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暗影（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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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呼啸掠过，不时发出尖锐鸣响。 下了整日的大雪非但没有停歇，反而随着黑夜降临愈发疯暴起来。 元山书院，照样谁人古朴典雅的房间。 一袭白衣的郑公子靠坐椅背，手中拿着一本典籍渐渐品读。 忽然，他微微皱眉，转头朝着门外看来。 少焉后吱呀一声轻响。 虚掩的房门被轻轻推开。 宫护法从外面走了出去，来到近前躬身行礼，“公子忽然召唤属下前来，有什么事情吩咐下来？” “我方才感知到了邪祟的气息，就在元山城内的某处位置。” 郑公子转脱手上戴着的碧绿扳指，将其取下递到宫护法手中，“你带着它过来看一看，只需要探查获取一些情报，谨记千万不能太过接近，不然就连这枚扳指都无法保你安全。” “属下遵命。” 宫护法收好扳指，悄无声息退了出来。 只剩下郑公子一人，坐在暖炉旁边静静出神，也没有将手边的书卷再次翻开。 不久后，他忽然从木椅上起身，来到桌前倒了两杯茶水。 一杯放在自己手边，却是将另一杯推到了桌子对面。 “如果真的是邪祟展现，你就不怕自己的护卫有来无回，把性命都要拾在元山城内？” 随着一道有些稚嫩的声音响起，黑衣兜帽的瘦小身影从暗处走出，在书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郑公子摩挲着温热而又光滑的茶盏，面带微笑缓缓说道，“白小姐曾经做过的事情，即使是我这个百无一用的书生也有过听闻。 所以在知晓白小姐到来后，我才让这位属下前来元山城内寻找邪祟气息，总好过留在这里和某个杀兄杀父的疯子共处一室。” 瘦小身影摘下兜帽，露出一张楚楚动人的少女面容。 “谦逊到了极点，就是自矜自傲的表现，柠羽公子说自己百无一用，又要将其他年轻俊彦置于何地？” 关于疯子的称呼，她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只是一边品茗一边渐渐说道，“柠羽公子不远千里来到此处，难道就是为了给你们书院挑选一些做黑活的苗子？” 郑公子沉默许久，缓缓摇了摇头，“挑选人才网job.vhao.net只是顺带为之，我来到这里的真正目的，白小姐应该能猜得出来。” “那就是和我一样了？” 她放下茶盏，盯着他的眼睛说道，“柠羽公子可别忘记了，我们这一脉虽然不大能见光，在玄门之中也属于高贵的下九流人物，却也算是通幽邱野生的一条狗，来这里探寻那位留下的痕迹便是应有之意。 但是，你身为书院后辈就不太合适，就算不知从何处得到了消息，也不该该跑过来掺和此事，真要是因此搞出了什么岔子，怕是连你爹都没有办法保得住你。” 郑柠羽叹了口气，“我若是搞出岔子自然难以收场，难道白小姐就能收得了场了？” “要知道通幽邱家虽然高高在上，这里却并不算是他们的势力范围，真要是弄出了什么大事，你就不怕自家主子翻脸无穷，最后落得个求生不得求逝世不能的凄惨结局？” 她收回目光，沉默许久后忽然一笑，“郑公子是人，至多拥有为自己斟酌的权利，我们却只是通幽邱家下面的一条狗而已，许多时刻甚至没有选择的余地。” “人也好，狗也罢，大家其实大差不差，都是在戴着枷锁艰难求存罢了。” 郑柠羽帮她将空了的杯子续满，“虽然我不太看得上白小姐，白小姐也对我没什么好印象，但在这里做上一场的话对我们都不是好事。 