气背包飞到怪兽面前，然后使用手语和它沟通交流……一个阿斯塔特战团饲养宇宙巨怪用于战斗，让我感到迷惑，我不知道这种行为是否违反《阿斯塔特圣典》，我也不知道异形审判庭是否允许这种事情发生。我已禁止我的兵士公开谈论这些，我也没向除您之外的任何人提起，我只是将我所目睹的这一切如实汇报给您。 以上，少官。 此致，敬礼。 文档作者：柏特莱姆库斯上校 文件编号：KB-281-27-1 纪录设备：伺服颅骨#3 修改日期： 纪录地点：艾克斯洛斯二号巢都世界 +散播此文件将导致立即处决+ …… 眼眶里的光芒熄灭。 伺服颅骨慢悠悠地落了下来。 赫胥罗大元帅端坐于座位上。 久久没有言语。 柏特莱姆上校倒也明白一尘不染，面对无法理解的事物，不来猜测，不来评论，禁绝部下议论，只向自己这个直属带领如实汇报，然后便是等待上司下达命令。 他也没向攘外修会打小报告。 那台黑金四臂泰坦怎么回事，实话实说，赫胥罗大元帅既不清楚也不关心，因为那是机械神教要来头疼的事。 至于那只黑色巨兽，憎恨异形仇视异形是人类帝国的基本国策和全民共识，异形审判庭就是专门处理这个的，但是“异形”这个概念一般是指成规模的、有威胁的、能对人类生存造成损害的外星种族或者文明，单独一只宇宙巨怪，算不算是“异形”？ 赫胥罗大元帅也不清楚。 就看异形审判庭怎么定义喽。 赫胥罗大元帅回想一下那张照片，那头黑色巨兽造型的确有一点点神似格洛克斯兽，都是黑色棘皮的爬动作物，但是……来他妈的，哪有那么大的格洛克斯兽？ 站起来比泰坦还要高。 格洛克斯兽是人类帝国最普遍饲养的肉用牲畜，虽然脾气暴躁好斗，但是适应力强产肉率高，每一个帝国公民都认识这种生物，它的名字也常出此刻低哥特语的脏话问候里面，比如：像格洛克斯兽一样笨，像格洛克斯兽一样臭，甚至说他/她是格洛克斯兽的小情人。它甚至可以被用作一种赞美――你像一只格洛克斯兽一样强壮或者坚强。 看完自己下属的战后总结报告，赫胥罗大元帅又拿起了一份秘报，封面标注许可等级：朱红。这是一份圣锤修会的绝密报告，通过秘密渠道传来，来自远在尼德利纳次级星区前线的大审判官锡德诺拉。 拆开疑封翻开疑栈。 首先映入眼帘就是几张照片。 高空中的俯拍，地面上是一个临时登陆场地，但是这个登陆场奇怪地被修建成了一个八芒星形状，周围还有许多意义不明的摆设和物品。大审判官依照自己的恶魔学知识和亚空间秘辛一一进行标注解读，告诉赫胥罗大元帅这个图案代表什么，黑暗机械神教利用这个典礼祭坛想要达成什么样的目的。

最后附有一份供词。 来自被俘虏的黑机油佬。 这份供词里面明显白白写着，黑机油佬想要利用整个一号巢城里的所有居民以及八台忠诚泰坦，完成一场八重之道献祭典礼，开启一道亚空间传送门，逃离星系。 两相佐证之下，锡德诺拉顺势提出自己猜想――黑暗机械神教并不是想占领钢铁环带，而是想要抢夺资源带回恐惧之眼，现有作战打算存在很大问题，必须修改。 赫胥罗大元帅陷入寻思。 ………… 肃正号，居住甲板。 一间星际战士标准的个人舱室。 佐菲亚一个人躺在床上。 翻来覆来，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意识已经脱离了“破军金甲”的控制系统，但是泰坦的自动感知和探测单元还在她的脑海里面肆意奔流，此刻这股印象被她肉体的自然五感盖了过来。女孩浑身酸痛，心中有股疏离感觉正在流逝，麻木的金属躯壳的记忆，逐渐消弭无形。这种感觉，似乎要比她的天生躯体更加真实。即使一切已经由来了这么久，即使已经离开神经脉冲单元和庞斯桥接装置，她与“破军金甲”间的连接照样恍如一场梦境，就像是药物引发的幻觉。 佐菲亚忍不住把头靠在冰冷的金属墙壁上，抬手揉了揉油腻的头发。这种触感略微减轻她的痛楚，直到她的手指划过了颅骨下的输入端口。头痛再次涌上她的大脑，枕骨散发阵阵热潮，指甲钩住植入端口周围某个东西，是个疮痂。女孩抠着伤疤，一阵细微而尖锐的刺痛，盖过了偏头痛。佐菲亚看了看手指，上面已经沾上一层薄薄的血。 肃正号的居住甲板一直保持恒定温度，只是过分温暖偶尔也会让人感到不适。薄薄床单上浸满了汗水，和她一丝不挂的大腿粘在一起。佐菲亚早就感觉到失眠，她本应该再次合上双眼，但是这只会让她的神经接口周围阵痛更加严重。除了生理阵痛，就连心灵幻觉也找上了门来。女孩感觉自己异常眇小，仿佛她在尘世穿行的肉体只不过是荒唐的袖珍模型，感觉自己正在萎缩，不再是原本的高度，就好像是诸神降下来的惩罚。 “这是浪费时光。” 她喃喃自语道，又开始了呻吟： “你并不想睡觉，佐菲亚。” 房间里面鸦雀无声。 她不喜欢这种孤苦孤独、无人问津的感觉，沾满汗水的双脚落在了地板上面，发出了沉闷的响声，佐菲亚来到盥洗室打开水龙头，温水有股机油味道，不过照样用水漱了漱口，然后捧起了一蓬水泼到自己脸上，用力搓揉，让她感觉稍微好了一些。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虚弱、憔悴、疲倦、病态…… 佐菲亚忽然清楚了自己想要什么。 