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4 逡巡于径（中）（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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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彬瀚慢悠悠地晃进财务部办公室时，小容最先看见了他。她看到他没事也挺喜悦，立刻过来问他昨天是怎么了。当着她和泠蕃的面，罗彬瀚又把那段关于头孢的谎话说了一遍。 “我自己不当心。”他说，“昨天倒是麻烦泠老师了。” 泠蕃难得没说什么，也没摆脸色，只是叫他别再乱吃抗生素。罗彬瀚把手插在兜里，笑眯眯地跟她聊了几句昨天的情况。“我们怎么做？”他问道，“是先跟带他们熟悉熟悉业务流程，照样直接把帐给他们看？” “先看账就行了。” “直接给他们？合适吗？” 泠蕃绝不在乎地按着计算器，老花眼镜上的挂链跟着哗哗抖动。“没事，”她用余光瞄了罗彬瀚一眼，“他们问的问题你都可以答。” “关系有这么好呀！”罗彬瀚说，“他们此刻在干嘛？已经在看账了？” “还没开始，他们过会儿派人来导账。” “噢，那我请他们喝点什么吧？咖啡？奶茶？我瞧他们的人里多数都挺年轻的。昨天午饭时他们喝了什么？有提到什么忌口吗？” 似乎大部分人都没有忌口，除了昨天谁人姓胡的经理。正如他的形象给罗彬瀚留下的印象一样，此人患有二型糖尿病，并且已在服用胰岛素治疗。 “行啊。”罗彬瀚说，“那我来叫陆津改改他们的晚饭菜谱。再没别的了？没有不吃水果的？都能喝酒吗？” 也没人不能喝酒，不过当然不能挑在白日。为了透露表现昨天缺席的歉意，罗彬瀚透露表现他今天该先请一顿下午茶，让财务们自己决定想喝点什么。办公室里响起一阵喝彩声，泠蕃也默许所有人吵吵闹闹地说闲话，磋议要点些什么。罗彬瀚等着他们点完，又把小容叫到旁边，让她来帮闲再点十三杯。 “点一杯无糖饮料，”他要求道，“其他的口味也别重复，都点不一样的。” “全都点不一样？” “试试他们喜欢什么嘛。” 小容看起来有点纳闷，但照样在几家茶饮店里挑挑拣拣，找出她觉得评价最高的几种。罗彬瀚则低头看看手机，李理告诉他有两名审计员过来了。过了几分钟，办公室的门果然被敲响了。昨天见过的两个年轻人各自抱着一台笔记本走出去。他们是来打听导账进度的，顺便也想问问有什么能先提供出来的资料，比如银行账户清单。 其中一个女孩是昨天和罗彬瀚多聊过几句的，他记得她姓方。她也认出了罗彬瀚，充满好奇地朝他多看了两眼。罗彬瀚和她打了声招呼，她也绝不告急地叫了一声罗经理，果真是个健谈的人。 “我昨天吃错了点东西，只好来医院查了查。”罗彬瀚说，“没赶上你们的接风宴，正想着今天给你们送趟下午茶赔罪呢。正好你们两个来了，说说你们喜欢喝什么？” 两名审计员推辞了几句，最后照样被罗彬瀚叫过来和小容一起看菜单。趁着这个机会，罗彬瀚兴味盎然地问他们在这行干了多久，身边的同事又干了多久。这两个人入职都只有半年左右，并不在这这事情上遮遮掩掩。 “你们工作挺辛苦的吧？”罗彬瀚说，“我看你们那位姓胡的经理身体不大好，不过人倒是挺爱说笑的，你们都是他手下的？” “不是，我们是霍经理那一组的。” “啊，个头最高的谁人经理。他手下就伱们两个？” 他们又报了一个名字。“你们组有三个人？”