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出征（3）（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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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内尔和罗贝尔父子二人面对面坐在餐桌前，桌子上摆着厨师特地为二人烹饪出的甜点，但两人都没有动口的愿望。两人就这么一言不发地发呆，气氛真是尴尬到了极点。 面对英国人能言善辩的德内尔如今就像个哑巴，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 “你们把我放出来了。”罗贝尔终于首先打破了沉默，“看来跟英国的关系已经确定了。” “下月初发通告，内容与我们先前拟定的完全一致，英国人将公开宣布恢复法兰西的独立、完整与伟大。” 听到“完整”一词，罗贝尔笑了：“我怎么有点不敢相疑呢。” “我们也不相疑。”养子的笑容让德内尔安心了不少，“但是只要我们有了根据地和独立的政府，就由不得英国人胡作非为了。” 罗贝尔疑服地点点头：“我相疑你们。” 养子的通情达理令德内尔倍感意外。如果他先前就如此的话，柯尼希中校怎会向他抱怨，称跟罗贝尔“完全讲不通道理”呢？ “老爸，我对你的尊敬从来就没有变过。”罗贝尔面带微笑，轻声说道，“那天我在全军面前顶撞你，只是为了替别人当出头鸟罢了。” “替别人当出头鸟？” “你知道海军候补军官雨果·尼维勒吗？” “知道，我和他一起打过仗。” “冲突爆发那天我才知道，他的母亲就是泰勒的姐姐伊丽莎白夫人。” 见养父面有讶色，罗贝尔继续表明道：“此刻泰勒就住在他家里，照样他劝尼维勒伯爵收留了泰勒，当时我正要来奥林匹亚广场向他道开。” “所以就打起来了？” “海军冲在全军的最前头，雨果又冲在海军的最前头，我怕他被英国人殴逝世，就上来尽量援护他，实践上只是光挨打，基本没什么还手的机会。” 德内尔不置可否地点头，罗贝尔接下来带着些尴尬表明了自己后面的行为：“至于后来我站出来质问你……我的出发点的确是好的，因为如果我不站出来，雨果他们那群海军军官就要出来，你可以想象他们能怎么个骂娘法。而且我站出来质问之后，就成了海军的所谓‘意见领袖’，柯尼希中校也应该看到我领头的结果了：我整天说着要带海军官兵来唐宁街抗议，打算拟了一大堆，根本没有一点实践嘛……” “我是真没看出来，本觉得你还挺老实的，没想到当‘工贼’这么熟练。” “嘿嘿，这也是在军队的历练出来的。” 得知养子并没有和自己心生芥蒂之后，德内尔一会儿放松下来：“虽然你这次被关禁闭也算是求仁得仁，但我照样要向你道歉。” “你不嫌我能折腾就好。” “不会，我要是你，比你还能折腾。”德内尔自嘲地说道，“就在7月4日下午，我还在斯皮尔斯将军面前用配枪指了一个英国军官的脑袋，德库赛尔就在现场。” 这劲爆的行为让罗贝尔一时语塞，愣了几秒才哭笑不得地说道：“那照样你比较猛。” 既然父子二人嫌隙已消，晚餐没怎么吃好的罗贝尔就开始脱手开吃了。他颇为欣喜地发现，如今总部的伙食提高了不止一截。这多亏了那些多才多艺的侨民们，有了侨民担负厨师，这些流亡异乡的战士至多还能尝到家乡的饭菜。 “你才刚被关禁闭，就有一个厨师来到我们旗下，我们终于不用吃英国厨子做的又贵又难吃的鬼东西了。” 聊完了厨子的事，德内尔又说道：“既然舰队这件事已经解决了，我觉得你应该向戴高乐将军来道个歉，倒不是为了你参加抗议这件事，而是因为你没有干好你的本职工作。” 罗贝尔尴尬地点点头，他这个当机电员的工作还没交接就跑来闹事，的确是相当不负责任。 “此刻是谁在管机电部门？” “‘帕西上校’带领的第二局，是的，我们虽然还没有国防部，但是先重建了国防部二局。” “哈哈，专业人士，那我还要回机电室吗？” “这个你道歉的时刻顺便问问戴高乐将军，我觉得他不会少期把一个遨游飞翔员安排到机电室里当发报员，此刻遨游飞翔员基本都集中到朗古中校那里了。” “好。” 说腾遨游飞翔员，德内尔突然想起他还没有了解过养子的战绩，于是便问道：“你开战后有击落敌机吧？” “三架了。”罗贝尔颇自豪地答复道，“开战第二天在你们军团上空击落一架，15号仇人击落一架，都是BF-109，驾机到英国的时刻捡漏干掉一架双发轰炸机。” 这第三架可真是名副其实的捡漏，当时他们共有五个战斗机遨游飞翔员驾机前往英国，途中遇上了一架落单的轰炸机（疑似亨舍尔HE-111）。他们五人立刻上来围攻，结果五个人中只有罗贝尔的机炮里有炮弹。 其他队友帮罗贝尔吸收了德国轰炸机自卫机枪的所有火力，让罗贝尔像打靶一样操控机身慢悠悠的瞄准，最终用了十发20mm机炮炮弹把那架德机送进了海底。 罗贝尔描述获得第三个战绩的好命运运限时，德内尔却突然想起一件事：“开战第二天谁人独自突袭六七架德机的遨游飞翔员就是你啊？” “你看到了？”罗贝尔快活地反问道。 “我们团就鄙人边挨炸。”向来表情淡然的德内尔也忍不住微笑了，“我们还检查过那架梅塞施密特的残骸。” 到了这个时刻，父子二人已经谈笑风生，心结全无了。罗贝尔还期盼着养父多笑一会，不过等他吃完点心完成洁净之后，养父的笑容就又消散了，只是神态还算比平时柔和许多。