所以说接下来你接着做你的，我继续做我的，相互之间都不要胡乱干涉，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们还可以交流情报，互通有没有，白小姐觉得如何？” “如此甚好，也省得那位留下的痕迹还未找到，我们却已经斗了一个两败俱伤。” “既然这样的话，奴家照样提醒一下郑公子，方才你感知到元山城内有异常气息展现，应该是我的师侄在处理胆敢跟踪的杂鱼，希望不会与公子的护卫发生冲突。” 郑柠羽微微点头，语气也变得温暖，“我已经和他强调过了，只会远远视察情况，并不会真正接近，所以发生冲突的可能性极小。” “那就这样吧，奴家就不打扰柠羽公子休息了。” 略显稚嫩的声音落下，桌对面已经不见了那道瘦小身影。 只剩下郑柠羽还在盯着摇曳不定的烛火，眉头紧皱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 …………………… 元山城内，与大户区隔开的穷人聚居地。 夜色渐深，风雪却依旧没有停息，反而变得愈发大了起来。 北风呼啸，席卷雪花飞翔。 洋洋洒洒落在屋顶房檐，发出连成一片的簌簌声响。 随着最后一個客人吃饱离开，杂烩菜馆已经空无一人。 店伙计搓着冻红的双手，闲不迭地关店锁门。 拿着今天赚来的一点银钱，心早已经跑到了热火朝天的赌场里面。 后院却还一直亮着灯。 屋外风势一阵强过一阵。 房间里面也随之灯火飘摇，几次都要到了熄灭的边缘。 在烛光照耀下，苏暮的面貌忽明忽暗，光影交替变幻。 忽然啪嗒一声轻响，从院外紧锁的小门传来。 虽然这道声音很轻，几乎微不可查，但在席诸耳中却犹如惊雷炸开，激灵灵就是一个热战。 咕咚！ 他喉咙涌动，艰难咽下口中茶水，转头逝世逝世盯着窗外。 只是除了随风乱舞的树枝影子，其他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而在席诸心中，它们就像是妖魔挥动着利爪，不知道什么时刻便要破窗而入，将所有人撕扯成碎片。 就鄙人一刻，又是咔嚓一声轻响，混入风雪传进屋内。 虽然什么都没有看到，但席诸却能够确定，后院的小门正在被推开，不知道什么人从外面走了出去。 但对方却并不进门，只是一动不动站在外面，仿佛是在视察等待，欣赏着猎物临逝世前的最后模样。 惊惧不安的情绪迅速放大，刹那间便已经占据了几乎全部心房。 如果来的人是武者，席诸还不至于如此焦急。 即使他伤势未愈，发挥不出应有气力，至多身边还有苏兄弟这位杀神坐镇。 哪怕是全盛时期的门主赶来清理门户，两人联手之下也绝对有一战之力。
但是，如果来者是至今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黑袍人，便让他不由自主回忆起黑空巷内的恐惧邪祟，再次深深体会到那种令人绝望无助的恐惧压迫感。 尤其是这段时光连续出现的血案，虽然逝世的只是一些乞丐，但杀人手法却又和许青衣施展通神血祭极其相似，更是将心中的恐惧不安放大到了极致。 “左右不过是一逝世，老夫就算合该命丧于此，也得睁大眼睛看一看，至多记住凶手到底少什么样子。” 席诸深吸口气，猛地端起桌上刚喝了几口的酒壶，将里面的烧酒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他重重呼出一口酒气，刚想开口说句什么，却被院外忽然响起的熟悉声音打断。 “大人，就是三庙门的席少老让小的前来探查，他此刻应该就在这间屋子里面。” 说话声带着一丝颤抖，听起来却并不是因为恐惧，而是难以抑制的亢奋与狂热。 就像是凡人在叩拜神明，等待聆听来自神的谕令。 哧！！！ 陡然一声轻响，狂热声音就此消散不见。 只剩下充满疑惑迷茫的呻吟，混入风中四处飘散。 “大人，我，为什么会……” “你曾经说过，要将自己所有一切，乃至于生命全都奉献给我。” 低沉须眉声音缓缓响起，犹如黑暗中的恶魔呓语，“此刻就到了伱兑现诺言的时刻，这也是你身为自己帮会叛徒应得的报应和惩罚。” 噗通一声闷响。 屋外有人软软倒地。 抽搐挣扎几下，便再也没有了任何声息。 