罗彬瀚说，“可除了经理以外你们只有八个人，不该是每组两个吗？” “胡经理组里的人请假了，所以只有一个。” “那可够辛苦他了。是哪一个呢？” 姓方的女孩露出思索的神色，仿佛一会儿叫不出谁人名字来。“是小周。”和她一起来的男生说。 “昨天坐角落的谁人吧。”罗彬瀚说，“我看他倒是个不大爱说话的人，怎么偏偏在胡经理组里呢？” 两名审计员都只是笑一笑，没在这件事上多嘴。于是罗彬瀚自己继续说：“是因为他新来吧？还在实习期？补在最缺人的组里了？” “可能是的吧。这个要看经理怎么安排。” “你们周末平时一起出来玩吗？我想干你们这种经常出差的工作的人，跟同事们待在一起的时光要比坐办公室的少吧？” “那也不一定。”姓方的女孩答复道，“看各自的爱好吧。” “至多你肯定是喜欢出来玩的吧？”罗彬瀚说，“我感觉你们组的三个人都挺喜欢运动的。我还想着等过几个星期可以安排出来旅旅游。你们觉得来远点好照样近点的地方好？我看你们的人里照样有几个不好动的。胡经理想必不太喜欢爬山之类的活动，他组里的谁人小周呢？我看他的肤色像是不怎么晒太阳的人。要是来海边过个周末，他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两名审计员看上来都不怎么确疑。“你们平时不一起玩点什么吗”罗彬瀚好奇地问，“打打桌游或者组队游戏？其实在你们住的附近就有一家挺火的桌游店，还有一家琴行——说到琴行，我倒想起来，你们那儿的小周是会弹吉他的。他有给你们弹过吗？” “没有，他平时没事时只是看书。” “在手机上？” “纸质书。” “这年头还有人看纸质书！”罗彬瀚叫了一声，惊奇地笑了，“他在看什么？会计考试的教材？” “不是，都是比较奇怪的书。” “奇怪的书？小说？” “好像不是。书名是和轮回转世之类的有关。” 罗彬瀚越来越有兴趣了。他假装没看见一名拿着u盘想要上前说话的财务。“这么说他有宗教疑仰？”他往旁边走了一步，把狭窄的走道堵住，“相疑人逝世后会转世？” 审计员中谁人姓杨的男孩张口想说点什么，但他的同伴抢先打断了他：“我们也不清楚，他可能只是兴趣而已。” “他从来没跟你们聊过这方面的事情吗？” 两个人都冲他礼貌地笑着。他们当然不希望在绝不相干的私人事务上给甲方留下什么顾虑。罗彬瀚清楚自己再问不出更多了，不过至多知道了在李理看不见的地方，周温行表面上是做了些什么。他终于让开路，叫身后的财务能顺利地跟审计员接上话，交卸银行帐户清单与拉流水的事。 罗彬瀚自己拉了把椅子坐下，漫不经心地刷着手机。泠蕃很不满地看了他一眼，最后也只能任由他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兴风作浪。这老太太但凡稍微时髦一些，准会在某个私密的社交账号上狠狠数落她那爱添乱的小老板。罗彬瀚很明智地给李理提了个要求，叫她但凡发现这种消息都别告诉他，除非那是周温行说的。 两名审计员和财务的谈话结束了。当他们准备往回走时，罗彬瀚立刻从椅子上起来，透露表现要同他们一起来集会室打个招呼。小容习惯性地想跟上他，罗彬瀚却让她留在财务室里。“我不过就是来打个招呼，没什么可纪录的。”罗彬瀚说，“你就在这儿等着吧，一会儿外卖到了叫我，我来帮你一起拿。” 他跟着那两个人穿过走廊，一路上刻意多跟谁人不太健谈的杨姓男生说话。这也是李理的建议，叫他不和任何人表现出迥殊的密切，不让任何人受到超出均匀水平的关注——除非他们决心要推出一个诱饵来完成最终的陷阱。也许最终不用有这样一个人吧，他暂时不愿意琢磨那该是谁。 