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祭之曲（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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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下午的时刻，周雨被手机铃声吵醒过来。 他有点焦躁地抓过手机看了一眼，上面的号码是陌生的，但也没有被标注为骚扰号码。为了防备是辅导员或导师的联系，他照样按下了接听键。 “打了三遍才接，是又在白日睡觉了吗？” 对面的声音，虽然因为电话通讯而有点变形，但毫无疑问就是陈伟。确定这点的周雨立刻开始后悔接听。 “你有事吗？” “啊，倒是没有迥殊急迫的情况……” 听到这里，周雨马上就要按下挂断键。估计是判断出了他的意图，陈伟立刻说：“关于你昨天提到的谁人故事，我有一点新的想法。” “你指的是哪一个？” “山羊角的谁人。” 聊到这个话题，周雨总算是强打精神，从床上坐了起来。因为还没有支付租金，红叶坚持在客厅沙发上休息，身处卧室的周雨也不用担心打扰到旁人。 “你还在斟酌谁人故事吗？” “这个不是你问的吗？正好我也觉得这个故事有点意思……简而言之，这个故事里的魔鬼，我想其原型可能是潘。” “潘？” “说成‘摩羯’你应该会比较熟悉，潘就是它的原型。它是希腊神话里的牧神，同时也是噩梦与惊恐之神。潘的外表半人半羊，少相丑陋，虽然是牧歌之神，但也有守护雅典人，威吓波斯人，令后者患上恐惧症的战绩，由此被视作战争与复仇之神。它的名字就是英语‘惊恐’一词的根由……” “所以呢？你说这些的意义是？” “就是说，在古希腊本身沦亡后，潘的形象逐渐演化成了天启宗教里的魔鬼。当然了，严格考据的话，原型应该不止是潘，还包括其他的自然神疑仰，比如古埃及的公羊克奴姆……再说下来你恐怕就要挂电话了。总之，天启宗教兴起的时期，潘神以及相似的人格化神祇多数被改造成了淫神、魔鬼一类的象征物。虽然这和其靠山文明的衰落有关，不过从浪漫的角度想，不也很有意思吗？随着象征人类父亲的唯一神兴起，代表自然之力的原始神也迈向消亡……” 实在是没有听下来的兴趣，周雨打断他说：“陈同学，如果你打电话过来的目的是跟我传教的话，我们照样立刻绝交好了。” 彼端的陈伟只得发出一阵自我解嘲的笑声。 “哎呀，我可没有谁人意思，只是单纯的个人爱好，一时没有控制住而已。总之，潘的形象和你所说的故事有不少相符的要素，比如说潘神被视为愿望的象征，其本身能歌善舞，擅少吹奏少笛与排箫。在酒神祭中，歌手会扮成他的形象来演唱酒神颂歌——这种歌舞表演就是古希腊悲剧的泉源。” 他顿了顿，像是恶作剧似地补充道：“如果戏剧真的都起源于巫术的话，那么酒神颂歌说不定就是人类最早的魔咒之一了。” “颂歌吗……” 虽然对面是无心之言，周雨却想起了那一夜昂蒂所唱出的非人异音。 “明显是献给酒神狄俄尼索斯的歌，表演者却会扮演成潘神的样子。据说这是因为两者有着非常密切的关联。亲子、养父子、朋友……流传的版本有各类各样。酒神颂歌的原名，也即是现今‘悲剧’一词的词源，念法是‘tragoidia’——其字面意思即是‘山羊之歌’。” “……这些事情，说出来的意义在于？” “这个嘛，我想设计这个故事的人，很可能是有意把这些隐喻放出去的。我对他的想法动机很好奇，可以的话想请你替我介绍结识一下。” “那可真是不巧呢。谁人人已经来世了。”
“居然是先人的作品吗？” “不，就是前几天晚上逝世的。因为非法开设赌场，先是被一枪打中脑袋，然后乱剑砍逝世了。” 听完周雨静谧的描述后，陈伟又发出一阵相当礼貌的笑声。 “那样的话，我就不来打扰他的清净了。周同学你也继续休息吧。” 在他挂掉电话以前，周雨却忽然说：“等一下。” “怎么了？如果是想告诉我他的坟坟场点就不用了，我没有来为他省墓的打算。” “跟谁人家伙没关系。既然你对那些黑七八糟的东西有兴趣，那么听说过吃土的人吗？” “吃土的人？我的确知道许多呢。学校第三食堂打白饭和包菜的地方，你到月底过来就可以看到一大群。” “我没在恶作剧。一个人不接受正常的食物，反而来吃泥土。这种行为什么迥殊的寓意吗？” “嗯……如果你问的是宗教鬼神方面的话，这种习俗倒是许多地方都有。” 彼端的陈伟稍微沉吟了一会儿，又继续说道：“欧洲、非洲，还有我们这里也一样，或多或少有过进食土壤的习俗。在许多民族的神话传说里都会把土地人格化，视作是母性的象征。所以食用土壤会被理解为回归生命本源或者治愈疾病的药物，这在文明早期的医学里非常普遍。如果从微量元素和消化道菌群的角度看，可能也不是完全的无稽之谈。” “不是会吃逝众人吗？” “你说的是观音土吧？的确，饥馑时期大批摄入是会致逝世的，但逝世因并不是食物中毒，而是因为无法消化。如果大批吃的话就不会有事，实践上以前流传的吃法也是相似的。把土和谷类、水或者鸡蛋混合，做成饼状烤熟食用，只要比例正确，就不会因为无法消化而逝世。据说也有一些异食癖患者体质非凡，不需要佐以其他事物，单纯食用泥土就能够存活的。” 听到他最后的话，周雨不自觉地露出一抹冷笑。 “你相疑这种说法吗？” “虽然觉得有点夸大，我也不敢说完全不可能。毕竟我是读文学的，生物方面就不那么了解了。不过如果真的能单纯靠吃土存活，不是件很有意思的事吗？” “我可不觉得有趣。” “不要来从味道的角度斟酌啊。从广义来说，食物链原本就是从土壤开始的，经历逐层猎食以后以后传达到顶端的人类，这个过程原本就是一种浪费。如果直接吃土的话，不是省了许多中间流程吗？不，应该说，连我们的文明形态都会彻底改写。因为古代的饥馑景象基本不会出现，许多技能恐怕也不会再研发出来了。会像蚂蚁那样集体躲到地下，一边进食一边筑穴，直到种群充满全部的土地为止吧。” 他用玩笑的口气说完这番话后，周雨却陷入了沉默。察觉到这点后，他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我们就会沦为食物链的最底层，因为能和土地构建直接联系的，只有蚯蚓和微生物之类而已。比起饥馑，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和土地亲近有你说的这么糟糕吗？虽然从吃食物的角度，我们是离泥土的环节比较远，不过反过来看的话，人逝世以后也会化为腐泥，重新融入土地里面，就算立在所谓的顶点上，作为食物的我们也一直都在被土地吃掉。这就是所谓的循环吧。” 听完这番话，周雨一时也无言以对。于是陈伟又说：“这么一想，吃土非但不难受，反而变得很解气了吧？有种报复凶手的感觉。” 在他自顾自的笑声结束以前，周雨面无表情地挂断了电话。 无错章节将继续在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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