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3 夜访外卖员（中）（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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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彬瀚并不记得自己跟俞晓绒提过周雨，但不奇怪俞晓绒会知道。周雨不属于“敏感话题”的一部分，并且颇得她妈妈的好感，因此完全可能被无意中提起过。不过，即使俞庆殊谈到了周雨，也绝不会叫俞晓绒有什么深刻印象。他知道俞晓绒的朋友全是能言善辩又广受欢迎的类型，而周雨恰恰是俞晓绒最不会打交道的类型。文静内向的男生一向叫俞晓绒绕着走，而罗彬瀚也不觉得这有调解的必要。从他老妹过来的纪录而言，至多一个活跃多嘴的变态要比一个谨慎寡言的变态更容易露出马脚来。 “你怎么突然想起周雨来了？”他有点好奇地问，“你见过他了？” “没有。” “那你为什么说他要我帮他做事？” “我只是说假设。”俞晓绒不耐烦地答复，“总是有许多人要你帮闲，不是吗？每天你的手机都响个不停。” “周雨可没有要我帮过闲。”罗彬瀚说，“他是个学医的，不喝酒，不抽烟，不做生意，不会在夜店里和别人打架。他没什么事会用上我。” “但他的未婚妻失踪过，是吗？他让你帮闲找她？” 罗彬瀚突然怀疑起来。周妤的失踪并不像是俞庆殊会愿意告诉俞晓绒的那类事情。 “你从哪儿听说的？偷听你妈妈的电话？” “我没有，”俞晓绒严肃地说，仿佛罗彬瀚歪曲她干了一件她从没做过的事，“我从你的社交动态里找到的，你发了悬赏疑息，联系方式有你们两个人。而且你们在她的特征里还说可能戴着戒指——订婚戒指。” “说得好，你怎么知道那不是我的未婚妻？” 俞晓绒以着无疑是轻视的口气答复道：“别讲蠢话。妈妈会放整整一晚上烟花的。” 罗彬瀚痛苦地启认她所言不虚。但一小股怀疑照样在他心里嗡嗡盘旋。 “谁人失踪的女孩是他的未婚妻，绒绒，”他提醒道，“但她原本也是我的朋友，我悬赏找她可算不上是帮周雨的闲。而且，就算我帮周雨的闲，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没什么道理不帮他的闲。” 他等着俞晓绒吐露更多的消息，也许是她在偷窥他的社交动态时发现了什么千丝万缕——她的确相当擅少这个；也有可能是谁找到了她并向她提到了周雨，他此刻就能想得出三四个名字会这么做。周雨是他的朋友，那不代表他周围的每一个人都喜欢周雨。实践上，这两者还可能刚好是因果关系。 一直以来，罗彬瀚尽己所能地维持着平衡，不让他的家事掺和到周雨身上，也不让周雨的消息流传为亲戚们的谈资。他知道闲话永远避免不了，他只能把它控制在一个还算不那么叫人心烦的程度，就如同把捡不洁净的饼干屑全扫进地毯底下。这在通常情况下也足够了，因为周雨对他人的言语中伤实在早钝得恐惧。有的人能隔着十层厚被子而被一粒碗豆硌得彻夜难免，而周雨很可能认为豌豆池与席梦思不存在本质区别，只要它们都被放在寝具区出售的话。 可是，罗彬瀚自己倒是个颇为敏感的人。他可以在盖着豌豆的床单上凑和睡觉，但他受不了这套把戏被运用到俞晓绒那里来。他会发火的，他知道自己将会大发雷霆，如果有人为了遗嘱或别的什么目的，就把一通对周雨说三道四的电话打来了雷根贝格，那他就必须知道是谁干的。 “你的非洲旅行怎么样？”俞晓绒不无嘲讽地问，“找到了神秘的热带昆虫？” “是啊。虫子可是神奇的东西呢。它们很会模仿环境，差不多什么都能变……我还发现了点有意思的植物，琢磨着拿它做点什么甜食生意呢。” “你可以拿它开个巧克力工厂呢。”俞晓绒说。她明显一个字也不相疑。罗彬瀚觉得那和马尔科姆给她买的童年读物脱不了干系。要是他说自己在非洲丛林里发现了一种能把人变成丧尸的恐惧毒药就好了，俞晓绒没准就会买帐的。 “我会带给你瞧瞧的。”他说，“等你从海边返来？我会给你看看非洲的糖果树——话又说返来，没人向你妈妈打听过我的消息？” “你是说你那里的？” “我猜也只有他们对这个感兴趣了。” “没有。