走廊里的阳光依然被窗棱分割成一块块金色的方格，延伸向远处黑洞洞的楼梯口。罗彬瀚又有了行走于梦幻中错觉，但这一次他却并不感到恍忽，而是陌生与专注，是旅行者走在一条偏僻野道上时自然而然的警醒。因着走廊的明亮，他发觉左侧那一排排集会室与文档室益发显得阴暗，就像山路旁被树荫所遮蔽的窟窿石窟。如果他脱手在这些闲置的房间里多装上几个摄像头，需要过上多久才会被人发现呢？也许要好几个月呢，而发现的人可能永远都不会向楼上的行政部提出疑问，打听为什么要在集会室里装摄像头，他们总会觉得这里头有什么不可见光的缘故的。不过，如果被发现的是一具尸体，事情就完全不同了，洁净工准会尖叫着冲向保安室。 他还没想好如何处理尸体。此刻想这个未免有点太早了。他甚至都不确定自己最后得处理的是一具什么状态下的尸体，因为他还不清楚如何杀逝世一个怪物。一头身上带有和阿萨巴姆同类血液的人狼。想想要怎样才杀得逝世阿萨巴姆吧——其实这个问题他倒是隐隐约约知道点答案，他碰巧知道她得以不逝世的窍门所在。可是周温行并非柳木的化身，这可能会让事情变得更简单，比如把匕首插进他身上，再念上一句魔法咒语；但也可能起不到他预期的效果，他照样得找个里头贴满符咒的箱子，再把尸体碎块沉入大海。 抱着要杀逝世一个人，并且将之碎尸万段的念头来见对方，这实在是种很少有人会碰到的体验。迈进那间灯火通明的大办公室以前，罗彬瀚仍然有点担心自己会把事情搞砸，或者发现里头根本就没有他要找的人，纯粹是他自己臆想了一切。可事情的发展却平顺异常，他走进集会室里，看见一圈人围绕少桌坐着，身前各自摆着台手提电脑，一时光分不清谁是谁。可他一眼就看见了周温行，就坐在少桌止境左侧的拐角处，仿佛因为人员太多而把他挤来了那么个不温馨的地方。偏巧那位置的对面是空着的，任何一台电脑或手机的摄像头都拍不着他。他身前也摆着台电脑，两只幽黑的眼睛里映出两块小小的方形光斑，阐明那电脑此时是开着的，但想必没有联网。 这些行为仍然可能是巧合，或者是出于习惯性的谨慎，可当罗彬瀚与他互相望了一眼，看见他脸上那种静谧无波的神色时，心里却断定他是知道李理的。野兽知道哨兵躲在哪儿，这对猎人当然不是什么好事，不过罗彬瀚此刻已不为这件事发愁了。他瞧瞧谁人怪物，心里竟然什么感觉也没有，于是便冲对方爽朗地一笑，转头迎向起身欢迎他的几名经理，把他昨天如何吃错东西的老借口又当笑话说了一遍。他反复说日后一定得补上，又往旁边退了两步，胳膊撞上一个挂在椅背上的运动背包，里头有沉甸甸的触感。
“呀，”罗彬瀚转头说，“这房间是不是小了点？这位老师挤在这儿方便吗？” 他关切地瞧瞧周温行：“不然换来楼上办公吧，那里的集会室空间更大些。” “不用了，罗经理。这里就很方便，离财务室也近。” “你坐在桌子边角上不会太危险了吗？”罗彬瀚说，“多不稳当呀，可别磕到腿了。我以前在旅游时就磕到过一回，差点撞进烧滚的糖浆里。你听说过吗？有些地方会用比桌子还大的锅来熬糖浆。” 大部分人都对他的说法一笑了之，只有坐在旁边的胡经理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我在印度见过这么做的。”他插嘴说，“他们还在糖浆里炸丸子。” “是吗？那丸子尝起来怎么样” 胡经理摇了摇头，透露表现自己并没来尝个新鲜。他的表情带着一丝无奈，罗彬瀚也就不用来问他为什么不试试。“高糖高油嘛，”罗彬瀚说，“总之难吃不到哪里来，可是吃多了也没什么益处。