黑暗雪夜重归寂静。 就连呼啸连连的北风，也在此时不见踪影。 席诸转头看向苏暮，却发现他似乎完全没有受到影响，还在那里吃着面前的炖肉。 “席少老，你伤势未愈，最好先到灶台后面暂避。” 苏暮放下筷子，拎起一坛药酒饮尽，按住木椅扶手缓缓起身。 “连一顿杂烩菜都没有吃完，真是让人感到焦躁难安。” 他从身上取出一只白玉瓷瓶，当心倒出一粒晶莹剔透的红色丹丸，合着最后一口药酒将其送入口中。 轰！！！ 赤元丹入口即化。 犹如一道火线自舌底顺流而下。 整个胃囊仿佛火焰燃烧，刹那间传遍四肢百骸。 由内而外散发出蒸腾热气，就连屋内空气都因此变得歪曲。 “装神弄鬼，故弄玄虚。” “还要浪费一粒名贵的赤元丹。” “我倒要看一看，你这藏头露尾的家伙，能不能扛住下地耕田的庄稼把式。” 苏暮吐气如剑，一口吹灭烛火，整个房间顿时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刹那间光暗转换，屋外有着白雪的反光，反而在窗纸上映出一道阴影，仿佛一尊矗立风雪的人行雕像。 两人隔着门墙相对而立，谁都没有动上一下。 唯有雪花不停落下，发出一连串的簌簌声响。 忽然又是一阵热风袭来，低空掠过餐馆后院，吹动门窗哗哗作响。 几乎在同一时光，苏暮身后悄然浮现出一道含糊影子，几乎和黑暗虚空融为一体，根本无法察觉到它的存在。 席诸猛地眯起眼睛。 瞳孔骤然膨胀到针尖大小。 他逝世逝世盯着那道从地面飘起，仿佛凭空出现的含糊黑影，当即就要出声提醒。 但就在此时，他却莫名感到一阵热意环绕周身。 甚至体内也有杂沓冰热气息乱窜。 整个人顿时如置冰窖，如入深渊。 此时此刻，他就像是再次回到了黑空巷内。 面对着即将从虚幻木门爬出的邪祟。 席诸拼命挣扎，却根本无法动上一下。 哪怕是已经到了嘴边的话，竟然都无法说出口来。 “外面谁人家伙，绝对是和许青衣一样的玄门中人！” “苏兄弟危险了，我必须想出办法提醒他！” “不然的话，我们两个谁都活不下来，怕是就连逝世也会逝世得极度凄惨。” 席诸心中念头电转，浑然不觉已经将下唇咬穿。 就当他拼尽全力尝试发声的时刻，眼前却是毫无征兆浮现出一道同样的含糊黑影。 它就像是一张人形纸片。 却又有着浓墨重彩的妆容，甚至连那双眼睛都可以不停眨动。 它自黑暗中悄然展现，目光落在席诸身上，似是对他无比好奇一般，上下左右审视打量。 而随着那双眼睛的眨动，刹那间将体内杂沓冰冷的感觉放大，也让他陡然陷入到更加深沉的绝望之中。 就在此时，苏暮身后的含糊黑影也有了动作。 它缓缓向前探出利爪，大名鼎鼎朝着背心要害位置落下。 咔嚓！！！ 它这一下却是毫无征兆抓了个空。 因为就在利爪即将命中的刹那，苏暮忽然向着一侧移开了些许距离。 不多不少刚好将这一抓惊险避开。 唰！！！ 含糊黑影再次出手。 以比刚才更快的速度，更加诡秘的角度，朝着侧前方那道背对着自己的身影抓来。 而且这一次它的双手齐出，辨别从左右落下，几乎完全封堵住了目标遁藏的空间。 咔嚓！！！ 志在必得的左右合击，竟然再次毫无征兆落空。 因为原本被环绕在内的谁人人，在两只手臂即将合拢最后一刻忽然矮了半截。 四肢着地动若脱兔，又如同落叶随风飞翔。 以更加迅捷的速度，飘忽不定的轨迹，仍然恰到益处躲开了这次攻击。 而且从房间内陷入黑暗，到犹如纸片的含糊黑影接连出手，他只是借助糅合到了一起的身法退让闪避，从头至尾都没有御气于外，以气发力尝试反击。 院外雪地。 黑衣黑袍，头戴兜帽的高大须眉微微皱眉。 他转过身体，动作有些僵硬，向后看了一眼。 当即有几道身影进入门内。 他们在风雪中褪来上衣，露出画满复杂纹路的胸膛。 然后绝不犹豫拔刀刺出，将自己来了个开膛剖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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