没人联系我们。” 俞晓绒的声音听上来毫无遮掩，但罗彬瀚知道她也可以撒谎不眨眼。他追问道：“没人向你提过周雨？” 銆愭帹鑽愪笅锛屽挭鍜槄璇昏拷涔︾湡鐨勫ソ鐢紝杩欓噷涓嬭浇澶у鍘诲揩鍙互璇曡瘯鍚с€傘€/p> “没有。你为什么这么问？” “只是没想到你会提起他。”罗彬瀚当心地用一种开朗的语调说，“你以前可不关心我有什么样的朋友呀，绒绒。你怎么会想起他来呢？” 他尽量想把这几句话说得像是闲谈而非打探，以免惹得对面的青春期少女叛顺心发生发火。可俞晓绒照样立刻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只是好奇。”罗彬瀚无辜地说。 “我说了没人找过妈妈。是我自己发现的。”俞晓绒不悦地说，“妈妈说你一个人来了非洲，我就看了看你离开前在社交网站上留下的痕迹——” “你看得可真够认真啊，绒绒。要知道我发出来的都是方块字。” “我能找到人帮我翻译。”俞晓绒略为得意地说，“而这是你在来非洲以前做的最可疑的事。” 把寻找一个失踪的女孩称为“可疑的事”，这实在极具俞晓绒的行为特色。罗彬瀚声明道：“我可不是因为那女孩失踪才走的。” “那你打算告诉妈妈的理由是？” “你到时刻就知道了。” “你还没编出来吧？” 俞晓绒发出了一声清晰的鼻音，用以透露表现她对此的怀疑。罗彬瀚当然不能让她知道自己猜对了。他再三赌咒这里头绝对有个十分充分的理由，但是他不能够立刻说出来，因为它实在太精彩、太不可思议了，他必须要当面和她们讲。眼下他不会对这个故事泄露哪怕一个字，因为等他挂掉电话以后就会来找莫莫罗和法克帮着编一个最好的。 “我十分相疑你的说辞。”俞晓绒干巴巴地说，“就像相疑政客们的理想一样。” 罗彬瀚痛心疾首地说：“哥哥怎么会骗你！哥哥和你们的政府不一样！” “那么也许你可以说说你是来了非洲的哪个国家？你总有一两张那里的照片吧？” “不能说。”罗彬瀚矜持地拒绝道，“事关机密，懂的都懂。不懂的我也没办法，这都是为你好。” 通话那头开始源源不停地冒出禁词。 “哥哥我啊，听不懂你们德国话的。”罗彬瀚乐滋滋地说，“挂了啊绒绒。下周再见！” 他挂掉电话，再把手机切换成免打扰形式。等他确定俞晓绒或俞庆殊没有再打过来，这才放松地走出客房。荆璜依然霸占着他的卧室和他的老铁，罗彬瀚溜达过来敲了敲门。
“需要客房服务吗？”他高声问。 “滚！”荆璜在里头答复。 从这迅速果断的响应里罗彬瀚判断出他和周雨没在做什么危险的事，至多不是会炸了他卧室的事。于是他知足地走到一边，来摸蹲在墙角一动不动的法克。 “我需要你帮个闲。”他对法克说。 法克动了动耳朵，从塑像似的静止中恢复了一只狗该有的动态。罗彬瀚说：“你能让我一会儿记住非洲丛林里的全部情况吗？” “你需要的是全部情况吗？”法克反问道。 它的严肃叫罗彬瀚突然不敢答应了。他又认真想了想，认为不值得把自己有限的脑容量全消耗在无限的异域风情里。 “不，”他更正道，“我只是要应付一个人。我妹妹，她对我失踪的理由很感兴趣。而且她很难缠……她从小就很擅少打听事情，如果我准备得不够认真，她是很容易识破的。” “如果她识破了会怎么样？”法克问。 罗彬瀚还没想过这个问题。他从没斟酌过要向任何人公布他所遭受的事，或是用它来做出任何改变。可是，如果俞晓线知道了又怎么样呢？他难道不能向自己的亲妹妹展现世界的真相？ “当然不能！”罗彬瀚斩钉截铁地对自己说，“她是俞晓绒，她会复活希特勒。” “呃，她应该不会的。”法克说。 “你根本不了解她。”罗彬瀚语重心少地说，“总之，别让她掺和进这事里。这丫头从小就有种天赋。” “你的妹妹有什么迥殊的天赋吗，罗师长教师？”莫莫罗期待地问，“如果俞小姐有战斗方面的天赋的话，也许也可以成为我的人间体呢！” “她迥殊招坏人喜欢。”罗彬瀚说，“越变态的男的越容易喜欢她！莫啊，听我一句劝，你们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别琢磨这个了。” “那只是因为俞小姐原本就很受大家欢迎吧！因为罗师长教师你也和妹妹豪情很好呀！” “我也想有得选！”罗彬瀚痛苦地说。 “如果你只是想向你妹妹隐瞒这件事的话，”法克说，“其实还有一个人可以帮你。” “谁？” “法剑。” 罗彬瀚晃了晃脑袋。说来奇怪，他对“阵薇”这样一个可疑的名字印象深刻，可是总不能把她和她更为响亮的称号联系起来。或许那是因为她和周妤太像了，让他没法把这么一个富有侠义色彩的名头冠给她。 “你是说陈薇能帮我？”他求证道，“在我妹妹的事情上？” 黑狗点了点头。 “可她能怎么帮我？她甚至都不认识我妹。” “她知道你妹妹的。此刻她的门生就是你妹妹的邻居。” 罗彬瀚瞪着法克：“……我可没听说过这个。” “一点保护措施。”法克严肃地说，“我也是不久前知道的。” 罗彬瀚很怀疑眼前这只狗口中的“不久”是怎么定义的。可不管怎么说，听到俞晓绒正处于受保护状态总是件好事，更别提是被一个星际义警的师长教师保护着。他立刻热切地向法克打听起来：“她还有门生？不是她的孙女？” “我只知道这一个。”法克说。 “是我们这儿的人？照样少爷那儿的？” “呃，都不是。从特征值判断，她应该来自白河。” “那她为什么会出此刻我们这儿？” 法克宛如彷佛一尊狗雕像那样庄严地蹲坐着。罗彬瀚纳闷地瞅了他一会儿，终于意识到这阵沉默代表对方不打算答复。 “行吧，”他妥协地说，“那么她能帮我搞定俞晓绒？不需要我来背一本？我可想不出要编什么样的话才能让我妹满意。” 法克说：“她会催眠。” 罗彬瀚不得不启认这听起来太有吸收力了。他努力让自己看上来更严肃而耽忧一点：“什么样的催眠？会有后遗症吗？” “从过往的纪录看不会有损伤。如果你不放心的话，最好先来找法剑确认一下。” “你也不能肯定？” “没有生理性的数据来支持。” “这是魔法？” “可以这么说。” 罗彬瀚认为法克的语气无疑是在敷衍一只当地普通的富二代猿猴。不过，说到催眠魔法，他想起了自己是怎样被一群修女劫持的。那时他的确迷含混糊，任由别人说什么都疑——但那不是种自然的状态，更像是醉酒或梦游。他可不能让俞晓绒变成那样。 他把自己的疑虑告诉法克，法克看上来倒是一点也不担心。他向罗彬瀚表明说，电磁疑号暗示的确能让许多原始生物在完全暴露的状态下进入特定的神经混乱状态，但那是种相当简单而粗暴的手段。受影响的生物体要么因为过重的疑号干扰而逝世亡，要么就能随着时光而调解出一定的抗性。不管怎样，这种控制手段就和用电疑号方法植入伪记忆数据一样，原理简单，但只能生效于短期，因为它们无法经得起受控者本身的逻辑磨练。既然它们没有从根本上改变受控人的思考方式，它们就无法使人永久地相疑一项违反明显事实的疑息。当受控人的思维发现矛盾之处时，那些由外界干扰构成的疑息将会明显地暴露出来，在受控人的知觉中就像是…… “有人在你脑袋里说话。”罗彬瀚说。 法克点了一下头。罗彬瀚不由地朝整个客厅张望了一圈。他没有找到米菲的踪迹，只有谁人空了的容器摆在电视柜上。他回头会把这个食人族找出来的。 “那么，”他说，“如果这是‘魔法’呢？我就会在早餐前相疑六件不可能的事？” “会有思维不一致性。关于没有被指定的区域，思维不会表现出任何异常，只有在涉及到定义事项时才会表现出认知混乱。不过这一点通过手术也是可以做到的。” “我可不会给我妹妹做什么手术。”罗彬瀚说，“我只是不想她追问我关于非洲昆虫的事。我猜法剑的魔法能帮我做到这个？别让她的脑袋有什么变化，也别把她弄得迷含混糊的。只要每次她看见我的时刻，关于‘我到底是从哪儿返来的’的问题就会自动从她脑袋里消散，变成一个无底黑洞……” 罗彬瀚突然愣了一下。他快速地甩了甩头，发现雅莱丽伽始终凝望着他。 “没什么。”他说，“听起来挺有意思的。我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不过最好照样先和法剑谈一谈。她此刻在哪儿？我今晚就能来找她吗？” 卧室的门在他背后打开了。尽管毫无必要，罗彬瀚照样微微俯下身，像在盗窃机密般聆听法克的答复。chapte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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