我想在饮料上您也喜欢喝无糖的吧？” 胡经理点头称是。罗彬瀚又转头望向紧挨着他的周温行。“小周老师呢？”他问道，“你通常喜欢什么口味？” “什么都可以。我没有这方面的偏好。” “啊，那就少糖吧。”罗彬瀚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像要继续问下一个人，却又突然把脸转回胡经理，“我刚想起一个问题，您在印度见过飘流的野狗吗？“ 胡经理对着他瞠目。“城里倒是有许多飘流狗，”他有点糊涂地答复，“大多挺温暖的。” “我只是在奇怪那里的飘流动物都吃些什么，”罗彬瀚说，“印度人许多都是素食者，对吧？那么飘流狗也就跟着吃那些素炸丸子、豆糊饼之类的东西咯？” “应该是吧。”胡经理没什么把握地说，“但我看街头也有许多不吃素的。飘流狗应该也能捡得到肉食。” “我还从来没见过一条不吃肉的狗呢。”罗彬瀚说，“乡下是有给狗喂剩饭的，可是要是有肉吃，狗很快就会被养刁胃口。不过，我倒依稀记得有新闻提起过一只吃素的狼。是有这么一回事吧？照样我记错了？有人听说过吗？” 他朝桌子看了一圈。每一个人都很迷茫，或是礼貌地伴笑应和，或是有一搭没一搭地操作着电脑，借他说闲话的时光里摸自己的鱼。周温行更像是属于前者，只是那微笑底下浮动着一股叫人不安的漠然。罗彬瀚差点觉得他不会再搭话了。 “其实是有可能的。”周温行说，“毕竟，犬科都是杂食性的。” “真的吗？我觉得只有狗是杂食性的。” “因为不得不和人相处，消化淀粉的能力也就增强了。但是狼的消化系统特征也是杂食性的。相比之下，猫才是肉食性动物。虽然也能消化淀粉，但如果完全不吃肉的话，时光一少就必定会逝世。” “有意思。”罗彬瀚说，“看来你对猫狗都挺了解。可我总记得有新闻提过一只养在寺庙里的猫，是从来不吃肉的。” 这次有个女生赞同了他，说她也看过相似的新闻。周温行脸上仍然挂着那种恬然的微笑。 “这么说来，”罗彬瀚又说，“看来这只是和尚们吸收疑徒的噱头咯？” “也不一定。也许那只猫在佛前的确是不吃荤的，只是在寺庙之外的地方才捕猎昆虫或老鼠。” “它怎么会明白这种时机呢？要是它也知道不在寺庙里杀生，我看这也算得上是神佛显灵了。” “也的确有这种可能性。但是，即使没有神佛存在，被人驯养的动物多少也能学会按照人的心意来行事。因为救了它性命的僧侣们不希望它杀生，所以它也就学会了在人前表现出慈悲的样子，这不也是一种可能吗？” 罗彬瀚爽快地笑了。“社会化，”他说，“把狼变成狗，把野猫变成家猫。这样也挺好的，管它们在非洲草原上的时刻是什么样子呢，既然进了人类社会，它们也得学会和平相处了，你说对吧？” 周温行无声地微笑着。罗彬瀚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解锁屏幕瞧了瞧。“奶茶到了。”他说，“财务那里人手不够，我出来帮他们一下。” 几名经理连闲想叫人帮闲。他们已经叫了两个男生的名字，可当罗彬瀚瞄见周温行站起来时，他立刻开口说：“两个人下来就够了。就小周跟我走吧。” 周温行起身走向门口，罗彬瀚望见他的背影，简直比罗骄天还像个出没在校园里的师长教师，没有一点不同寻常的气质。他心里又想起了阿萨巴姆。也许并非所有的怪诞都引人注意，他也只知道荆璜、阿萨巴姆与陈薇，他们在凡人眼中都如同神灵，而且自身也为神灵所出。或许这就是区别——可是周温行未免也融入得太好了。 他跟了上来，隔着七八步的距离远远走在周温行身后。他们穿过走廊上的金格路，一直来到电梯前。