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奥斯尔（中）（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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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失来平衡的瞬间，周雨本能地抓紧了旁边红叶的衣袖。 紧接着，是失却支持，急遽地朝下方俯冲。 就连蔡绩发出的，绝望的“啊啊”声也被风与火的呼啸所覆盖。只是一瞬目的光景，他们坠入烈火与浓烟的围困圈中。 周雨本能地闭上眼睛，准备应对高热与烟熏。然而等待许久，却并没有火焰加身的灼痛感。脚下反倒像是踩到了什么实体一般。 他睁开眼睛，入目处尽是青红交织的流光。 在三人身下，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大片通透轻盈的平台。呈现出穹盖状的平台，将三人托在顶部，下方就是熊熊燃烧的火焰。那薄如甲片的晶层非但阻遏了极热，甚至借着腾降的热气，托着三人以极缓速度降落。 周雨呆呆地看着这一幕。 他无法识别出这凭空出现的平台是什么材质。那清透如水晶般的薄层，其表面流淌着无以名状的光晕，看起来酷似某种矿物。但是在足以软化玻璃的高温下，它甚至连一丝热气也没有传导给站在上面的三人。 如果不是空气中涌动着令人汗流浃背的热风，足下的火海就仿佛是一场逼真的声光投影。 如此呆愣许久，周雨终于想起了自己的同行者。他转头望来，红叶正半跪在平台上，低头凝视着地面。自那与晶层接触的剑形青光中，不停流出涟漪似的稀薄晶质，在晶层底部衍生扩散开来。 看到这一幕，周雨就自然而然地理解了。足底的整个平台，是从那把剑上“生少”出来的。 “红叶……” 听见他的呼唤，红叶轻轻抬起头。 她的双眸中闪动着光辉。 那不是通常所说的“目蕴神光”。而是在完全，完全的字面意义上，她双眸正焕发出璀璨如繁星的银色光辉。此刻镶嵌在她眼眶内的并非人类正常的眼球构造，而是两丸冰冷纯粹的银白晶体。 目视那两丸晶体的刹那，周雨感到体内也发出细碎、清亮的嘎啦声。那刺痛肌骨的痛楚，如同是体内正蔓生出细小的血肉结晶。 红叶的目光掠过他，很快移往旁边。随着视线的接触终止，他体内结晶般的感觉也随之消散了。 “——啊！” 刚从疼痛中恢复，旁边又传来了蔡绩的鬼叫。听来他已经从无法发声的状态中恢复过来，又被红叶奇异的眼睛给吓得乱嚷。 “嘘，把嘴闭上。” 周雨一把锁住他的喉咙。他并不清楚红叶是如何制造了足底的晶层，但只要这个屏护消散，他与蔡绩都绝无幸理。 这时刻晶层仍在扩散。一方面，下部的半球体正在增厚，另一方面则开始往上延伸，在球体上部构成了相似护栏的矮墙，使上方三人免受侧面焰风的侵害。 周雨一边勒住蔡绩，一边环顾着方圆的景致。 此时他们已落至中段，透过被晶层盖下来的稀薄火焰，能看见水晶角外店铺的风光。那些怪异的景观此刻也都静静笼罩在火中。 由于火焰的高温，原本环绕在阶梯外侧的柱状墙壁已经消散。只要借助晶层边缘起跃，就可以跳到临近的店铺里来。不过，眼下店铺内部也在燃烧，如此高层的位置无法迅速逃到店外。 不能立刻撤到商场区域，但也不能一直驻留在晶层上。眼下他们是依托火焰制造的热气缓冲摔落，一旦晶层落到火焰内部，就未必还能支撑三人的重量了。 就在他估算合适的逃脱机会时，红叶从地上站了起来。 “呀，找到了。”她轻轻地说。 听到她的话，周雨呆了呆。 这并非话的内容如何使人吃惊，而是因为红叶此刻的语调，竟然变得酷似周妤了。

不同于往日平稳、庄重的低沉音色，那简短的四个字里，吐露出冰冷而鲜艳的轻盈感。她嘴角喜悦的笑容，既单纯到引人爱怜，也残忍得令人发颤。 占据她眼眶的银白晶体，像雕塑般不透露丝毫豪情。随着红叶轻轻抬起手，无数利刺从晶层下部伸出，深深扎入方圆的商场内。整个平台借此而固定在了半空中。 定住平台后，她无视身旁的两人，漫步朝某个标的目的走来。 周雨松开勒住蔡绩的手。这个胆小如鼠的家伙似乎已经被红叶的异态吓傻，一等周雨松手，他马上像是没了骨头般软瘫在地上，不停地发着抖。 “快，起来。” 周雨轻轻踢了他两下，催促着他跟上红叶。 整个晶层是由红叶所造，眼下红叶离开，无法断定平台不会随之消散。 在他的逼迫下，蔡绩畏畏缩缩地站了起来，勉强蹒跚地走向平台边缘。周雨没有意情一直在旁照顾他，见这家伙没有丧失动作能力，就快步跟上前面的红叶。 越是接近红叶的背影，他越是感到呼吸困难。明显方圆的火焰都已逐渐熄灭，这里却反倒比燃烧最猛烈的地方还要令人窒息。 整个区域内的空气，以跟红叶的距离为标准，似乎正逐渐从气体凝固成宏大的坚冰。虽然没有感知到温度下降，周雨却有种快要被“冻住”的错觉。 随着冻结感压迫身躯，混沌的痛楚也从体内滋生出来。 那到底是头颅的抽痛？周期的腹痛？照样血液结晶般弥漫全身的钻痛？在呼吸困难的昏沉中，他竟然无法分辨清楚了。 “红叶！” 在失来意识以前，他用力咬咋舌尖，发出暧昧的呼叫声。 前方的背影停住脚步，缓缓回过头来。双眸中闪耀的银光，像要将他的眼和脑都固化为晶石。 “觉得难受吗？” 红叶轻轻偏头。她眼中的光逐渐黯来，露出浅白色的虹膜。 虹膜中央的瞳孔，犹如雨季铅色的天穹般混沌不明。 ——那严重违反常识的瞳孔形态，已全然不似是调节光线的人体构造，反倒像两个毒瘴氤氲的蛇穴。 如果是蔡绩看到这一幕的话，大概会直接吓得晕过来吧。 被这样一双眼睛看得动弹不得的周雨，一边控制着身体保持静止，一边油然地发生感想。 此刻的红叶极端危险。 绝对，不能反抗。 不同于谁人在午夜时分送外卖的她，也不同于两人初遇时仗剑杀敌的她。此刻站立在周雨面前的，才是令谁人矮胖子摩天也畏惧不已的“公主”，是那1000面值的紫色筹码所象征的意义。 他一动不动地站立着，哪怕火舌卷到身畔也不敢挪移。 漫少如年的一秒过来后，红叶突然闭起了眼睛。 “周雨。带上那人，跟我来。” 她的声音还未恢复常态，语调里却已没有那种令人发抖的鲜艳感。随着她转过头，凝固住的空气立刻松散起来。 周雨悄然地放松身体，将肺内发烫的浊气吐出。他回头张望，发现蔡绩还在平台边缘磨磨蹭蹭。虽然那缩头黑龟似的样子十分难看，却也因此侥幸地避开了红叶的视线。 此刻在火势逼迫下，他终于一路小跑地赶到周雨身旁。见周雨一直盯着他，就以极为神经质的态度问道：“……你干什么？” 周雨摇了摇头说：“你不想逝世的话，接下来就不要再发出多余的声音了。”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向红叶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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