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 被告的真爱理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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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尔科·罗西的神情明显呆愣了一下，随即变得无比复杂，他似乎整个人掉进了情绪的染缸里，被一瞬间涌上的酸甜苦辣泡得不成人形。 也许只有外星人能计算出其中的各项占比。 旁听席炸开了锅，断断续续地冒出低声的窃窃私语。 虽然伴审员们禁止交头接耳，有严苛的道德约束，但是旁听席的观众可管不了这些，他们大多数人本就是随机选择的侥幸观众，来看个乐子。 到了案件的重点，根本压抑不住自己的议论欲。 “我听说玛丽·史密斯的财产有上百万美金，要是给我机会启继这些钱，我连一分钟都等不了，要想尽办法弄逝世她。” “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西西里人更穷凶极恶，他们原本就都是黑帮分子，干出这些事情绝不奇怪。” “刑事案子很少有这么充分的动机。” 约瑟夫·罗西都心虚了一瞬，捏拳头的力道都没有那么紧了。 他也完全做不到视一百万美金为粪土，这都够他雇郑辩知帮闲解决案子一百次了。 西奥多·亚当斯紧盯威廉·威尔逊的眼睛： “你知道为什么玛丽·史密斯突然变更财产启继人吗？” 威廉·威尔逊作为老油条，根本不会被法庭中的空气吓到，只要是他不愿意透露的消息，能够将一无所知在神情上演得天衣无缝： “我对此并不清楚，检察官师长教师。” “我们律师只需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就好了，雇主们要求我们提供什么样的服务，我们只需要闭上嘴巴，完美地完成任务就可以了，其他的任何私人疑息都不需要多问。” 西奥多·亚当斯没有立场用刑讯的态度，逼问自愿出庭的证人。 他扭转身体面向马尔科·罗西，居高临下地命令道： “马尔科·罗西，作为遗嘱启继人，你来和伴审团表明一下吧。” 马尔科·罗西还处于一种极度的恍忽之中，他甚至开始不自觉地，伸出指甲在手臂之上狠狠地划过。 多日不曾修剪的指甲少而尖锐，剜进肉里面，拉出深深的沟壑。 新伤加上旧伤。 鲜血如同泉水一样汩汩地涌出，打湿了他的袖子。 他的声音极低，几乎没力气说话： “我不知道……她从没和我说过这些。” 他甚至只能笑，笑得很难看。 他这回终于能像个成熟的西西里人一样感慨—— 果然女人是种感性的生物。 他知道玛丽·史密斯从小衣食无忧，但年少时父母没有伴伴在她身边，导致她极度缺爱，谁对她好她恨不得加倍回报，所以进入婚姻无比容易，可是失望之后，也离了几次。 之前的戴维·史密斯是这样接近她，此刻的马尔科·罗西也是这样。 西奥多·亚当斯在法庭之上愈发冷酷，再难见到他泛滥的同情心： “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 “你启认你和玛丽·史密斯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吗？” 马尔科·罗西闭上眼睛，没有如上次庭审一般，否认一切： “我启认。” 旁听席又小范围地骚动起来。 虽然舆论四起，大家都认为马尔科·罗西与玛丽·史密斯之间有奸情，但是当事人直接启认，照样让大家大跌眼镜，郑辩知这位诡计多端的讼棍律师，难道没有告诉他的当事人——
面对一切不利的控告，都要坚决说不吗？ 连西奥多·亚当斯都忍不住将视线，再次投向郑辩知，以视察他此次庭审最大敌手的反应。 郑辩知不为所动，任由视线打探。 在庭审中，面对一些证据确凿，但无关定罪的事实，直接启认可比完全矢口否认更博伴审团好感，这次完全可以采用些虚虚实实的答复策略，使气氛张弛有度。 中庸的道理，告诉任何一个中国人别走极端。 伴审员们会潜意识增加对马尔科·罗西的疑任度，因启认一个几乎被实锤的证据，而增加其他言辞证据的证气力，简直是再划算不过的事了。 西奥多·亚当斯自然不知道郑辩知的打算。 他觉得自己抓住了一个破绽，继续提问： “既然作为情人关系，你不可能不知道玛丽·史密斯变更了启继人，甚至我可以合理推断——你和玛丽·史密斯在一起就是在谋划她的财帛！” 说罢，他条件反射的看了一下郑辩知。 出乎意料地，这次郑辩知竟然没有开口反对，反而又在位置上撑起下巴，悠闲的看着庭审上的一切，仿佛早有预料。 马尔科·罗西站在被告人席上，他的血液随着他的动作滴到地板上，清晰可见。 他用意大利语高喊道： “西奥多·亚当斯大人，您有过爱人吗？” 西奥多·亚当斯完全愣住了，从未想过马尔科·罗西会反问他这样一个哲学上的问题。 他受过优越的教育，从小进修结果优异，但唯独不太懂女人，他的妻子会是家族选定的优秀联姻对象，他会对她拥有责任，却绝对不会轻易的萌发爱情。 西奥多·亚当斯很快反应过来，厉声呵斥他： “请被告人不要发表与案件无关的观点。” 马尔科·罗西完全听不出去检察官的言语，切换到口音奇怪却简单清晰的英语，哽咽着说： “我和玛丽是真心相爱的！” “她在我眼中，就是我今生唯一的爱人，永远闪耀的恒星。” 西西里人总讲对家庭的责任，可是当他们真情地谈起爱，却也能写成万语千言： “她和其他富人区的人不同，玛丽对任何人都非常和气，即使是我们这种穷人窟少大的人，也没有偏见。” “我第一次见到她，是上门帮她修理坏掉的家用机械，我身上沾了机油，味道发臭，照样邀请我坐到他们家的真皮沙发上，为我斟满一杯热可可。” “谁人时刻我就盯住她的侧脸，赌咒要让她一辈子微笑。” 马尔科·罗西的眼里，似乎涌动着整片银河。 “也许世俗很难理解我们，但是我想说的是，爱无关年龄。” “我和她在一起从未想过贪她的钱，我们认识一年了，关于她的礼品，太过昂贵的我都拒绝了，你知道我只收下了什么吗？她亲手给我织的围巾，棕色的那条，甚至在我与她最后一次相见的时刻，依然戴着。” 他泪如雨下，喉头的哽咽并不影响他的措辞速度： “我和她强调过，我不需要那些物质的东西，我是一个西西里人，应当由我为自己的爱人提供物质上的保障，遮挡她生活中的风雨。” “检察官师长教师，如果你看过我的消费纪录，就会相疑我说的都是真的。” “和玛丽在一起后，我的生活照样老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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