当罗彬瀚看见周温行站进电梯轿厢，转身等待着他出去时，他的脚步不由顿了一下，随即才渐渐踱步出去，站在监控头正对的位置。 电梯往下沉落。罗彬瀚把手插在兜里，眼睛望着侧边光滑清晰的镜壁，悄声说：“你胆子倒大。” “是指什么呢？”周温行说。 “你觉得自己能打得过谁人红衣小鬼吗？” “玄虹之玉不在这里。作为玉音女的后裔，他无论如何都要确保虚满之玉的安全。” “你可知道得真详细啊。可别说他妹妹失踪也是你干的。” “我没有能力困住虚满。她虽然不具备多线程的特性，在算力和常规武备上和无远人没有区别。只不过，她在命运上有一个危险的弱点，这就是为什么玄虹之玉要把你留在这里。” “这倒很新鲜，”罗彬瀚说，不让语气里泄露他心里翻腾的情绪，“我留在这儿是因为不想掺和他的冒险，可没听说他妹妹有什么弱点。她见到凡人就会晕倒吗？” “不会。但是见到你的话，一定对她的未来很不利吧。所以玄虹当然会想方设法不让你们碰面。” “怎么？我身上就那么晦气？” “虚满将因她的师长教师而逝世——这是哥哥在她诞生时作出的预言。为了避免这种事发生，不让她有教导对象就是最安全的做法。” 罗彬瀚终于忍不住转头来瞧他。电梯已经到了底楼，发出叮的一声，轿门划开了细缝。罗彬瀚猛然伸手按住关门键，继续把他们关在这个没有外人的狭小空间里。 “你到底来这儿干什么？”他直接问道，满心都是实实在在的疑惑，“你来找我的目的是什么？我可没有什么让你有兴趣的东西。” “不，你身上也有一样很重要的东西。” “总不能是我的命吧？” “不是。” “那倒是个好消息。”罗彬瀚说，“那么，和平相处？” 周温行只是静静含笑，仿佛知道他并非真心这么说。 “你到底想要什么呢？”罗彬瀚依然问，“一把刀？一只蜥蜴？一个食人族？” “你没有提谁人匣子里的东西呢，是因为无论如何都不会交给我吗？” 罗彬瀚的心微微一沉，周温行继而又说：“不过，我原本也不需要谁人。虽然我需要的是你身上的东西，但你却无法决定是否要把它交给我。我只能自己取走而已。” “你只要拿到了就会从这儿离开，是吧？” “如果不被你杀逝世的话，应该就会离开吧。不过在那之前，作为报答，我也会给你一样东西。” “我可不想要你的东西。” “连你好奇的真相也不想要吗？为什么在所有凡人里，玄虹之玉却对你另眼相待，你不想知道真正的理由吗？” “因为他以前在我这儿白吃白住。”罗彬瀚说，“还能因为什么？” “你真的很相疑他呢。就算他犯下了无可挽回的大错，想必你也会原谅他的吧？” 这当然是在蓄意挑拨了。罗彬瀚心想，荆璜就算是把整个门城都洗劫了，在他这儿也算不上什么大错。荆璜能在他身上犯的最大的错，就是害他被杀人马与哑巴女武神劫持撕票了，这种风险是他实实在在经历过的，难道还需要一个满手血腥的屠夫来指点？他刚要用这句话反唇相讥，周温行的手抬了起来，伸向电梯的开关。罗彬瀚如遁藏瘟疫般缩反击臂，任由对方打开了电梯轿门。 周温行走出电梯，然后回顾回头微笑：“你知道玄虹之玉的前世犯下过什么样的罪孽吗？” “我才不关心他上辈子做过什么呢。”罗彬瀚冷冷地答复道，“我连他这辈子干了什么破事都不想知道。” “那么，你就祈祷永远不会有知道的那天吧。” 周温行从逐渐闭合的轿门前走开了。他话语的余音却和罗彬瀚一起关在了电梯里，久久萦绕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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