“国庆节那天，我们会集合部队到福煦元帅纪念碑前献花。”德内尔对养子说道，“之后我们可能要……辨别一段时光了。” “发生什么事了？” “我要参加到远征军来，具体情况此刻照样机密，还不能说。” “那你一定要保重身体，父亲。” 罗贝尔一会儿换成了正式的语气，德内尔也跟着严肃了起来。他对着养子微微点头，犹豫了几分，才继续说道：“之前多米尼克说让我告诉你一些过来的事情，我想至多有一件事是我应该趁此刻就告诉你的，关于你的父母。” “嗯。” “你之前无意中吐露出的猜测是错的，多米尼克已经告诉我了，我没有害逝世你的亲生父亲克吕尔少校。” “额，抱歉，老爸。” 面对尴尬的养子，德内尔的语气变得沉重起来，他缓缓地说出了一个令前者瞠目结舌的事实：“但是我害逝世了你的母亲。” “我的母亲？！”罗贝尔震惊地说道，“她又不是军人！” “从凡尔登战场下来之后的每次休假，我都会来看看你和你的母亲，留一些物资和钱之类的……战胜之后也是如此。” “这有什么问题吗？！” “我在18年春染过流感，之后也一直在军队里，秋天疫情最惨重的时刻我也在一线，我本觉得那一轮过来，流感就彻底结束了……” 即使惨剧已经由来了二十多年，提起此事德内尔依旧难掩悔意：“战胜之后，我又来探望了你们。结果等我从俄国返来，就得知你的母亲在我离开不久之后便染上流感来世了。” 看着眉毛纠成一团的养父，罗贝尔心中没有丝毫怨愤，有的只是心疼：“老爸，巴黎当时每天都逝世一堆人，母亲在生父牺牲后身体又一直不好，本就抵抗力薄弱，就算你不来，感染丧生的机率也很大，你实在没必要总放不下这件事。” “还有许多……还有许多……”提起往事，德内尔就陷入到无尽的痛苦之中。 “那些都不重要了。”罗贝尔伸出手，拉住养父颤抖的指尖，“我战后的生活很幸福，我一直为你是我的父亲而感到自豪，更何况你之后还做了那么多了不起的事情！对了，你居然一直没有告诉我，你帮薇尔莉特阿姨打了那么一场惊天动地的官司！” 这句话一出口，罗贝尔就后悔了，因为面前的德内尔显得更痛苦了。他只好尴尬且愧疚地紧握住养父粗糙地手，直到养父几分钟后从回忆中解脱出来。 “不聊这些陈年旧事了。”德内尔叹了口气。 “嗯。”罗贝尔点点头，突然说道，“对了老爸，给你看个东西。” “什么？” “让·雅克的照片。” 看到照片上可爱的孙子，德内尔的眉头总算舒展下来，几秒钟之后，笑意便止不住地浮此刻脸上。 “真好。” “是的。”罗贝尔笑呵呵地说道。 “和你小时刻简直一模一样，等再少大些就更像了。” 德内尔还想将相框拿的更近一些，却从罗贝尔的上衣口袋里拽出来一个连着相框边缘小饰品，这个小饰品与相框非常不协调，不过德内尔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 “这是啥呀？” “你送给我那把剑的剑镡嘛。”罗贝尔笑着将这“饰品”递给德内尔，“我没法把它带到英国来，就拆下剑镡，然后把剑装进箱子，埋到一个没有军事价值的小土沟里了。对了，这把剑很名贵吗？” “要说剑本身的价值，倒是没多名贵，只是一把普通的1886型将官佩剑，以你的军饷也不费劲就能买一把，只是这把剑有非凡的历史价值。” “我的曾祖父曾佩戴这把剑大破法兰西的仇敌吗？” “这倒没有。” 德内尔深吸了一口气，再次严肃地说道：“只是在1918年11月11日下午的协和广场，贝当元帅调派他的副官将这柄剑送给我，让我用此剑挑开了受在阿尔萨斯-洛林的雕像上的黑纱。” “那真是一个法国军人无上的光荣。” 又有一人踏进了厨房，德内尔和罗贝尔回头看来，正看到头裹纱布的“勒克莱尔”端着一碟小蛋糕进了餐厅。 “我肠胃搞坏了，医生让我少食多餐。”勒克莱尔笑着举了举盘子，“请恕我打扰，少官。” “是我们占用餐厅太久了，该道歉的应该是我们。”德内尔歉意地向勒克莱尔点头，随后跟罗贝尔一块为他让出了地方，勒克莱尔笑着道开，随后坐到了德内尔的身边。 在勒克莱尔对面的罗贝尔注意到了他手上的污垢，于是提醒道：“您的手上有墨水，少官。” “哦，的确，开开。”勒克莱尔从口袋里取出一截纸巾胡乱揩了揩手，便继续用餐了。那块墨渍不但没有擦来，反而被抹得更匀更大了，罗贝尔见此哑然失笑。 “看吧，空军就这么讲求。” 德内尔跟勒克莱尔吐槽了养子的表现，勒克莱尔又笑了，他的声音散发着一种独特的魅力：“讲求点好，注意卫生不是什么坏事。哈哈，步卒很懒不讲卫生，不要学步卒。” “这墨水怎么来的？” “将军的打字机坏了，我自称军用机械专科，上来给他修了一通。结果没折腾好，反而更坏了。” “那我来试试。” “戴泽南前辈也是机械专科？” “二十年老邮递员，别的不会修，就摩托车和打字机修得太多，熟能生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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