一股强烈激动在她脑海里面降起。 “我要找他。” 洗漱之后穿上衣服直奔舰少室来。 …… “什么情况？” 傅青海好奇地问道。 他正坐在桌子后面处理公务。 “我不知道，我好难受。” 佐菲亚颓废地说道。 “可是卡密尔告诉我，你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并不存在什么暗伤。” 傅青海疑惑地说道。 佐菲亚瘪着嘴不说话。 傅青海认真打量佐菲亚，她的脸色很差，双腿正在不受控制微微颤抖，她似乎在努力压制自己不要抖腿，但这只会让她更加难受。女孩难为情地以手掩面，她的五官依然精致，但是头发有些油腻凌乱。 怎么像是……刚磕完药似的。 傅青海见过瘾君子，无论是国内戒毒所的纪录片，照样国外戒毒中心的新闻报道，画面里的人们就和女孩此刻状态非常相似，浑身难受仿佛皮肤上有蚂蚁在爬。 但他知道佐菲亚从不磕药。 傅青海按下桌面通话器： “让肖飞到舰少室来。” …… “这很正常。” 肖飞听完佐菲亚的描述开口说道： “我们通常将之称作‘机械幻梦’。” “机械幻梦？” 傅青海得到一个新名词。 “没错，我曾经在火蜂军团担负圣物守护，我对这种情况非常熟悉。” 肖飞侃侃而谈： “关于泰坦机少来说，无所事事是最糟糕的状态。他们向往战斗，他们当然渴望杀敌建功，他们自然也会追逐荣耀。然而，在此之外他们还有更加深层次的渴求。” “机少与泰坦连接几十次上百次之后，什么荣耀，什么职责，什么胜利，战争的所有优良品格都会变成次要的因素，始终萦绕不来的只有深刻的生理需求――他们渴望逃离自己的脆弱肉体，一旦体验到了成为神之机械的刺激，怎么可能不会流连忘返？” “这种症状没法诊断得出任何生理上的疾病，更多则是一种神经性和认知性的衰退――所以卡密尔会说佐菲亚是健康的。根据我的经验，通常情况，驾驶机组脱离泰坦之后可能表现出的状况包括：全身冷颤，骨骼酸痛，从恶心反胃到倦怠不满，乃至严重的偏头痛，各类各样的症状都会接踵而来。” 肖飞历数这份痛苦列表。 良久以前，火蜂军团技能神父都会告知成为泰坦驾驶机组的后果和代价。 肖飞知道许多机组成员，他们就和此刻的佐菲亚一样，在夜深人静时躺在床上，与脱离神机的戒断反应作着激烈斗争。 庞斯桥接装置只能用于人形泰坦，“破军金甲”不是一台纯粹的人形泰坦，它有许多机械结构完全异于人体构造，所以“破军金甲”同样使用精神脉冲单元，肖飞结合两种不同控制方式，打造出了“破军金甲”的控制系统，这也是它超越普通泰坦的原因之一。 “那为什么我没反应？” 傅青海奇怪地问道。 他也驾驶“破军金甲”，而且照样主驾驶员，换作泰坦修会里的描述，他就属于“机少”，佐菲亚只是副驾驶而已。 “有魔多客之脑。” 肖飞点了点自己的脑袋。 “嗯……” 傅青海陷入了沉吟中。 他是星际战士，体魄强度异于常人，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难道完全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其他泰坦机组怎么做的？ 似乎猜到傅青海在想什么。 肖飞刀切斧砍地道： “非常遗憾，这种症状几乎没有解决办法，而且越是天赋异禀的机少就越是容易陷入这种症状之中，反而是那些天赋平庸常常遭到泰坦机魂排斥的机少，不会拥有这种症状。最后的最后，就是彻底无法离开泰坦，最终彻底浸泡在了羊水箱里，然后……” 肖飞耸了耸肩： “你知道的。” 傅青海微微皱起了眉头。 “只不过那都是良久良久以后的事情了，如果没有阵亡，通常泰坦机组的服役时光很少，配合延寿手术，一两百年都有可能。许多泰坦军团甚至利用静滞力场‘冰封’那些战斗经验异常丰富、击杀纪录无人企及的泰坦机少，爆发战争时再唤醒他们。” 肖飞又说出了一个不算好消息的好消息，但是关于眼下情况赞助不大。 事情似乎陷入僵局。 两人都有一些一筹莫展。 “我倒觉得没有那么麻烦。” 佐菲亚忽然开口道。 两人一齐看向了她。 “我的身体我最清楚。” 佐菲亚自顾自说道： “情况没有肖飞描述那么恐惧，我仅仅是感到了孤独和寂寞而已……” “可我就在……” 傅青海正要开口，佐菲亚抬手打断他的话语，盯着他的眼睛说道： “我要通感链接，和你，此刻。” 傅青海愣愣看着佐菲亚的灰绿眸子，忽然就清楚了，恍然点头说道： “的确，没错。完全没有那么严重，‘破军金甲’的控制系统不是纯粹的精神脉冲单元，同时也有庞斯桥接装置，这个事情其实很好解决，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肖飞看看佐菲亚又看看战团少。 心想你俩搁这儿打什么哑迷呢。 在我面前秀起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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